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命悬一线
李子韬赶到医院的时候，李依然已经被送进了急诊室。
“爸爸。”李晗看见李子韬，害怕地冲上去抱住了后者。后者一边拍着李晗的后背安慰一边轻声问询李依然现在的情况。
“现在还不知道。”林小漠看了一眼急诊室亮着的灯回应。
“还没有告诉外公吧？”随即，林小漠又问李子韬。他从小就跟着李依然喊陈玉良为外公，现在李依然的情况未明确，他也不敢贸然告知陈玉良，故而确认李子韬出门时是否已经通知。
“你没有打电话给他么？”李子韬有些纳闷，自己甚至都没有见过那个外公的面，怎么可能如此冒昧地就将李依然出意外的事告诉他呢。
“我打算等她从急诊室出来后再……”林小漠摇了摇头，话还未说完，李子韬就急得跺脚制止。
“你糊涂啊，这种事，她的监护人不在怎么行？要是出了什么事，她监护人不在场怎么行？赶紧联系外公。”李子韬看着林小漠，暗想这孩子白天里觉得沉重稳重，怎么现在却钻起牛角尖来。哪怕是担心外公怪罪，这种时候也不能瞒着啊。
原来李子韬以为林小漠是担心外公会怪罪他没有照看好李依然，才不敢将李依然进医院的事告诉外公，期盼着李依然从急诊室推出来时并无大碍，这样外公知道了也并不会过多责怪。但事实是，林小漠打心里认定李依然本来就会无事，所以没有必要徒增外公的担心。
见林小漠不为所动，李子韬还想再说几句，但这时，阿爷却松开抓着李子韬胳膊的手，直直地盯着急诊室的大门，颤巍巍地朝前走了几步。
“阿爷。”李子韬连忙跟了上去，不知道阿爷此时所为的原因。
“回去，回去。”阿爷突然又转身催促着李子韬离开。
“太爷，怎么了？”李晗见状擦了擦眼泪，上前扶着阿爷干皱得像裹着旧树皮的手，紧张地问，此刻的她就像只惊弓之鸟。
“回去，回去。”阿爷抓着李子韬的手，看着来时的方向重复着这一句。
“阿爷，现在咱们还不能走，你先坐一下，我们……”李子韬说着扶着阿爷走到椅子边，想安抚着阿爷坐下，急诊室的门却推开了。
“医生。”林小漠和李晗围了上去。
“我不是医生，我只是护士。请问病人的家属是谁？”
“这……”李子韬有些迟疑。
“请问她严重么？”林小漠焦急地问。
“具体情况我现在还不能说。请问家属是谁，先在这里签字。”护士手里拿着纸和笔。
“给外公打电话啊。”李子韬看着林小漠再次催促。
“家属还没到是么？”护士看了一眼李子韬，他是这几个人中最像监护人的人了。
“请等一下，我给外公打个电话。”林小漠看见护士的表情，知道事情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就走到一边拨通了陈玉良的电话。
“什么？”电话那头的陈玉良不敢相信地站起身来，趴在他身上的黑猫一下子掉到地上，随后慢慢地站起身来，喵喵喵地叫着，在陈玉良脚边转悠。
“四七，我现在有正事。”陈玉良没有像往常那样弯腰伸手抚摸黑猫，而是烦躁地用脚将它推开了。
“喵。”在陈玉良走出院门的时候，黑猫看着陈玉良大声地叫着，它的声音和以往不同,带着几分凄厉和悲伤。陈玉良回头看了四黑猫一眼，四目相对了几秒钟，陈玉良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
几个小时后，李依然从急诊室里推了出来，但是情况不容乐观，医生也没有把握她能醒过来。
“哎。”陈玉良坐在病床前看着戴满各种仪器的李依然叹了一声，并未责怪他人。倒是一边的李子韬有些坐立难安，想着就是因为自己请客吃饭才会发生这档子事。
“这都是命，怪不了他人。”陈玉良看出了李子韬的难堪，看着紧闭双眼的李依然说道。此时的李依然脸色苍白地安静躺着，让人难以相信眼前的人和平日里叽叽喳喳一刻也安静不下来的是同一个。
“她……”坐在后面的阿爷一直盯着李依然的脸，此时他站了起来，伸出颤抖着手上前，想要去摸李依然的手。
“他这是……”陈玉良看见老爷子很奇怪，想要伸手制止，可很快又想到他毕竟是李子韬家的人，又这么大年纪了，不仅没有制止反而扶了后者一把，不解地看着阿爷紧紧地抓着李依然的手。
“阿爷。”李子韬对阿爷的举动也是不解，上前想要询问。
“出去，出去，全都出去。”阿爷突然大声地叫道，情绪有些激动。
“阿爷，别闹，这是病房呢。”李晗连忙上前拉着阿爷。
“出去，全都出去。”李子韬看着此时的阿爷觉得有些陌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快出去，全部都出去。”阿爷再次朝着几人大声喊道。
李子韬看着阿爷的眼睛，平时布满白翳的双眼此时却满是坚毅，李子韬看着那双眼睛想起了自己小时候，那时候的阿爷总是这般认真地看着什么都没有的地方，小声地说着什么。那个时候他怀疑阿爷有什么大病，被爷爷狠狠地敲打了后脑勺。
“别瞎说，你阿爷本事大着呢，你只是不知道而已。”
“莫非……”李子韬心里隐隐觉得阿爷此时是要施展什么不能被旁人看到的手法医治李依然，但很快理智又占据了上风，把空穴来风自己的想法踩在地上狠狠地蹂躏：“李子韬，你想什么呢，毕竟也是一个拥有高级职称的工程师，这是什么时代了，怎么还能有那些虚头巴脑的想法呢？”
“出去，出去。”阿爷见大家都一动不动有些生气了，他甚至上前推搡着屋子的四人，想要将他们赶出房间。
“实在对不起，上了年纪的人就是这样，有时候会变得不可理喻。”李子韬只得向陈玉良和林小漠赔笑道歉。
“李依然的家属来一下。”这时，护士在病房敲门门口叫道，陈玉良闻言走了出去，李子韬想着不管怎样自己也有责任，也就跟在后面出去了。
“你们也出去。”阿爷指了指门口，让林小漠和李晗也出去。
李晗从未见过太爷如此认真的样子，也就找了个出去买水的借口，出了病房。
“你想做什么？我不会出去的，会一直盯着你。”林小漠在椅子上坐下，盯着阿爷。
只见阿爷也不恼，伸手努力地从脖子处扯出藏在衣服下面的石头，正是多年前大叔给李长亭戴上的那个，它还如当年那般普通，冰凉。
“戴上，戴上。”阿爷朝李依然递出石头，林小漠见状吃惊地站了起来，看着阿爷那双浑浊的眼睛，鬼使神差地接过戴在了李依然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