第38章 小纸人
营地里阿宁的人已经扎营完毕，不知从哪找来木棍搭了几个木架子，柴火在下面烧，上面则是挂了几个罐子，正冒着白气。
张启灵和小哥坐在一边的小马扎上不知在想什么，只是小哥不时看着手里的对讲机发呆。
黑瞎子手里拿着一个碗默默喝水，一边偷偷瞥几眼不远处坐在帐篷边上的岳绮罗。
他其实很好奇岳绮罗为什么非要杀了他不可，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一个人是不是真的有杀气他还是能分清楚的。
岳绮罗是打从心底想要了他的命。
要不是他还有几分安身立命的本事，他也不敢招惹这个古怪的少女了。
只是之前她看向他身后的眼神让他有几分在意。
她是真的看出什么了吧？
岳绮罗眼睛盯着陈文锦看了半晌，察觉到黑瞎子的眼神，回头对着他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只是那笑容总是带着点邪气，让人看了十分不舒服。
黑瞎子也回了一个微笑，若无其事地收回眼神，喝了一口热水。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已经渐晚，吴邪阿宁等人始终不见身影。
连对讲机里也没个回信。
小哥终于坐不住了，他抬起小桌上的碗，将里面的水一干二净，然后利落地起身。
张启灵看了岳绮罗一眼，见她乖乖地坐着，准备也跟着小哥一起去找吴邪。
他看到一边的黑瞎子也同样走向小哥，心里倒是没有半点意外。
小哥盯着魔鬼城看了半晌，黑瞎子走到他身边无奈说道:
“天快黑了，我们跟你一块找他们吧。”
三人刚准备出发，小哥手里的对讲机里嘶嘶作响，传来了吴邪的声音。
“喂，小哥，听到吗？”
“魔鬼城里有信号，我们继续找人。”
“扎西也在，你别担心。”
小哥脸上的表情放松了些，张启灵没说话。
倒是一边的黑瞎子笑出声来。
那边吴邪一直得不到回应，有些焦急地问:
“喂，你听到了没有？”
指望那两个哑巴说话是不可能了，黑瞎子一把抢过对讲机:
“听到了听到了，这哑巴张不会说话你又不是不知道。”
张启灵看了一眼小哥。
小哥没看他，径直坐了回去。
其实虽然两个人算一个人，但是经历不同，有时候两个人也会觉得对方行为有些奇怪。
譬如张启灵对岳绮罗，小哥对吴邪。
三个人重新坐了回去，心思各异。
对张启灵而言，能够让他多点信任的只有岳绮罗，而无邪胖子则是比较熟悉的人。
岳绮罗说的那些话他不是很明白，但是好像无论发生什么她总是义无反顾地陪在他身边。
而对小哥而言，吴邪和胖子又何尝不是那样的存在呢？
另一个世界的自己有人能够陪着一起进入青铜门，这可能会让他有点小触动，但是他心里更多的是安心。
他们两个人了解彼此，同样的孤寂，同样在找和世界的牵绊。
他们一样强大，永远做保护者的角色，其实在那么多经历中，偶尔从内心深处也有脆弱的一面。
忘记痛苦，不代表痛苦不存在。
但是幸运的是，两个人都有了对世界的一点归属感。
小哥会担心吴邪胖子，张启灵也同样会担心。
同样的，那两个人也会担心他们。
只是张启灵比小哥多的一点牵绊是岳绮罗，神秘强大不像人类的她，用单纯乖巧的模样，悄无声息地分担了张启灵痛苦根源的一大半。
即使岳绮罗最初的目的并不单纯（os:嘤，其实现在也没单纯到哪去），但是不得不说她确实让张启灵内心保留了一丝独属于她的柔软。
想到这里，张启灵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那边还在试图研究陈文锦的岳绮罗。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解语花从远处走来，他走到小哥身边的小马扎上坐下，对着黑瞎子道:
“他们还没回来？”
显然他也知道让两个哑巴说话不可能，只能找黑瞎子问话了。
