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番外一·林北言
林北言读的是八年制的本硕博连读,毕业后直接是博士学位,但是需要一直上学。
今安毕业结婚的时候,他才大四,还有四年才能毕业。
今安公布怀孕的消息的时候,林北言已经在念第六年学。
a大十一月的校园里,金黄色的银杏叶子落了一地,让林北言想起了老家居民楼前面的那一棵古老的银杏树。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羽绒服,坐在图书馆的桌子上看书,以往的全神贯注不在,此时难得有些失神。
图书馆里有不少女生都是为了他而来,看到他失神的模样,她们忍不住激动地小声议论。
林北言是a大医学系有名的系草,不仅是因为他出色的外表和优异的成绩,更是因为他曾经拒绝了许家大小姐的追求。
许幼沅在a市的名声很响亮,a市名门望族许家的大小姐,身材和长相都是一等一的好,虽然脾气差了点,但依旧不妨碍普通人将她的形象美化。
可就是这样一个有钱又漂亮的大小姐,也会有得不到的东西。林北言心里眼里只有学习,一直对她不假辞色。
许幼沅出国后,不是没有女生尝试追求林北言,但毫无例外,她们都失败了。
不过她们也不是没有丝毫发现,有人就曾经听到过林北言的手机竟然是一个女生在ktv里唱的歌,而且林北言的屏保还是一张影子的照片,一看就是和一个女生站在一起的时候拍的。
然后就有流言说林北言早就有对象了,林北言对此不承认也不否认。
有女生大着胆子问他:“学长,你手机屏保的照片是你和女朋友一起拍的吗?”
林北言摇头,说不是。
女生又问:“那是和谁一起拍的?”
这个气质有些清冷忧郁的少年似乎想到了什么,眉眼柔和了几分,低声说道:“是我和我喜欢的人站在一起的时候,我偷拍的。”
这个消息一经传出,大家都激动得要疯了。
天呐,原来优秀如林北言,也会有小心翼翼暗恋别人的时候吗?
那个女生真是好大的福气啊!
有人又问他:“你那么优秀,为什么不跟那个女生告白呢?”
他无奈地笑着摇摇头:“她只是把我当哥哥,她有喜欢的人了。”
有人为林北言感到不公平,“什么哥哥,她不会是在钓着你吧?”
林北言皱眉,听不得别人这样说今安,他淡淡道:“我们四岁的时候就认识了,从小一起长大,她只是对我没有男女之间的感情,我们关系还是很好的。”
青梅竹马,这种关系更虐了。
女生们捂着心口,为林北言感到难受。
林北言今年二十二岁了,十八年过去了,喜欢的女孩却把自己当哥哥,这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啊。
有人问:“那她在哪里念书呢?”
“在老家c市,她已经结婚了。”
人家都在老家结婚了,而他还在a市念书,还有四年才能毕业。痛,太痛了。
这下众人终于明白,为什么林北言身上总是有一种清冷忧郁的气质了。喜欢了十几年的女孩已经嫁给了别人,这搁谁能开心得起来呢?
他们又想到了那个张扬明媚的许家大小姐,其实她也很好,可惜林北言心有小青梅。
许幼沅追林北言的那三年里,a大很多人都在打赌,他们都觉得许幼沅迟早能拿下林北言,因为林北言家境一般,而许幼沅是a市豪门许家的大小姐,只要林北言不傻,就应该知道和许幼沅在一起能得到什么。
可是事实却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许幼沅没有拿下林北言,被他气出了国。
林北言整天一个人抱着厚厚的医书在学校里走来走去,每天不是在教室上课,就是在图书馆复习资料,一点年轻人的活力都没有。
林北言的三个室友也都是本硕博连读的医学生,但是和模样白净俊美气质清冷忧郁的他不同,他们长得稍微有点潦草,看起来比他大几岁的样子。
他们一边羡慕林北言的美貌,一边又嫉妒他学习的积极和天分。
留着胡子的室友胡鑫曾经对许幼沅有些不可说的心思,他看着每天晚上都要开灯看书到很晚的林北言,忍不住开口说道:“林北言,你这么努力,以后是想留在学校当教授吗?”
