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她很温顺
吃完饭以后张启灵把东西收拾干净，和岳绮罗面对面坐下。
坐在沙发上的岳绮罗一身白衣显得整个人有些素静，及腰的黑发柔顺的不像话。她对面的张启灵一身蓝色兜帽上衣 ，此时他并没有把帽子戴上，有些过分长的刘海遮挡住了眼睛，气质清冷恍若长白山顶常年不化的雪。
“你还记得什么？”
张启灵率先开口问她。
“我的名字。”岳绮罗眨眨眼，葱白的手指把玩着一缕黑发。
“你之前一路跟着我，为什么？”
“哥哥你在说什么呀？我怎么听不懂呢。”
看来是问不出真话了，张启灵不再追问。她好像是凭空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一样，什么信息都查不到。那个村子里消失的那些人必定和她脱不了干系。
“没事，你以后就住在这里。我会帮你做个身份证明。只有一点，不能随便杀人。”
张启灵看着对面这个娇弱的女孩，听着他的话她眼里全是迷茫，好像真的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他清楚地知道她明白。
“谢谢哥哥，虽然不知道哥哥在说什么，但是我肯定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岳绮罗看着对面那个人严肃认真的表情，心里嗤笑。这个人该不会把他们的地位搞反了吧？他真的以为就凭他的血就能压制住她？
也罢，她现在需要这样一个人了解这个世界，他是她看上的猎物，而且直到现在对她看起来还算不错，她会给他几分面子，不会给他惹麻烦。当然不长眼主动送上门的不算。
两人的对话也到此结束了，彼此相安无事地度过了几天。
只要有空的时候张启灵就给她科普一些生活常识，买了一些书教她认字，还买了一个他自己的同款老人机，把自己的号码存进去。
岳绮罗拿着手机玩了一会就丢到一边了，对她来说还不如自己的小纸人好使。只可惜张启灵把丢了的手机又捡回来强硬地让她收下。
他依旧不多话，白天的时候有时候总是消失不见，回来时总能带着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过来。那全都是岳绮罗看不懂的东西。
到现在她还在努力适应这个新的世界。她转生多次，每次出来世界的朝代都会改变，但是唯有妖怪精灵这些一直存在。但是这个世界什么都没有，就算从那个村子里的人那里知道了一些，但是村子显然很落后，他们知道的世界对她来说并不全面。
趁着张启灵出去的时候岳绮罗就窝在房间里拿着剪刀剪小纸人，剪了满满一屋子，装满了屋子里的盒子。看着小纸人岳绮罗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看来短时间内是不缺纸人了。
除了剪纸人，她还努力寻找无心和月牙两个人存在的痕迹，但是没有，很干净，一点都没有。这让她心里烦闷不已，没有亲自报仇让那两个人生不如死，她觉得心里不是很痛快。
别说那两个人的痕迹了，就连她自己的痕迹这个世界都没有半点，有时候她都怀疑这个世界真的还是她认识的那个世界吗？饶是像她一样经历过不少稀奇古怪的事，她也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她存在的痕迹，自己的老窝又怎么可能还在？那岂不是自己苦心积攒了一百多年的家底也没了？岳绮罗想到这里脸彻底黑了。
刚好张启灵又不在，岳绮罗招出一个小纸人，双手施法。红色的法力笼罩着整个屋子，小纸人口中不停传出婴儿般的怪异叫声，屋子简直是鬼屋再现般阴森恐怖。
岳绮罗的脸在阴影下显得有些诡异的可怕，偏偏她嘴角还带着笑意，就像恐怖片里的鬼气森森的萝莉。
过了一会小纸人钻出房间朝着一个方向飞去，那里一个正准备搭火车去天津的中年男人站在家门口和家人道别，说了几句话后他就准备上出租车前往火车站了。