黑瞎子笑了一下，墨镜后的眼睛看向解语花:
“是啊，他们确定了信号，找人呢。”
解语花道:
“魔鬼城这么大，他们也不带些补给进去？”
黑瞎子拿出一桶青椒炒肉饭，轻笑出声:
“嗨，那都不是事，他们只要发个信号弹，咱们也可能去那个方位。”
说完把手里的饭举起来，看向小哥他们:
“你们谁吃？”
张启灵闭目养神，小哥不理人，只有解语花捧场道:
“给我来一份吧。”
黑瞎子不买账，把手伸回来，调侃道:
“别呀，你不吃青椒。”
说完特地打开盖子闻了闻，露出一口白牙。
解语花无语，扭过头不看他。
这死瞎子倒是记仇得很。
岳绮罗注意到了那边的情况，眼看不能得手，回头看见了黑瞎子嘚瑟的笑容，她忽地一笑。
她右手轻抬，黑瞎子手里的东西瞬间就出现在她的手上。
随后她慢慢走到篝火旁边，对着黑瞎子一笑:
“可是他现在吃了呀～”
随后把桶往解语花的方向一丢，解语花顺手接了过来。
“看来某些人注定要失去这桶饭了。”
解语花手里拿着饭，忍不住勾起一抹笑。
虽然初见面就遭受了岳绮罗一顿毒打，但是此刻他已经不觉得羞耻了。
毕竟以岳绮罗的手段，估计小哥在她手里也讨不到好。
更别提之前她可是狠狠教育了一顿黑瞎子，此刻也算帮他出了气。
这死瞎子气人的本事倒不错。
面对岳绮罗和解语花的两路围攻，黑瞎子敢怒不敢言，委委屈屈地道:
“唉，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狠心，就逮着我这么善良的老人欺负。”
这般耍宝，让张启灵忍不住瞥了他一眼。
他记忆中的黑瞎子是这样的吗？
岳绮罗不吃他那套，她坐到张启灵旁边:
“你也可以欺负回来，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黑瞎子呼吸一窒，咳嗽一声:
“咳咳，瞎子我还是不掺和了。”
他重新拿出一桶青椒肉丝饭，殷勤地递给岳绮罗:
“嗨，瞎子我这么善良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忍心看你们饿肚子呢？小妹妹吃点？”
岳绮罗看他那副狗腿的样子，这才笑出声:
“看来你还挺识相的嘛，自己吃吧。”
她要吃的，可不是什么青椒肉丝饭。
说到吃的，她倒是想起来了昨夜的梦，当时只以为不过是无心的杰作，现在细细想想，他为什么要给她编织一个虚幻的人？
梦里那个人对她倒是挺好，至少吃的这方面从来没有苛待过她。
只是难不成他以为随便给她一个梦，就能让她把注意力转移到别人身上，好不找他的麻烦么？
岳绮罗垂下眼睑，眼底一片漆黑。
呵，真是又无聊又天真。
只是这无心从哪来的手段，世界都不同了，还有机会暗算她？
亦或者，不是他出的手？
那到底是什么人，有如此大的本事？
青云观那些道士？
也不像。
岳绮罗眉头紧皱，想了半天也没理出头绪。
她又看了看灵魂中的那个小白点，难不成是这东西在搞鬼？
这东西是进青铜门以后才出现的，也不知道张启灵身上有没有。
她转头看着和小哥一起发呆的张启灵，若有所思。
如果张启灵和小哥身上也有这种东西，那估计她身上发生的异常就和这东西脱不了干系了。
最近张启灵和小哥身上有什么异常吗？
岳绮罗仔细想了想，感觉有什么呼之欲出却又抓不住头绪。
他们两个貌似没什么异常，但是以她对张启灵的了解，却又总是觉得他哪里不对劲。
比如，他话似乎更少了？
这个算异常吗？
好像自从去了长白山以后，他就变得有些反常。
之前还想把她扔给无邪，自己一个人搞失踪。
岳绮罗越想越不对，总觉得就连这趟行程都哪里有问题了。
要不要找机会把张启灵和小哥打晕？然后刚好检查检查他们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是这两个人实力也不弱，不好打晕。
