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再入冥界
从咖啡馆出来，天有些暗了，凌月和贺兰修两人走在街上。
刚刚过完年，街上还是一如既往地热闹。三五成群的嬉笑，衬着路边的花灯，倒是一片祥和的景象。
两人走着走着到了人少一点的河边，偶尔见着一对情侣坐在沿岸绿化带的木椅上说着悄悄话。
“你说，暮鸿她心底里，是不是挺恨我的？”
“她明明很在乎你。”
“是啊，我知道她在乎我，所以不敢让我知道，她怕我心里难受。可我倒是宁愿她恨我，宁愿她跟我一刀两断，也不想看着她现在这个了无生气，假装着快乐的样子，真让人心疼。”
“这事并不是你的错，现在最主要的，是查出来那时候想要你命的是谁。只有这样，才能给她，给罗欣一个交代。”
凌月停下脚步，看着贺兰修，说不清眼睛里的情绪。
贺兰修见凌月没再跟着走，疑惑的转身，问：
“怎么了？”
——我好像，能体会你的心情了。
莫名的心底里就冒出了这么一句话，凌月吓了一跳。知道自己是对贺兰修有了同理之心，却怎么也不敢将这话讲出来。
贺兰修并不知道此时凌月的心情之复杂，也不知道她已经慢慢的开始放下对他的戒备。那时说好一起合作拿下老冥帝，所以贺兰修一直当这段时间凌月对他的态度只是因为他有利用的价值。他却没想到，凌月对他的恨，正在一点一点被瓦解。
“还在担心她吗？”
贺兰修面色凝重，似乎对凌月的情况很是担忧，凌月摇摇头道：“你说得对，当务之急，抓出那时想要我命的人，才是对暮鸿和罗欣最好的交代。”
“说起来也奇怪，你是招惹了什么人？”
“我也不明白，按理来说，我在这个世界有恩怨的，就只有你和老冥帝。老冥帝不会，你更不会。”
贺兰修若有所思的问：“你说老冥帝不会，我倒是可以理解，他的当务之急是在鬼差遍地中寻求更多的灵供他修炼从而保住那个女人的尸体不腐不烂，暂时也没有精力来管你，更何况他的目的是万灵石，必然不会这么悄无声息的想杀了你。你又为何觉得我不会？”贺兰修侧目观察凌月，仿佛想从她脸上看出一些什么。
凌月也不停下，一幅云淡风轻的样子:“你会吗？”
贺兰修严肃道：“自然不会。\"
“那不就得了。”
“可你又如何这样想的？你不是该怀疑我才是那个要取你性命的人吗？毕竟在你心里，我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凌月斜眼一看：“呵，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
“要和你在一起，可不得有点自知之明么？”
凌月嗤笑：“谁要跟你在一起？”
“难道你不觉得吗？我们两个还挺般配的吧？”
凌月停下脚步，负手而立：“我收回刚才的话，你这人根本没有一点自知之明，反而对自己的认知有很大的误会。我走了，等你消息。”
“哎？就走啦？我的人帮你查消息，你也不客气两句，还把我就这么甩下？”
“你自己愿意帮我，我可什么都没说。”
远去的背影纤瘦而倔强，贺兰修却突然感觉到凌月开始放下防线，开始接受他的存在。自己终于不是只会让她回忆起痛苦过往的存在，而是可以为她带来些许帮助，些许安慰，些许温暖的存在了。
正沉浸在因凌月的变化而开心的情绪中，一绺黑烟从远处急速而来。他迅速抬手，将黑烟夹于两指之间，静默片刻，倏地眉眼一沉，使了瞬行术到了已经远了的凌月身边，抓起她的手腕道：“阿魇来消息了。”说完也不顾凌月是何反应，便双双消失于夜色之中。
送走两人后，时间也不早了，周暮鸿准备擦完最后一台木桌就下班了。
“周暮鸿。”
是一同打工的同事路行端着一杯奶茶站那里。
周暮鸿抬眼看他：
“怎么了？”
路行单手将她按在椅子上，自己坐在周暮鸿对面，将奶茶推给她：“呐，加了你喜欢的香芋，双倍的。”
路行突然的示好让周暮鸿摸不着头脑，虽然平时相处的融洽，倒也没有到这种地步。将奶茶退回去摆摆手道：“谢谢谢谢，我不喝了，会长胖。”
“心情不好的时候喝点甜的会好很多。”路行的声音暖暖的，语气中尽是关切。周暮鸿却微怔：“你怎么看出来我心情不好的？那么明显吗？”
“我一直都在关注你，你的变化我看的一清二楚。”
周暮鸿尴尬道：“是吗？我以为我藏得很好呢。”
“关心你的人会因为你的一个眼神而看到你的情绪，而不关心你的人，即便你将自己敞开给她看，她也不会在意的，不是吗？”路行有意无意的说着，言语中似乎充满着暗示。他再一次缓缓将奶茶杯推到周暮鸿跟前，眼神紧紧地盯着她。
周暮鸿心中一紧，抬头正好对上路行的视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路行收回目光：“没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有心事可以找我聊聊，我虽然帮不了你什么，但是说出来或许就不那么痛苦了呢？”说罢起身：“我先走了，专门为你调的奶茶，喝完再走哦。明天见。”
周暮鸿想叫住路行，却终是抿抿嘴，收回了话。看着路行出了门，咖啡厅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空荡荡的，脑海里一直回响着路行的话，似乎意有所指。
这是凌月第二次来到冥界，还是记忆中那样昏暗，看着那些被偶尔飘过的魂魄带的晃晃悠悠的灯笼，不免有些唏嘘。
“没想到，我会再一次踏入这里。”
贺兰修放开凌月的手腕，转而握住了她的手，尽是温柔：“走吧。”
凌月也不知为何竟鬼使神差的没挣开，跟着贺兰修的脚步向殿内走去，看着被握住的手，也不知是何感想，只是又一次感受到很安心。
这不是第一次了，贺兰修的手掌仿佛有一种魔力，被抓住手的时候总是不经意的可以将自己的情绪抚平，原本急躁的心也会平静许多。
殿内虞魇和霁沉已经在等候，同在的似乎还有一个消瘦的人影。一动不动地，了无生气的样子，似乎是个亡魂。
凌月见有人，便想挣脱被抓住的手，谁知贺兰修却抓的更有力，侧首在凌月耳边悄声说道：“你可想好了，挣脱之后就会被冥界烈火焚成灰烬。\"
凌月这才发觉自己被套路了，挣开也不是，不挣开也不是，霞红爬了满脸，只好硬着头皮跟着进了大殿。
“你们来了——”虞魇话没说完，瞥见两人紧握在一起的手，眼睛不怀好意的眯起来——进展不错嘛！
“怎么回事，查到了吗？”贺兰修的发问打断了虞魇的遐想，想起来还有正事，神色一正道：
“根据你给的信息，很快就找到了那起事故的责任人。”
贺兰修早就注意到殿内站着的亡魂：“是他吗？”
“没错，一个月前，因病亡故，年34。”
“倒是年轻，知道原因了吗？”
“就是很奇怪，并没有直接原因，只是黑耀一个普通的人类，和月姑娘没有任何交集，所以我怀疑，背后还有个我们不清楚的势力。”
贺兰修踱步到那亡魂跟前，打量了一下，瘦瘦的没什么精神的样子，也不像是做恶之人：“能问出来吗？”
“问过了，可惜已经恍恍惚惚，没了意识，也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就是说还是没有头绪。”
“那倒不一定。”
正说着，殿外孟青款款而来：“他确是受人指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