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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只要身正 不怕影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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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个晚上再开座谈会时,陈兆宁突然蹿起来举报说黑狗从大队偷粮食。

    陈兆宁这条消息正是工作队想要的,工作队正为那些账面上亏空的粮食没有线索而发愁呢!汪社进鼓励他讲得具体点。陈兆宁说某年某月大概某日,大队分粮食都结束了,看到黑狗从大队里额外背了一扁篮小麦回家,说得有鼻子有眼,就像真的一样。好在开座谈会时大队干部和生产队干部都要求回避,工作队考虑如果这些干部也参加的话,可能有些问题人家就不会说,或者现场出现辩解,容易把会开成一锅粥,吵闹不休。不能不说工作队这个决定是对的,如果黑狗也在现场,肯定会和陈兆宁吵起来,说他是打击报复。因为当年分粮食的时候,陈兆宁就在水氻头骂过黑狗,说他是偷大队粮食的小偷。黑狗已经在那种非正式场合说明了实情,是分粮结束后还剩几十斤小麦不好分,他家吃饭的嘴巴多,就按粮站价把那几十斤小麦卖了。当时在水氻头吃饭的陈唐俊也证明了这点。现在重提这事,显然有打击报复的成分,因为黑狗才十来岁的时候为从祠堂借粮的事打过陈兆宁。

    汪社进他们不知道这事的来龙去脉,把这信息如获至宝,鼓励大家发表意见。

    有人开第一炮,就有人开第二炮,而且问题都冲着黑狗去了。主要有:1、贪污粮食问题;2、石灰窑上以挑石灰岩换石灰导致公家利益受损问题;3、有人烧掉碾碓不赔,集体利益损失问题;4、不按上级部署统一,减少水稻种植改种萝卜,开荒种苞芦南瓜等,有令不执行问题;5、贩卖大型牲畜耕牛,投机倒把问题;6、乱搞男女关系问题。每个问题都是上纲上线的大问题,只要一个问题坐实,那黑狗就吃不了兜着走。

    黑狗对这些事一一进行了反驳:对于挑石灰岩换石灰问题是为了解决当时石灰窑上人力不足,同时又解决那些有劳力而无钱购买石灰问题,这一条是集体研究的,也得到了当时乡政府的认可;对于村民烧掉碾碓不赔问题不实,实际上已经扣了肇事人家的工分,同时还开了群众批评教育会,这是村民共知的事情,也有案可查;对于不按上级要求种南瓜萝卜的事,我们是没有完全按照上级指示做,但既种了稻谷又种了南瓜苞芦,还支援了隔壁村,帮助他们渡过了粮荒,县里还专门来村里开了现场会,对我们的做法予以充分肯定,说明我们做的是正确的,是件好事;买卖大型牲畜的事是有的,那是有文件的,允许每家养一至两头大型牲畜,我家也就两头,一头自家用,一头养了又卖了,挣了点钱,那是政策允许范围内的,更何况当时先是在保证村里买牛的基础上鼓励家庭养牛,把集体利益摆在前面,这些都是公开的,也是符合上级精神的;关于贪污粮食问题,一查便知,肯定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可以肯定地说,不仅我还是其他干部都没有多拿集体一粒粮食;男女关系问题不可能,我身正不怕影子斜,有几个女的来找我给她们念信、写信是有的,这些事情我老婆都知道,有的不会读和不会写的字我还向她请教,如果还有其他什么男女关系,希望检举的人把名字说出来,你们查清楚,给我一个明确的交代。

    工作队又组织召开群众大会,开会时多数是有些小偷小摸的小事,正题是大队里出了个“大老鼠”,六千多斤工分粮无影无踪了。

    后来还是陈祥林一只火熜一只旱烟筒,火纸点一下巴一口,不紧不慢地说:“我来说,你们甭要说”。大家鸦雀无声,竖起耳朵听。他说:“萌溪书记、队长发善心。”

    那个肆-清工作队队长就问:“你说发善心,发什么善心?”

    他突然声音提高了八度,说:“那一年,天旱,稻谷减产哪个不知,哪个不晓?队里把稻谷折算成苞芦。他们分苞芦工分粮都要从我家门口过,谁家没拿?做人要讲良心,那年村里总共才收了几斤稻,够每家二百斤分吗?”

    有人低声附和:“是的,那年我们分的是包芦,很少有人家拿了稻谷。”

    肆-清干部感觉这里有情况,就散会。书记、大队长记工员、保管员、会计几个干部留下来,一起在办公室开会。

    那年工分粮是保证每人两百斤稻谷,全村三百六十人,应分工分粮七万两千斤,当年实际收成入库六万七千斤,没有稻谷怎么办?好在那年田里稻谷减产,而地里苞芦丰收。大队研究决定,有会议记录,每八十斤稻谷指标可以挑一百斤苞芦,结果很多人家都挑苞芦。

    最后核算清楚,工分粮库存的五千斤实际已经分掉,会计没有折算成苞芦六千二百五十斤苞芦做出库。最后还有四十八斤小麦不好分,就按粮站价每斤一毛二卖给了黑狗,查到了现金五元七毛六。

    为了核实黑狗是否有男女关系问题,工作队决定找那几个请黑狗念信写信的逐一核实一下,决定先去刘林朝老婆那里核实情况。汪社进和另一工作队干部来到刘林朝家院子门口敲门,开门的是刘林朝的娘。她很热情地把工作队迎进家里,正好刘林朝的老婆在家。汪社进刚说明来意,还没等刘林朝老婆开口,刘林朝的娘跳了起来,破口大骂:“哪个在那里瞎嚼屁蛆啊?简直是放屁。我家儿媳除了生产队出工做事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连和人家多说句话都没有。找黑狗书记念信、写信肯定是有的,那也是我家林朝交待的,只找黑狗念、黑狗写。我家林朝和黑狗打小穿一条开裆裤长大,家里有点事不找黑狗,找谁?就这点事,都放在台面上,黑狗他老婆都是知道的,她都没意见,哪轮得到别人来说三道四?”刘林朝老婆也感觉这纯粹是无中生有,没事找事。

    汪社进他们也认为男女关系问题不能道听途说见风就是雨,所谓捉奸在床,是需要真凭实据的。关于那几个请黑狗念信、写信的人也一一找到,并与黑狗老婆核实,确实都是正常帮助关系,不存在什么男女关系问题。

    最后组织召开社员大会,把石灰窑上以挑石灰岩换石灰问题、烧掉碾碓不赔问题、开荒种苞芦南瓜问题、贩卖大型牲畜问题、男女关系问题都一一作了通报。所谓贪污粮食问题是场误会,是苞芦换稻谷,而帐没有做清,那些以苞芦折换大米的人家大多数都作证这是事实。这笔所谓的“贪污粮食”问题已经水落石出。

    最后工作队干部概括强调说:“黑狗同志是个经得起考验的好干部。以后不要再风言风语瞎编滥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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