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这花像我
江熠也是个沉得住气的。
那天之前，他一点点要给我过生日的迹象也无。
上午9点，我如往常那般下楼，步行至旗舰店，然后和大伙儿一起打扫卫生，盘点库存，整理陈设……
上午10点，有花店送来上百朵天堂鸟，指明要我签收，只说是一位先生送的。
周围店员都在起哄：“哇，阿萤姐，你男票也太大方了！这么多花，得多少钱！”“今天是什么日子？生日还是定情纪念日？”“以前只见过送99朵玫瑰的，上百朵花都是传说中的存在。”“这花可比玫瑰贵多了，根本不是一个档次！”……
我望着这些美丽的花朵，心下复杂，不由自主想到某个人。
天堂鸟，又叫鹤望兰。
四片橙色花瓣组成翅膀的形状，紫色的花蕊如长长的鸟喙，再下面是紫红色的佛焰苞，无论近看还是远看，这花都像振翅高飞的鸟。
那个人曾说，这花像我。
同像我的，他还说过一种花，向日葵。
那时的我，在他心里充满阳光，有满满的向往。
而如今，应该是颓败的。
“萤姐，这么多花，你能抱回家吗？要不放店里吧？”有店员问我。
“好，就留在店里。”这么多花，抱回家确实不现实，再说，他既叫人送到店里，应该就没打算让我带回去。
我转头问花店送货小哥：“请问你们车上有花瓶吗？”
“有的，莫小姐请稍等。”送货小哥笑，“先生不光订了花，还订了花瓶，如果有需要，我们会给您插好。”
周围惊叹声再起，我道了声“多谢”。
“萤姐，上次你说你有男朋友，一点不比江总差的时候，我们都以为你在吹牛，毕竟谁也没见过。”有个平时和我熟的店员撞撞我的胳膊。
“现在相信了？”我笑着问。
“信了信了，这手笔，就算是中产阶级，也绝对疼你到骨头里了！”那人笑着，周围人都在点头，“想想那个段雪儿，虽然穿的是香奈儿，可江总对她……连承认都懒得承认，也就是玩玩而已。”
我有点烦随时都能听到江漠，更烦的是我也经常想起他。
就好像这天堂鸟，看见花，我就想起他。
“萤姐，你男票帅不帅？”有女孩眨眨眼睛，一脸艳羡与好奇。
“这年头，帅有什么用？年轻女孩就知道看脸，真正过日子，还是要有钱、体贴。”一个年龄和我差不多的说。
“切，有钱体贴，你在开玩笑吧？”另外有人打断她，“男人只要有钱，身边就不会少女人，怎么可能体贴？没七八个就不错了！没见江总换女人的速度比我换衣服还快？”
“那个段雪儿倒是有一段时间了，快两个月了，不知道分了没？”
……
我对这个话题一点兴趣都没有，不由往旁边货架走了两步。
最早问我男票帅不帅那位快步跟上，一把挽住我手臂：“萤姐，你还没告诉我们，你男票帅不帅？”
“挺帅的。”我说。
“比起江总呢？”有人眼睛在发光，眸子里有期待的光。
“为什么要和江漠比？既是我的男朋友，在我眼里，他最好看不就得了？”我反问。
期待的光闪了闪，熄了。
“也是。”有人尴尬的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其他人怎么看一点不重要。”
我笑了笑。
江熠是真好看，那种斯文的，一看就是专业领域精英的感觉，“情人眼里出西施”这种话，用在我身上更合适。
像我这种嫁过人，且已经不再年轻，容颜与身体都摧毁了大半的女人，怎么就让他念念不忘？
上午11点，店长阮明玉来到店里，望着被天堂鸟装点过的店面，惊诧表情毫不掩饰。
“怎么这么多花？”她随手抓过一个店员。
“萤姐过生日，她男票送的。”店员眉飞色舞，“花太多，根本搬不回去，就留在店里了。刚好几个客人都是被花吸引进来的，我们刚还说，今天下午和晚上，客流量肯定会爆。”
“喔？”阮明玉目光转向正在挂衣服的我，疑惑甚重。
我笑笑，点头，表示店员说得都对。
阮明玉眉角挑了挑，走到我旁边，斜靠在货架上。
“真是你生日？”她小声。
“嗯。”我答。
“鹤望兰，这花不便宜，花了不少钱吧？”她的目光环过周围，顿了一下，依旧小声，“若是为了赌气，真没必要，把钱留着改善生活，不是挺好？”
“你以为是我买的？打肿脸充胖子？”我听懂阮明玉的意思了。
阮明玉没再接话，可她的表情，明明白白写着“是的”。
“真不是我买的。”我说，“舍不得。”
阮明玉用审视目光看我，过了一会儿才拍了拍我的肩，轻叹一声：“过好自己比什么都重要。什么面子之类的，都是过眼云烟，钱捏在手上才踏实。”
我跟着叹息，她说的我都懂。
只是，这花真不是我买的。
上午11点半，江熠来了。
他接我这么久了，今天第一次进我们店。
火红火红的玫瑰，全身高级定制的衣服，颀长的身材，大长腿很惹眼。头发似乎还专门打理过，总之就是帅得没朋友。
跨进店门那一刹，周围的风仿佛静了，所有人放下手上活儿看着他。
他的目光朝四周环了一眼，准确落到我身上，我没想到他会这个时候来，更没想到他会这样出场。
“生日快乐！”
一大束玫瑰递到我面前，他微微倾身，一手环过我的腰，嘴唇如蜻蜓点水在我脸颊落下。
“哇！”“哇！”
“真的好帅，一点不比江总差！”
“完全不同的风格，绝壁秒杀万千少女……”
周围惊呼声一声接一声。
我一点不想这么高调，有些难为情：“你怎么来了？”
“接女朋友过生日。”江熠笑，低头，旁若无人的用额头抵着我的额头，略有些撒娇的语气，“下午能请假吗？满足男朋友给你过生日的心愿。”
我的心一下变得无比柔软。
不等我说话，周围店员们已然起哄：“能！”“能！”“快把她带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