就在他坐上车的那一刻，小纸人迅速隐匿进他的西服里面不见了。男人感觉头一晕，差点没坐稳，只觉得脑子里多了什么，却什么都没感觉到。
前面的司机看着他难受的样子好心的问了一句。
“客人你是不是晕车呀？要是晕车的话吃点晕车药比较好，这里离火车站还有点距离呢。”
“没事，你开车吧，我可能只是有点低血糖。”他放下揉捏额头的手，感激地冲司机笑了笑。他从小到大没有晕过车，可能是没休息好。
“好嘞，那客人你坐稳了。”司机转过头，缓缓朝火车站开去……
这边的岳绮罗感应到小纸人的动静，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很好，这样就不用自己亲自跑一趟去看看自己的老窝还在不在了。
突然岳绮罗脸上的笑容闪电般消失不见了，她皱着眉头看向门口。
“是谁？”
“敢给我装神弄鬼？给我出来。”
关闭的大门无风自动变成了打开的状态，无数的纸人从门里向院内的人飞去，那里一个黑色的身影掏出手枪对着纸人开了几枪，每一枪都精准地命中纸人把它们打得消散了。
可惜就算他枪法再好，也架不住纸人数量极多，他边打边退，速度飞快地从院子里逃了出去。
眼见到了有人烟的地方，纸人终于停下飞速退了回去。
看着消失的纸人，黑衣人终于松了口气。他靠在墙边，身体藏在黑暗中，一把摘下眼睛上的墨镜，开口骂了一句：
“哑巴张，你这家里到底藏了个什么鬼？要不是黑爷我有两下子，今天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呸呸呸，什么交代不交代，老子命长得很。哑巴张啊哑巴张，要不是为了你那见鬼的记忆，我怎么会受这个罪啊？这下你可算欠我欠大了。”
他已经很久没感受过死亡濒临的感觉了，活了这么久，下过那么多凶险的墓，那些危险的感觉都没有这一次带给他的感受深。他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屋里那个人是真的想要他的命。
擦了一把冷汗，重新戴上墨镜，他从黑暗中走出来进入人群。突然看到了里面一个扎眼的身影，那是一个穿着蓝色上衣戴着兜帽的年轻男子，他手里提着一些东西往巷子里走去。
黑衣人眼睛一亮，迅速地跟上了前面那个身影。那小哥仿佛察觉到了什么，脚步加快进入了无人区。
拐角处突然伸出一个拳头砸向黑衣人的脸，他迅速后退了半步一脚踢过去，两人你来我往交手了几分钟，最终以黑衣人摔倒在地为结局。
黑衣人从地上站起来，脸上的伤痛的他龇牙咧嘴。
“哑巴张，你下手可真狠啊你，亏老子刚刚因为你差点付出生命的代价。”
张启灵看了他一眼，他也察觉到了黑瞎子的不对劲。平常他们交手绝对不会这么短时间就结束。
“你怎么在这里。”
“你还问我，要不是为了你上次说的资料，我怎么会辛辛苦苦地跑上一趟，还差点丢了小命。”
黑瞎子揉了揉肩膀，觉得这一趟来的实在是不值得，要不是欠了眼前这个人不少人情，他哪里用得着受这苦。
“你看到她了？”
张启灵有些疑惑，她之前还表现得很乖巧，也答应了自己不添麻烦，就算黑瞎子嘴巴再欠她也不至于要了他的命。不合理。
“她？谁啊？不会是你藏屋里那个怪物吧？对了，你到底从哪里带回来这样恐怖的怪物，你知道那是什么样的存在吗？我觉得你不一定压制得住啊。你不要命了？不想找你的记忆了？”
黑瞎子看着眼前这个人冷淡疑惑的样子，从上到下地打量着他。以自己对他的了解，他对过往的记忆已经到了执念的地步，怎么可能带着一个自己掌控不了的怪物呢？难道他就这么有信心他不会受伤？
“难不成，你被那个怪物威胁了？”
“没有，她是我从上个下斗的地方带回来的，遇到她的时候她好像和我一样失忆了，除了名字什么都不记得了。”
张启灵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哎呦，还失忆，张家人？看那手段不像啊。”黑瞎子啧啧称奇。
