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惊梦（1）
寅时三刻，外面的天空如泼墨般漆黑的令人窒息，而房间大厅里，水晶灯高高的悬挂着，四周墙壁上一圈华灯拼命的发着光亮，将陷入回忆的凌月照的无处可逃。
“既然露面了，我们该解决一下恩怨了。”凌月说完这句话不等贺兰修反应，双手成爪就往贺兰修身上招呼。
凌月进攻的猛烈，招招往要害攻击，掌风凌厉，双腿送出的气势也毫不示弱，贺兰修一心闪躲，却不曾还手。
凌月从前不爱练功，只爱学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如今正经功夫却练得如此有力，进攻中释放出的灵力也比从前更加醇厚与强大了。
“贺兰修，你还手！”凌月一直追着贺兰修打，对方却只是一味闪躲。直至凌月渐渐体力下降，心里着急上火，空翻了一个跟头挡住贺兰修的身影，反身就是一脚，不过又被贺兰修向后矮身堪堪躲过。
“我打不过你，我认输还不行吗？”
又是一个落空的攻击。
“躲躲闪闪算什么男人！”凌月已经开始微微喘着气，动作慢了下来，贺兰修躲的更是轻松。
一开始猛烈的致命攻击到了现在已经快变成猫捉老鼠，不对，是老鼠戏猫的游戏。
一旁倚身靠在柱子上的虞魇冷哼一声，无趣地抠着指甲自言自语：“真没劲。”
就在凌月已经头眼发昏时，贺兰修看准时机上前发出了攻击，凌月招架的困难，不消片刻，就被贺兰修擒在怀里，双手都被紧紧抓住，动弹不得。
“就不能好好说话吗？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凶了？”不同于刚才的戏谑，贺兰修的声音低沉且温柔，凌月使劲挣扎着道：
“别用这么恶心的语气说话！”
“可我发自内心的想跟你好好谈谈。”贺兰修的声音温柔的吓人，瞳孔黑的发亮，凌月离得近，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倒影，心慌了一下。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没什么好谈的！”
几秒钟后，贺兰修手劲一松，凌月便挣脱开，向后退了两步。但她依旧盯着贺兰修的瞳孔，此时的凌月气到了极点，她看到自己曾经多么可笑，因为眼前这个人，害死了自己的所有的亲人。
尽管在遭遇过冥界的囚禁后，她曾想过是否是贺兰修暗中帮自己，他是否也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但是，不论什么样的难言之隐在灭族的悲惨之下都不可原谅。
右手缓缓地转了一个弧度，袖中一把金色匕首落到手上，当她下定决心要给他身上戳一个大窟窿泄愤时，刚抬起的右手被一声巨响打断了。
厚重古朴的大门被硬生生踹开，有一个人从黑暗中朝他们走来。
“姐姐，你没事吧！”
“竹儿，你怎么会来这里？”凌月看清楚来人是若竹后，放下拿着匕首的手，走到若竹身边。
“你突然不见了，大家都在找你，你跑来这里做什么？”
若竹将注意力转到贺兰修身上，看清楚是谁后，迅速挡在凌月身前：“你是，贺兰修？”
贺兰修轻笑：“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若竹也不跟他吵，端起架势随时要和他动手的样子。
“我只是想找你家月姑娘谈谈话，可她不是很愿意听。”
有若竹在身边，凌月终于静下心来，从她身后走了出来目光冷冷的，带着令贺兰修难以直视的悲痛：“你想谈什么？”
贺兰修欲言又止，凌月似乎同以前不一样了。
也对，她是该不一样的，再也不复天真烂漫，面和她有着血海深仇的自己，也能强压住心头的愤怒与自己好好说话，她已然成熟了。
“去楼上吧，我让人备好了你爱吃的点心。”说完率先踏上通往二楼的楼梯，向右手边的楼梯上去。
二楼不像一层那么金碧辉煌，只有屋顶上的水晶灯依旧向这里映射而来，不过被楼梯口的一张巨大屏风将光华挡在了外面。
绕过屏风，可以看到宽敞的空间里只有靠窗的位置有一张茶几，两张草垫隔几而落。旁边摆放着几盆秀气的盆栽，侧壁上挂着茶色灯笼，古香古色，看着像是二层的客厅，两侧各有一个房间，房门紧闭。
“这里布置的怎么样？”贺兰修自顾自的走到用布扎起的草垫上。
凌月无视了贺兰修这些无意义的话，席地坐下道：“我肯与你坐下来谈已然是念着我们最后一点同门情谊了。”
贺兰修轻轻点头，抬手为她添茶：“尝尝。”
“你到底要谈什么？”
“这么着急做什么？我们先品品茶，吃吃点心。”
“我以为你很想和我解释当年那件事。”凌月没理他，眼神定定的瞧着面对着的比起从前更瘦削了几分的人，只觉得他眼神中是深不见底，意味不明。
“这些年，我一直在想见到你之后第一句话说什么，一直在想你会不会听我的解释，可当我们真的面对面坐下的此时，我才真正意识到觉得我那些苍白的解释，根本无法让你释怀，也无法减轻你的一丝一毫的痛苦，反而，可能会让你为难。”
贺兰修修长的手指把玩着桌上的茶杯，说完这些话又自嘲道：“当然，你是否会为难、犹豫，我也不确定。毕竟即便有天大的理由，伤害终是我造成的。”
这些话在凌月听来是有杀伤力的。
时间静止了几秒钟。
发生了那些事，一切线索直指贺兰修，她完全可以确定那件事有贺兰修的参与，但是她从这表面的“事实”中看到了一点不同寻常。
比如她头上的冥界之物，为什么不是别的花草，偏偏是唯一可以带她走出冥界的引路花，还有为何贺兰修走后囚禁她的地方没有了守卫，甚至大门和锁链的打开都变得异常容易。之所以还愿意暂时放下仇恨听他讲，定然是因为这些端倪，她也有所察觉。
那件事情的缘由，不论会不会影响到自己的决定，她都想知道。
“你打算为自己辩解吗？”
“否。”
“你承认你的所作所为。”
“我只是想给你讲故事，至于其他的，你怎么想，都可以理解。”
“讲吧。”
“你可还记得你新婚那晚，外间用来招待族人的酒是哪里来的？”
“是每户人家往年存下的，那日白天我就听给我梳头的婆婆说，大家为了祝福我，都将自己家里存的最久的一坛酒挖了出来，送到宴上，有什么问题？”
“问题就在于，那些酒，送过来后一直到酒席开始前，一直都是我一个人看着的。”
“你做了手脚？”
“没错。”
“为什么？”
“我，被人控制了。”
凌月仔细一想就能想到：“是冥帝？”
“没错。”
“为什么？”
“具体事宜我并不清楚，只知道冥帝想要救一个人，需要依靠万灵石。”
——“那之前他曾亲自去向族长借，但是族长知道了事情原委后，说他想救这个人根本就是有违天道，不愿借出。二人一言不合便打了起来。尽管冥帝为一界至尊，想要杀区区一个凡人也不是件难事，不过即使杀了他也不知道万灵石到底在哪里。”
——“想要找到万灵石，要么族长亲口告诉他，要么就要杀光族中所有会阻拦他的人再慢慢寻找，但是因为他每天都要耗费灵力保存他想救的那个人的尸体不腐烂，灵力已经大减，等到他杀死桥爷爷恐怕也没有力气再去对付其他高手，所以在和桥爷爷缠斗了几十招后便放弃了。”
凌月大惊，试探问道：“尸体？你说他想救的人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