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多喝热水
周六是一个大晴天，下午的时候付玉梅把今安从房间里拉了出来，让她去外面走走。
付玉梅还问道:“以前你每个周六还会去同学家玩半天，怎么这两个周末都不去了？”
今安睫毛轻轻颤动，她不想跟妈妈说这些烦心的事情，简单地解释道:“我老是去人家家里也不好，而且下周一就是月考，这个周末我想在家里好好复习。”
“努力学习是一件好事，但是也不能一直学习不休息。安安，你听不听妈妈的话？”
“我当然听妈妈的话呀。”
“那你现在就出去外面走几圈，一个小时后才准回家。”
今安无奈，知道妈妈也是为了自己的健康着想，只能点头答应了。
她有手表，决定到时候卡着点回来，这样妈妈也不会说她什么。
秋天的下午哪怕出了太阳，温度也只有十几度。今安穿上妈妈新织的红色毛衣，外面套了一件棕色的卫衣，就这么出门了。
银杏树下依旧有一张麻将牌桌。只要不刮风下雨，老爷爷老奶奶们就会出现在这里，你玩几把我玩几把地轮流搓着麻将。
林奶奶这时正好下场让位，她看到了今安，大声地喊道:“安安，你是要出去找同学玩吗？”
今安走了过来，笑着回道:“不是，我妈让我出去走几圈。”
林奶奶慈爱地看着今安:“多出去走走也好，今天可是难得的好天气嘞。”
“那我先走了，林奶奶。”
“嗯，记得早点回来。”
“我会的。”
今安走远后，麻将桌聊起了关于今安的话题。
“今安这女娃长得是真漂亮啊，可惜身体不好。”
“长得漂亮成绩又好，也乖的不行，我要是有这样一个娇娇的孙女就好了。”
“哎，北言奶奶，今安和你家孙子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有句话怎么说来着？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对吧？你们两家有没有考虑结个亲家啊？”一个奶奶好奇地问林奶奶。
林奶奶笑眯眯地说道:“我当然想啊，不过北言他爸妈都在a市，这种事情我一个人说了不算，得等他们回来才行。”
林奶奶也是从小看着今安长大的，在她心里，今安相当于她的半个孙女。更何况林北言对今安的在意她也看在眼里。
一个爷爷问道:“a市啊，那可是首都，寸土寸金的地方呢，你们北言应该要考a市的大学吧？”
林奶奶:“是啊，北言爸妈都想要他考a大。不过我还是希望北言留在c市，我们c市也不比a市差多少吧。”
“那可差远了嘞！不是我看不起我们c市，我也是c市土生土长的人。但是c市跟a市还是没法比的，那可是国家首都，国际化大都市！如果有a市户口，子孙后代都有福嘞……”
今安听不到爷爷奶奶们的对话，她走到街道上，看着街边枯黄的大树，真正感受到了秋天的凋零和孤寂。
她没有什么朋友，除了林北言和苏禾的家，她没有再去过任何一个人的家。因此她出来走走也就是真的在附近走走，走够了时间再回去。
但是她没有想到她会看到千屿。
少年穿着一件黑色的外套，背靠着树干，也不知道在等谁。
今安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上前打招呼的想法。
不过因为看到了他，今安才想起来，她还没有给千屿买回礼。
今安出门的时候，付玉梅给了她二十块钱，让她在外面如果想吃东西了就买，不用给她省钱。
今安本来不打算用的，但是现在好像有了必须用的理由。
只是用二十块钱买一个礼物，不知道会不会寒酸了点。
这个时代的高中生有钱的可以买几千块钱的礼物送人，没钱的只能买几十块钱的礼物送人。今安就是没钱的那一类。
二十块钱对今安来说，其实挺多的了。
她想到千屿跟她说那个小鹿娃娃是他花了三个游戏币从娃娃机里夹出来的，那他也就花了三块钱，所以她送二十块钱的礼物应该也没有问题。
