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标准答案，你记一下
江熠下飞机的时候给我打了个电话，我刚从公司出来，正开车往回走。
“怎么还在路上？我都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了。”低沉的声音从那头传来，带着些许担忧。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先听哪个？”紧闭的车窗，我自己都能听见声音中的愉悦。
“这么开心，肯定先听好消息。”他的声音也染上笑意，“坏消息也是好消息。”
“我刚被部长招回办公室了，那件事已经过了，我修过那件衣服，他还挺欣赏，穿模特儿身上搬他办公室了！”我有些得意。
江熠“嗯”一声，笑意更浓：“这叫什么？这就叫‘是金子总会发光’。”
我嘿嘿笑，略得意：“那是。”
“衣服既搬到领导办公室，地位也就稳了。”江熠说，“明天得好好庆祝，请我吃饭。”
“行，没问题。”我豪气万千，“吃什么你点。”
他低笑，
愈加浓烈也愈加低沉的笑意透着暧昧。
我这个年龄，早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耳朵开始发烧。
然后听见他问：“那坏消息呢？”
“坏消息就是要和讨厌的人继续共事。”我指的是黄玲，头天给江熠说被开除时候，他说恭喜，和不喜欢的人一起共事，会不开心。
“这哪算坏消息？”江熠笑，“无论你去什么地方，做什么岗位，总会有人因立场不同，位置不同，而显得面目可憎。”
“也不是啊！我以前工作那地儿就挺好，每个同事都挺好。”挺怀念从前的公司，从前的同事。
“傻姑娘……”江熠笑着，感慨着，顿了一下，“你该懂的。”
我当然懂。
一个人站在低处，周围势必有许多坏人，可一旦一个人站到高处，触目所及，全是好人。
那时，我身上有一个叫背景的东西，无论是莫家，还是江家，都是太多人无法企及的。
“有没有想我？”他的话题一转。
我：……
“我想你了。”他说。
刻意压低的声音，带着特别的魔力，每个字都透着缱绻的味道。
“从进安检那一刻，我就想你了……坐在飞机上，我反复后悔，怎么没想到多订一张票，把你带上……”
他的话让我想到一个词语：相思成灾。
我心里有许多亏欠，像我这样残缺的女子，如何配得上他？如何配得上他对我的好？
“江熠哥哥……”
“嘘！”他截断我的话，仿佛知道我要说什么，“记住我刚才的话，下次再问你想不想我，那是标准答案。”
我默。
很想问问脑外科专家，是否学了心理学？否则怎么会在那样巧的时机截断我的话？
“好了，不撩你了。”缱绻的味道尽收，他说，“认真开车，回家后好好吃饭，晚上早点休息，明天还要上班。”
我“嗯”了一声，还是习惯这样的江熠，有什么话直接说。
情话太多，我hold不住。
电炖锅里的鸡已煲了几个小时，揭开锅盖，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
锅里不光有鸡，还有许多中药材，广东人的煲法，我光是闻着味道，就觉得饿了。
这男人……
从前只知他学术严谨的一面，却没料到，竟是居家过日子的好手。
我舀了一大碗，把鸡肉啃得干干净净，碗里药材吃得干干净净，再把汤也喝了。
【鸡汤好好喝，我喝了一大碗。】
我发微信过去，顺便拍了张照片，用过的碗筷和啃得干净的鸡骨头。
【喜欢就好，回来再给你炖。（笑脸）我已经到了酒店。】
【对了，有人接你吗？】我这才想起，他下飞机那会儿，我居然忘了关心。
【有的，等下要一起吃饭。】他说。
【那你好好吃饭，不要喝酒。】一行字敲出去，我摸了摸脸，脸很烫，想起之前电话里那番情话，很可能是当着其他人小声说的，忙又敲了一行字，【毕竟明天还有正事。】
我其实不善于说关心人的话，从前和江漠在一起的时候，他不爱听。我和他的交流，基本只限于身体。
他喜欢做，我曾无知的把那些事情，当作爱。
误以为他也爱我。
我把那话发出去后，江熠回了个【嗯，好】，之后我忙我的，洗碗，看视频，各顶尖品牌已相继发布秋冬发布会。
我们品牌在国内也不过中档略上一点，离发布会还差十万八千里。我看这些视频，一是捕捉流行元素，二是琢磨设计师的灵感来源。
直到晚上10点，手机屏幕亮起。
【明天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回去和你吃晚饭。阿萤，晚安。】
晚安。我心里说。
目光久久落在“吃晚饭”三个字上，明明只是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字眼，我却有种想落泪的冲动。
原来，这就是现世的爱。
那个人在身边，如此平凡，如此真实。
次日，我一如既往早起。
本来想坐地铁上班，可以在车上眯一会儿，又想到下午要去接机，干脆开了江熠的车。
在车上给他打了电话，祝他讲座顺利。
他笑了笑，只道很开心接到我的电话。
之后到工厂，直接去了熨烫车间。
张伟昨天就给工厂那边打了招呼，车间主任和班组长看见我都不意外，很快投入工作。
到中午吃饭的时候，坐在食堂，好些熟悉的人围了过来。
“我就说嘛，一个设计师，怎么可能在公司一手遮天？说开除谁就开除谁！”
“就是！我们家莫萤也是有本事的，依我看，那个黄玲肯定是怕莫萤超过她！”
“这种伎俩，电视里早演烂了……”
我笑着听他们说，这次恪守少说话原则。
到后来，有其他人加入，话题瞬间转了。
“我刚下来吃饭的时候，路过厂长办公室，听说公司被收购了！”
周围所有人和我一样，被这个消息炸得好几秒没反应过来，之后才有人陆续问：“真的假的？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
“是一点风声都没有。”那人继续，“我当时都呆了，站在厂长办公室门口，等他打完电话忙着问，他说不用担心，这是好事！”
“被收购能是什么好事？”周围人又开始七嘴八舌。
“厂长说，收购我们的是本市最大的那头鳄，富得流油，指不定我们能涨工资呢！”那人很兴奋，“就今天下午，老大的老大要来视察工作，待会儿就要宣布，大家好好表现！”
周围人听到涨工资，一个个都兴奋起来。
唯有我……
我的声音无比艰涩：“本市最大那头鳄，你说的是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