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案发现场
牛乙铭离开后,徐艺宸埋头看着牛乙铭的画本,一动不动地坐了好长时间。李依然抬头将视线从手机移开,看着徐艺宸的侧脸,想起她的原生家庭,不由得悲从心来,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好端端地怎么叹起气来?”徐艺宸不解地看着李依然。
“之前的事,你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了么?”李依然试探着问道。
徐艺宸摇了摇头。
“那你还记得你醒过来的时候是在哪儿么?”李依然看看刷到了徐艺宸失踪的新闻,都过去这么多天了,在旁人眼里,她还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状态。
“在一个小河边。”徐艺宸轻快地回答道,回想起那个地方,似乎她的心情还不赖。
“下午你能带我过去么?”
“好。”徐艺宸点了点头,继续翻看起牛乙铭的画本。
见徐艺宸答应了,李依然就开始约林小漠。
“你又没做完作业还想着出去逛?”林小漠一如既往地关心李依然的学业。
“压力大嘛,就是需要出去逛逛,要不心理出现毛病了咋办?”
“……”
下午出门的时候,林小漠见只有自己和李依然两人,显然有些吃惊,因为李依然是一个热闹的人,如果可以,她会把认识的人都叫上,因此没有叫上宋川和李晗,他是有些吃惊的。
其实李依然是有自己的打算的:宋川本来就抑郁症了,不能再让他见到“人间不值得”的画面;而李晗胆小内向,李依然担心李晗去了之后会长时间做噩梦,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她自己都不愿意去见识那画面。
“本小姐今天就想和你逛逛,不行么?”李依然耸了耸肩,率先跟着徐艺宸走了。
“切。”林小漠不屑地皱了皱眉,连忙跟了上去。
李依然跟着徐艺宸东拐西拐,然后上了一辆公交车。
徐艺宸心情很好地看着窗外,甚至哼起了小曲。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林小漠看着不同于平时的路线,有些诧异地问。
“先不告诉你,跟着我就行了。”李依然故作神秘,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现在所乘的这趟公交车,她几乎没有乘坐过。
“还早着呢。”徐艺宸看着窗外头也不回地说着,“你可以欣赏一下外面的风景,我每次坐上这趟车,都会内心安宁。”
听了徐艺宸的话,李依然戴上耳机听上了音乐,想着自己正在前往案发现场,心里依然忍不住发憷,需要音乐的力量鼓舞一下自己。坐在旁边的林小漠见状,一边询问在听什么歌一边取下李依然的一只耳机戴在了自己的耳朵上。
李依然安静而专注地盯着窗外,林小漠静静地看着她,两人似乎很久没有像现在这般安静地坐在一起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总是不停地拌嘴。
窗外的风景不停地变化着,所有的东西都一闪而过,这让一直盯着外面的李依然开始犯困,忍不住地打起了哈欠。
“你要是困了,可以先睡一觉,还有二三十个站。”徐艺宸连忙说道。
那条小河在郊区,几年前徐艺宸还在学习画画时,培训老师曾带着他们去那里采风。那儿的景色很好,因此时隔几年,虽然早就没有画画了,徐艺宸仍然会不时地去到那里,一坐就是半天。正是因为景色很好,因此她希望李依然到时候可以以饱满的精神状态去欣赏,而不是昏昏欲睡。这可能就是喜爱艺术的人对美的执念吧。
听了徐艺宸的话,李依然感觉自己的眼皮似乎更重了,耳机里传来的音乐也觉得遥远起来,随后就靠着林小漠的肩膀睡了过去。
许是因为要去案发现场,李依然大白天就做起了噩梦,梦见有一天她无论如何都联系不上宋川,只好去了他家,却发现他静静地躺在浴缸猩红血水里,脸惨白得像一朵盛开在血色背景里雪花,冰凉无瑕。
李依然吓得紧紧抓住了门把手,更诡异的是,门把手居然是暖的,她猛然睁开了眼睛,却发现自己紧抓着的是旁边林小漠的手。
“你怎么了?”林小漠不解地看着李依然。
李依然收回掌心全汗水的手,轻微地摇了摇头,内心有一种不安感。
正在这时,公家车停了下来。原来终点站已经到了。
三人继续顺着小道继续往前走了二十来分钟的样子,终于在一条两岸满是青绿的小河边停了下来,离河岸不远的地方,有一片向日葵地,只不过此时已过开花季,大多数向日葵都已经变成果实。
“你怎么知道这么一个地方?”鲜少出门的林小漠忍不住惊呆着,要是再早些时日,向日葵还开放着的是时候别提有多美了。
李依然不答,到处晃悠着。徐艺宸已经不记得具体的位置了,只知道就在这一片区域,因此李依然只得靠自己寻找了。
“你是在找什么东西么?”看见李依然的眼睛到处乱瞟,哪怕再迟钝也该发现李依然的异常了。
“没有啊,我就是随便找找,看还有没有开得好看的花,我可是计划好了要偷偷摘几朵回家插花瓶里呢。”李依然一边继续瞟着一边往向日葵地深处走去。
林小漠看出来李依然在撒谎,但是他向来拿她没有办法,只得跟在后面。
突然,突然林小漠闻到一股恶臭,他有种不好的预感,连忙拉住了李依然不让她继续往前。
“干嘛?”李依然显然也闻到了,她就是为此而来,自然不会因为恶臭就止步不前,猛地挣开林小漠的束缚,用手推开茂盛的向日葵,朝着味道的方向忐忑地走去。
“呃……”在看到尸体的瞬间,李依然不知道是恐惧多一些还是恶心多一些,她转过身干呕着朝远处走了几步,伸手制止林小漠,示意他最好不要靠近。
“打电话报警。”接着,李依然带着哭腔说道。
听到声音,本坐在河边放空的徐艺宸走了过来,看着地上那堆已经辨别不出样貌的腐肉,她有些惊愕,却又很快就释怀了。
司马迁曾说过:人固有一死。她,只是死得比较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