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牛世靖的回忆
因为室友的突然出现打断了牛乙铭和牛世靖之间的通话,二人约定晚上在学校操场角落见面。因为得知牛乙铭遇到了李长亭的后人,牛世靖也是情绪高涨。
晚上,牛乙铭坐在草地上听牛世靖讲起了几十年前的事。
自从在镇上遇到卖参的李长亭并催促他赶紧逃命那次之后,牛世靖再次遇到李长亭,已经是四年之后了,那时候他刚下山。那时候他看到李长亭牵着一个小女孩,多日未曾修剪的胡子表明了他的颓废。
“几年过去了,你一点都没变。”李长亭看着牛世靖笑。
“你倒是变了不少,这个……是你的娃吗?”牛世靖指了指他牵着的小女孩。
“不是,是故人的孩子。”这个小女孩,正是于乔乔。
相识于乱世,能够再次相逢的人不多,能再次见到李长亭,牛世靖自然是高兴的,于是便邀请二人到家中小住,还说起半个月后的他要成亲的事。
李长亭也无处可去,也就跟着牛世靖去了。晚上二人相对盘腿坐着,开始絮絮叨叨这几年发生的事。酒意正浓的时候,牛世靖再次问起了李长亭能见到魂灵的事。
“这个,就是因为这个。”李长亭掏出脖子上戴着的石头项链微眯着眼说着,此时的他已有醉意,他对这石头不能说没有恨意,尽管是因为它自己才能活下来,可也是因为它,自己才会多管闲事害死了阿玲。想起阿玲,李长亭刚喝下的酒就变成了眼泪流了出来。
“唉,兄弟,这些年大家都不容易,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咱的往前看。”牛世靖伸出手拍着李长亭的肩以示安慰,随后伸手摸着石头仔细地观察着。
“你能给我再说说这石头的由来么?”
于是,李长亭便借着酒劲,将自己那日从出门到撞见杀人,再逃进森林遇见老人,晕死过去再次醒来的事从头讲述了一遍。
“怎么样,离奇吧?”李长亭说完喝了一口酒,自嘲地笑着。随后转头看了看在身后睡着的于乔乔,替她掖了掖被角。
牛世靖虽然经过自己多年的修习,也能够看到魂灵,可是李长亭这本事是平白无故得来,来得比他容易和轻巧,自然让他有些羡慕。除此之外,自己不会的他也会,这就让他的羡慕之情更浓了。
翌日,牛世靖上集市购买成亲需要的东西,听说镇上有位针线手艺超群的老婆婆的,牛世靖左右打听,才找到那位老婆婆的家里,想麻烦她替自己绣块喜帕送给年轻的未过门的妻子。
老婆婆见有生意上门,自然很热情地招待了牛世靖。但她的身体似是不太好,总是不停地咳嗽着。李长亭一把将牛世靖拉到了一边,让他找别人绣喜帕。
“老婆婆是这镇上手艺最好的。”牛世靖不解地看着李长亭,虽然未曾见过张燕,但是他自己的年纪比她大上太多,也不能太委屈了人家,因此他想给他最好的。
“她活不了几天了,我担心到时候你的喜帕还未绣完她就不在了。”李长亭看着正一边咳嗽着一边翻找着喜帕样式的老婆婆的背影,眼里却满是淡然。他,已经看见了太多死亡了。
“你怎么知道的?”看见李长亭笃定的表情,牛世靖是有些不信的,毕竟他在山上跟着道行深厚的老道士修行多年,也只是开了“天眼”,李长亭却能判生死,这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也是因为石头。老哥,你信我就对了,我不会骗你的。”
牛世靖被说得一愣一愣的,终究是找了个借口离开了,去别的地方买了现成的喜帕回家。
李长亭和于乔乔在牛家一直待到牛世靖成亲后才离开,从那以后,牛世靖便再也没有见过李长亭,没想到二人的后代居然都离开北方,来了这个西南的小城。
“这也是缘分嘛。”牛世靖呵呵地笑。
听完牛世靖的讲述,牛乙铭是有些吃惊的,他以前听牛世靖说过不少以前的事,也听说过“李长亭”这个名字,所以才会在看到李依然脖子上的石头时认出来正是李长亭戴的那个,只是他没有想到他居然还能结识李依然,毕竟距离李长亭和牛世靖他们那一辈已经过去了八十年了。
“不管发生什么,不管过去几十年,虽然你没有正式拜入茅山派,但是自小习得茅山术法,也算是半个茅山人了,茅山派的宗旨是不能变的,这点你要记住了。”牛世靖看着眼睛放光的牛乙铭谆谆教导。
“太爷,我自然是记得茅山派宗旨的,我一直在做的事就是谨遵宗旨教义啊。”牛乙铭点了点头,一脸乖巧。
牛乙铭知道,人死后如果魂灵没有消失,那么肯定是因为此人生前有什么未竟之事,而此事对其太过于重要,魂灵才会徘徊在人间。牛世靖以前是将魂灵带回山上,让道行深厚的老道士化解魂灵的执念,但是现在老道士都已经不在了,牛乙铭只能尽量帮助他们完成未竟之事。
徐艺宸就是牛乙铭现在正在帮助的魂灵,虽然还不知道她具体是因为什么停留人间,但是哪怕失忆了也会想要做的事,对她来说肯定是很重要的事,因此他提出了想要看看她的画本,甚至主动提出要将她的话推荐给自己的老师,争取让更多的人看到她的画。
“那就好,那就好。”牛世靖笑着点头赞同。他很是欣慰地看着眼前这个意气风发的重孙,他真是太让自己满意了,不管是学习茅山术的天赋,还是他的听话程度,简直就像是按照自己所期望的那样刻出来的。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你赶紧回去吧。”牛世靖抬头看着夜空说。
待牛乙铭离开后,牛世靖坐在原处久久地望着夜空,心里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牛乙铭已经成长为自己所期待样子了,自己也没有什么可以传授给他了,他扪心自问这世间没有什么是他放心不下的了,按理来说自己应该可以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可是不知道为何仍在这个世界游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