“不是，她叫岳绮罗，她很有可能是沉睡百年从墓里出来的，但是她表现得很温顺。”
“那不就是粽子嘛，只是这粽子杀伤力有点大啊，她那一手纸人差点没把黑爷小命要了。你确定她温顺？你别不是在诓我。”
“嗯，东西拿来吧，你可以走了。”
“好你个哑巴张，你知不知道你这种表现叫拔diao无情，过河拆桥，卸磨杀驴？我告诉你啊，黑爷为了你的记忆连命都搭进去了，你可算是欠我一次。”
“不知道。”
“算了算了，和你这个哑巴较个什么劲，给你给你，我可再也不想到你这里来了，指不定下次真死这儿了。”
把手里的资料赶紧递过去，黑瞎子如泥鳅一样迅速钻进人群里溜了，仿佛背后有鬼追赶一样。
接过资料， 张启灵把它放进包里，又看了一眼黑瞎子离开的方向，心里还是对岳绮罗的表现感到疑惑。
与那边的烟火气不同，这边岳绮罗在屋里对着纸人大发雷霆，屋子里的气氛压抑阴森地恐怖，一众纸人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面对主人的怒火，就算是它们也承受不来啊。
岳绮罗一巴掌拍在桌上，眼睛里全是怒火。“废物，连抓个人都抓不回来，跟踪别人被发现也就算了，你们这么多人抓一个人还能让他跑了，我要你们何用！”
小纸人站在门口耷拉着脑袋，连门都不敢进。
岳绮罗看着它们废物的样子更生气了，自从来到这个世界简直诸事不顺。没有找到无心的消息也就罢了，连老窝都没了，现在纸人更是废的连跟踪和抓捕两个凡夫俗子都做不好，要它们有什么用？让自己生气吗？
小纸人心里也很委屈啊，它们真的很尽力执行主人的命令了，但是那两个人好像真的很厉害，它们打不过。
“看见你们就来气，滚吧！”
得了命令，纸人哗啦啦地赶紧回屋里的盒子去了，现在不跑一会主人就要找它们算账了。
瞪了没出息的纸人一眼，岳绮罗走过去把门关上。随手拿了一本识字帖把整个人窝进沙发里，那是张启灵之前带回来教她识字的。
哼，那个人的气息她已经记住了，就算他逃到天涯海角，也逃不出她的手掌心。既然看到了纸人，说什么也不能让他活着。他可是自己上门送死的，把他杀了也不算违背对张启灵的诺言。
岳绮罗翻开书页，嘴角浮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房间里安静得只剩书页被翻开的声音，阳光从窗户里照进沙发上那道白色的身影上，显得她整个人就像只矜贵的猫儿，优雅而漂亮。
张启灵一推开门就看到这样的场景，房间里温暖干净，半点也没有之前那阴森恐怖的气息。
“哥哥你回来了？我刚刚又多认识了几个字呢。”
岳绮罗看到张启灵回来，从沙发上坐起来看向他，把手里的识字帖炫耀般在空中晃了晃。
张启灵把手里的东西放到桌上，摘下头上的兜帽对她点点头：
“嗯，不错。”
“吃饭了吗？”
“还没呢，等哥哥回来一起吃。”
岳绮罗放下手里的识字帖，起身走到他身边。看了看他带回来的东西，依旧是她不认识的。
“你今天见到什么人了吗？”
张启灵低头看了她一眼，还是决定开口问她今天的事。黑瞎子今天伤的不轻，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有呀，我今天在这里看了一天的书，谁也没有看到。哥哥，是不是今天有你的朋友来找你呀？是不是他还没赶过来呀。”
岳绮罗无辜地开口，她确实没看到人，只不过她的纸人看到了。只不过，那个人是他的朋友？怪不得他身上的气息有点奇怪，杀气也重，还能从她的手里逃走。
“下次别这样。”
知道她没有说实话，张启灵只能更加注意，本来这次出去想把她留下来的，看来不行了。他暗自思索。
“哥哥，我知道了，我饿了，我们早点吃饭吧。”凡夫俗子一个，过几十年以后不也是要化为白骨的吗？有什么杀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