林北言头也不抬:“我喜欢的女孩从小心脏就不好,我想多学点知识,以备后患。”
室友们:“……”
这一年网络十分发达,a市作为首都城市,很多年轻人都很擅长在网上冲浪,流传了很多种有意思的网络用语。
林北言的行为放在四年前叫做深情,放在现在,叫做“舔狗”。
他们没有人见过林北言喜欢的小青梅,只看一张影子的照片根本就不能判断出她有多好看。
但是林北言能够在大美女许幼沅三年的强势追求下依旧没有动摇,想必他的小青梅长得也很漂亮。
可是再漂亮,小青梅也嫁人了,说不定孩子都有了。
林北言还在为她考虑,这也太舔狗了吧?
胡鑫走到他旁边,语重心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林北言,听我们一句劝,世上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林北言笑了笑:“你们放心,我没有破坏别人家庭的想法。我既然学了医学这门专业,当然要尽可能得学好,以后还要给别的病人做手术呢。”
胡鑫手一顿,认真地看着林北言,随即放下手。
“我忽然想起来,下周郭教授要抽人背书,我还没有记熟呢!”
其他两个室友也连忙放下手机,拿出厚厚的医学书开始找郭教授可能会抽背的知识点开始狂记。
医学生要记的知识点是真的多。
林北言弯了弯唇,低头认真看起了书。
他其实,已经很少想今安了。
来到a大之后,他和今安的联系越来越少了。
千屿那个醋坛子,把他的消息设置成了免打扰,今安平常不注意看的话,根本看不到他的消息。
十二月份下雪的时候,学校里的情侣你侬我侬地一起过冬,他们宿舍有一个男生是有对象的,也收到了女朋友给织的围巾,迫不及待地拿到他们面前炫耀。
胡鑫瓮声瓮气地说道:“不就是一条围巾嘛,我又不是没钱自己买。”
有女朋友的陈柯得意洋洋:“买来的围巾一点感情也没有,我这可是我女朋友亲手给我织的,戴在脖子上暖洋洋的,啊~是爱情的温暖~”
“你再嘚瑟别逼我把你的围巾扒下来!”一旁的刘震山受不了了。
寝室里面一片“欢声笑语”。
林北言依旧低着头,十分认真地在看书。
胡鑫又想到了许幼沅:“我记得有一年许大小姐也给林北言织了一条围巾,她当时的手都戳红了。”
三人停止打闹,不约而同地看向林北言。
林北言头都没有抬一下,似乎并没有听到他们在说什么。
m国现在也是冬天,只不过和华国是两个不同的时差。
林北言知道他们是故意提起许幼沅,想看看他的反应。
但是他不知道该给什么反应,他从来没有给过许幼沅希望,他觉得他们现在的关系挺好的,就当是陌生人,以后也不要再联系。
只是提起围巾,林北言忽然想到,高二那年的冬天,今安似乎一直在织围巾。
他看着课本上密密麻麻的字,视线忽然朦胧。
她当时,应该也给千屿织了一条围巾吧?不然第二年,他怎么看到千屿戴了一个冬天的围巾呢?
都说千屿十分温柔贴心,实际上今安对他的关心一点也不少。
他们一直都是双向奔赴。
第二年五月的时候,今安生了一个男宝宝。
林北言因为还没有放假,不能够回c市看她,便手工制作了一个礼物,想要在暑假的时候亲手送给她的孩子。
他在学校捡叶子和树枝的时候,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后来他在宿舍做手工的时候,三个室友们在一旁一直盯着他看。
胡鑫问他:“你在干什么?”
林北言边做手工边说:“做手工礼物。”
陈柯问:“给谁的?”
“给一个满月的小宝宝的。”
刘震云瞪大眼睛:“不会是你小青梅的宝宝吧?”