只是该送他什么礼物好呢？
或许是有所感应，千屿忽然转身，看到了人行道上的今安。
这是他第二次看到今安穿自己的衣服。
不同于夏天的白裙子，她穿了一件棕色卫衣和黑色裤子，头发依旧扎成高马尾，模样乖的不行。
他快步走到她的面前，声音带笑:“好巧啊，今安同学。”
今安乖乖地打了声招呼:“又见面了，千屿同学。”
他总是在她的名字后面加“同学”两个字，她干脆也这么称呼他。
虽然她觉得有些怪怪的。
千屿微微眯眸:“叫我名字就行。”
“那你也直接叫我名字吧。”
千屿勾唇，语气有些暧昧:“让我叫你安安是吗？好啊，安安。”
今安有些脸红，忍不住纠正:“我叫今安。”
千屿轻嗤:“林北言怎么就能叫你安安？”
今安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扯上林北言，但还是认真地说道:“因为我和他是朋友呀。”
“是朋友就能这么叫你吗？”
今安没有多想:“是呀。”
秋风吹动她的马尾，她的面容恬静柔和，千屿垂眸:“所以说，你没有把我朋友是吗？”
今安顿了顿，睁着清凌凌的大眼睛看着神情有些不对劲的千屿，迟疑地摇了摇头:“也不是……”
他们原来是朋友吗？
她有些茫然。她朋友少得可怜，现在只有林北言一个人，她以为千屿这样的人不会把她当朋友。
千屿又说道:“既然我们是朋友，那我也可以叫你安安不是吗？”
今安脑袋有些懵，不知道事情怎么就演变成了这样:“不是……你这样叫我，被学校的人听到了不好。”
“林北言不是也会这么叫你吗？”
“他在学校的时候会叫我大名。”
千屿心里冷哼，表面上却说道:“我在学校也会叫你大名，私底下叫你小名。”
“……”今安发现自己有些无言以对。
路过的人们忍不住好奇地看了几眼这对过分年轻的男女，以为他们是偷偷早恋的小情侣，有的人还露出了善意的笑容。
年轻真好啊，单纯又青涩的爱情，纯洁得让人羡慕又怀念。
千屿想法得逞，心情愉悦起来，笑着问道:“安安，你要去哪里？”
今安想了想，还是没有阻止他这样称呼自己，轻声说道:“我就随便走走，可能会买点东西。”
她没有说她想去给他买礼物。
毕竟礼物多少要保持神秘感和新鲜感。
“我们一起走吧。你想买什么东西？”千屿很自然地站在她旁边。
今安拿他没办法，只能默许他跟着。
“不知道，到处看看再说吧。”
她家附近不比学校附近和市中心，马路上车子并不多，街道两边的商铺人也不多。这是一个占地面积大，但人并不是很多的城区。
今安忽然想到:“千屿，你家应该不在这附近吧？”她从来没有在这里见过他。
不过上次好像是在回来的路上看到他的。
千屿说道:“不在。怎么，你想去我家玩吗？”
他又开始说奇怪的话。
今安有些无奈:“我没这么想。”
千屿有些可惜地说道:“那真是太可惜了。”
“……”
少年眉眼柔和，精致漂亮的脸蛋让路过的人都忍不住多看他几眼。
他身上散发着不属于这个小城区的气质，给人一种矜贵的疏离感。
今安以前也觉得千屿这个人是高岭之花，不能够近距离地接触。但是现在她发现了，他的性格并没有看上去那么温柔礼貌，甚至还有点霸道。
比如他想干什么，她基本上没有办法阻止他。
他肆意妄为的模样嚣张乖戾，却让人生不出反感的情绪。
他和她接触过的人都不一样，虽然她也没有接触过几个人。
“安安。”千屿不甘沉默，开口叫了一声今安的名字。
“怎么了？”
“你想出国读书吗？”
今安心一紧，摇了摇头:“没想过。”
她的人生计划里连离开c市的打算都没有，更何况是出国。
千屿问道:“为什么？你这么努力学习，能够考上国外的顶尖大学。”
今安轻声说道:“出国的费用我家负担不起，更何况我的身体不好，不能够去太远的地方。”
“你身体为什么不好？”他一直很想知道原因。
“我是早产儿，心脏天生就不太好，身体比较弱。虽然现在没什么问题，但是以后说不准。”