岳绮罗目光不停地在身边两个人身上游移，有些苦恼地皱起眉头。
她的异常不要说快被她灼热的目光烫熟的两人，就连一旁默默吃饭的黑瞎子解语花都察觉到了。
黑瞎子目光一转，忍不住道:
“绮罗小妹妹，我知道你和哑巴张的关系，不过就算你再怎么饥不择食，现在当着我们的面也不太好吧？”
解语花倒是没有黑瞎子那么不正经，受盒饭之恩，他瞪了一眼黑瞎子，温柔地开口:
“绮罗妹妹，你是有什么话想和他们说吗？要不要我和瞎子避一下？”
张启灵和小哥也看向了岳绮罗，两个人的目光都有些困惑。
岳绮罗收回目光，看向黑瞎子，温温柔柔地一笑:
“看来你想和我单独聊聊的心思越发坚定了。”
黑瞎子一哂，往嘴里送了一口饭，抬头看天:
“哪里哪里，我觉得大家还是聚在一起其乐融融的比较热闹。”
解语花用拳头抵住唇边，害怕自己笑出声。
解决掉烦人的黑瞎子，岳绮罗重新看向张启灵:
“没什么大事，有机会再和你说。”
说完她看了一眼小哥:
“当然，你也一样。”
“毕竟这件事和你们两个脱不了干系。”
岳绮罗说完这些，站起身朝吴邪等人之前进魔鬼城的入口走去。
察觉到四个人的目光，她转过身:
“我的纸人传来消息，里面有点有趣的东西，我自己进去看看，你们就别跟过来了。”
张启灵站起身，走到她面前，面无表情地道:
“我和你一起。”
岳绮罗挑挑眉，他来干嘛？
自己可是去找吃的，带着个拖油瓶耽误自己速度不说，估计找到什么好吃的还要被拦下来。
想到这里，她拒绝了:
“不用，里面有些不对劲，你在外面安全点。”
看着张启灵一动不动的站着，看来他并不打算听她的。
岳绮罗想了片刻，召出一个扎着两个辫子的小纸人，食指轻点它的眉心，度了一丝法力进去。
随后纸人飞到了张启灵手中，乖巧地躺了下去。
“带着它，出事的话它会告诉你的。”
说完她转身走进黑暗中，根本不给他拒绝的机会，直接站在纸人军团上朝魔鬼城飞去。
张启灵看了一眼她消失的方向，低头看了看手里站起来的小纸人，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心里有自己都没察觉出来的小失落。
转过身对上三个人八卦好奇的眼神，他并没有给出反应，径直坐了回去。
看着小纸人在他手上跳来跳去，他伸出两根颀长的手指轻轻捏住它的小辫子:
“别闹。”
原本坐在远处的三个人目光好奇地看向纸人，它这么乖巧的样子大家倒是没见过，毕竟大家初次见到纸人的时候都是差不多要被毒打的时候。
黑瞎子直接凑过来，伸出手就想碰:
“会说话吗？来，给爷表演一个？”
张启灵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腕，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大哑巴你别那么小气嘛，摸一下又不会坏是不是？”
黑瞎子无视他刀子一样的眼神，抽回了自己的手。
看黑瞎子吃瘪，解语花有些幸灾乐祸:
“谁让你动人家护着的人，你该不会真的想和绮罗妹妹单独聊聊吧？”
黑瞎子坐了回去，看向解语花，笑眯眯地道:
“花儿爷，这你就不厚道了吧？好歹我们也是熟人了，就不要欺负我这个老人家了。”
小哥从头到尾安安静静，只是盯着纸人看了一会，好像在思考这个到底是什么东西。
张启灵也没管他，静静地看着纸人出神。
直到天色渐渐黑下来，吴邪等人依然没有回来，连岳绮罗也失去了踪影，要不是纸人没什么动静，张启灵只怕已经进去找人了。
围坐在一起的几人各找借口消失不见了，小哥看了一眼张启灵，淡淡地开口:
“走。”
张启灵点点头，起身跟在他身后。
两人来到了一处高丘，小哥掏出一只绿色荧光笔朝对面打了几下。
对面也传来了绿色的荧光，在夜晚显得有些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