“嗯。”
看着林北言一脸认真的模样,三人不知为何好像在他身上看到了父爱无声的父性光辉。
胡鑫说:“我真的对他的小青梅好奇死了,她到底长什么妖精模样,能够把我们的林大系草迷得晕头转向的?”
陈柯说:“说人家是妖精,你真不怕林北言急眼揍你。”
胡鑫连忙捂住嘴巴,生怕林北言找他算账。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在放寒假之前,林北言把用木头做的小木屋制作了出来,然后带着回了c市,给刚刚满月的小今千夏当迟到的满月礼物。
没错,小宝宝名字叫做“千夏”,跟今安姓。
今安觉得夏天是一个很美好的季节,所以给儿子取名“夏”,加上千屿的姓氏当做名字。
小千夏长得很可爱,粉雕玉琢的,大大的眼睛像两个乌黑溜圆的黑葡萄,小小年纪就可以看出以后绝对长得差不了。
林北言在今安家见到了许幼沅,两年多没见,他多看了她一眼,发现记忆里那个张扬明媚的许大小姐变得成熟了一些,但是眉眼间的骄傲自信依旧不变。
二十四岁的许幼沅留着一头栗色大波浪,穿着六厘米的粉色高跟鞋,嘴唇涂着鲜艳的大红色口红,一身黑色的露肩连衣裙,美得张扬。
然而这样张扬的美没露出几分钟,就被温少珩黑着脸用自己的西装外套盖住了。
许幼沅微微皱眉,有点不开心,但是却乖乖地披着他的西装外套,没有脱下来。
林北言看到了,心里没什么感触,只是弯唇笑了笑。
他还见到了今安很喜欢的大学学姐夏疏萝,听说她今年年初终于离了婚,因为她把前夫路行深送进监狱了,并且接手了前夫创建的公司。
夏疏萝一副事业型女强人的打扮,眉眼间是凌厉又疲惫的神态,但是在看到今安和她怀里的小千夏时,她的眉眼会柔和下来。
这的确是一个十分狠心的女人,但不可否认,她又有明显柔软的一面。
短暂的暑假过去后,林北言又回到了a大念书。
他还有两年毕业。
陈柯的女朋友和他分手了,原因是因为他读完书出来都二十六岁了,而她今年已经二十四岁了,她没有时间再等他毕业出来找工作,她想要在二十八岁之前结婚生孩子。
陈柯试着挽留过女朋友,说可以现在就去领证结婚,女朋友问他:“你有房有车有存款吗?”
他没有,他也是小县城走出来的普通少年,学医也是因为家乡太过贫困,家里人都认为当医生是个铁饭碗才让他学医。
“什么都没有,你让我怎么给你结婚啊?也许你以后什么都会有,但是我等不起了,对不起,我着急结婚。”
说完,女朋友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陈柯当天晚上就买了一打啤酒在寝室边喝边鬼哭狼嚎。
他哭着说:“我们五年感情啊,她为什么就不能再等等我呢?”
“她才二十四岁,她着急结婚干什么?”
林北言和胡鑫以及刘震山对视一眼,轮流上前安慰他。
胡鑫说:“看开点,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刘震山说:“她放弃你是她的损失,她以后肯定会后悔的。”
林北言想了想,说:“看书吧,只有学习不会放弃你。”
胡鑫、刘震云:“……”
陈柯哭得更伤心了。
林北言看着一直喝一直哭一直说的陈柯,想到了自己知道今安和千屿在一起的时候,也想过喝酒放纵自己,但他最后还是克制住了。
后来他染上了烟瘾,到现在也没有戒掉。
他拿出一包烟,抽出一根点上,递给陈柯。
“喝酒伤胃,抽烟吧。”
陈柯接过,猛吸一口,然后就被呛哭。
“咳咳!难受咳咳!”
烟雾缭绕间,林北言坐在陈柯旁边,默默地给他一起抽烟。
有些话,他不说,其实也从未放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