千屿心一紧，怪不得他发现她的身体比同龄女生要单薄一些，唇色也总是苍白的，原来她的身体是天生的娇弱。
这让千屿更加紧张她，脑海里想了很多，最后却只能说道:“你的身体以后肯定会痊愈。”
今安眉眼弯弯，声音清甜:“谢谢你的祝福，我也希望我的身体以后能够痊愈。”
没有人会不想要一个健康能够奔跑的身体。
特别是身体虚弱的人。
千屿又问道:“那你以后想考哪里的大学？”
“c大。”c大是c市最好的大学，是重本。
千屿顿了顿，“没有想过考a大吗？a市是首都，那里有全国最好的医院。”
这样的话今安这两天已经听了第二遍了，她摇头:“没想过，c市的医院也不差。我毕业后如果发展不错的话，可以直接在c市做手术。”
千屿抿唇，心里有些烦躁，但是没有在今安面前表现出来。
他是a市人，注定不会留在c市。
他来c市念高中，不过是厌烦了a市的生活，想来一个不一样的地方清净一段时间。
在他的人生计划里，未来十年的路都已经计算好了，就等着他去一一实行。
“千屿。”她忽然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他轻轻应了一声:“嗯。”
她的声音清甜软糯，眼睛里仿佛藏着星光:“你那么优秀，以后会出国留学吧？”
上辈子千屿就是在高考前两个月出国的。
千屿顿了顿，“也许吧。”
他有些烦躁，微微抿着唇。
今安没有说你以后一定会出国的话，她看着街边的商铺，思考着该买什么礼物送给千屿才好。
她给林北言送过生日礼物，但都是自己做的手工。送千屿的礼物她可不好意思送手工的。
她有些犹豫，要直接问千屿喜欢什么吗？
但是他喜欢的她应该买不起吧。
今安觉得千屿能够出国留学，家境肯定很好。
她有些忧愁，觉得做数学题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烧脑筋。
千屿偏头看着今安。
少女无意识地咬着嘴唇，她的牙齿整齐洁白，细细小小的，像一排被磨平了的白色珍珠。
千屿以前对南方姑娘和北方姑娘的分别是靠身高来区分，但是见到今安以后，他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娇娇软软的小姑娘。
她的身材娇小，皮肤白皙，一双大眼睛清澈明亮，看得人心痒痒。她也不会故意装嗲，她的声音本来就柔软甜美，听在耳朵里让人尾脊骨都酥软了。
一个娇娇软软，让人恨不得紧紧抱在怀里的南方姑娘。
让他对这个并没有什么感觉的城市有了一丝好感。
……
周一周二是一中的月考。
一中是按年级成绩排名来分配考室座位，今安和林北言都在一号考室，千屿也在一号考室。
一号考室就是（1）班。
中午的时候考生要在考室休息。
今安吃完饭回来发现千屿在教室，而教室里没有其他人，她心加速跳动了一下，有些紧张地咬着唇，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然后走到千屿的座位前面。
“这是我送你的回礼。”
千屿有些惊讶，但更多的是欣喜，他从今安手里接过盒子，温热的手指无意间触碰到她的手，带来一阵难以言说的轻微痒意。
“谢谢。”他弯起唇角，心情明显很愉悦。
“我可以现在打开看看吗？”
“当然可以。”今安脸微红，赶紧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千屿打开盒子，发现是一个透明的玻璃杯，他笑着问道:“水杯？你是在提醒我要多喝水吗？”
今安认真地点头:“天气冷了，多喝热水对身体好。”
千屿没忍住笑出声:“嗯，好。我会多喝热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