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宋慕声慢慢悠悠地吃了一个小番茄，才解锁手机。
周密：“我敲！声，你看没看学校表白墙，上面有人匿名爆你！！！”
接着，宋慕声看见几张他跟程寒之拉扯的照片。
偷拍的人明显离得比较远，照片有点模糊，但也可以清楚地看到主人公，和他们脸上的表情。
程寒之绝望又无助，惶恐凄然，似乎在苦苦哀求。
反观宋慕声，无动于衷，漠然淡然，满不在乎。
对比鲜明。
宋慕声点进周密发给他的链接，看下面评论。
“一班真会玩。”
“程寒之一定欠了宋慕声很多钱。（狗头保命）”
“说句公道话，程寒之怎么都是校草级别的人物，就这么不屑一顾吗哈哈哈哈。”
“这两天我陷入反复失恋又恋爱又失恋的循环中。宋慕声，听我说栓q。”
“我靠，这两天我正嗑雨声嗑得醉生梦死呢，为什么要让我认清现实。”
“二楼，也可能是宋慕声欠了程寒之很多钱。众所周知，现在欠钱是大爷。（狗头保命）”
“宋慕声这小子不简单啊。表面装得无辜纯良小绵羊，背地却是用心险恶大灰狼。”
“程寒之的确是帅啊，瞧这种凄婉的神情，目光还都满是深情的ai意。
宋慕声竟然都能视而不见，看来道行不浅啊，阿弥陀佛。”
“真想不到程寒之是栽到了宋慕声身上。谁敢信？！”
“小少爷没经历过社会险恶啊。”
“看了一圈评论，三观俱碎。
两个人可能就是在讨论什么沉重的话题，有必要做这么多无端又恶意的揣测吗？”
“那我做个不无端又不恶意的揣测，俩人大晚上的不睡觉不写作业，可能是在排练话剧吧。
看他们多敬业啊，表情鞭辟入里、入木三分，这不比同桌某顶流演得好？”
“我有个大胆的猜想，或许雨声szd。
你看微博cp最近炒得多凶，好几次要闹上热搜，都不知怎么给压了下去。
有了新欢，谁还管旧爱。”
“的确，是个人都能看出雨声不对劲。单说顶流家那只狗，就够匪夷所思的了。”
“得了吧，宋慕声除了学习啥也不会，程寒之玩得才花呢。什么都不知道的别瞎bb行不行。”
“我看宋慕声可不是啥都不会的样子，至少他拒绝起人来很有一套。”
“两个人到底在干什么，有没有人给个稍微合理点的猜测。
我看还把宋慕声跟程屿两人的事说得板上钉钉，拜托，能别这么离谱吗。”
“两个人不过坐个同桌，就能三人成虎，传得这么离谱？”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忽略基情，大家都能看得出，程寒之这就是在求宋慕声吧。
至于在求什么，我来合理地推测，如果不对，敬请指正，反正我也不会听。”
“首先，钱财。众所周知，宋慕声没程寒之家里有钱。
其次，学习。众所周知，宋慕声没程寒之成绩好。
再次，把柄。众所周知，宋慕声没程寒之人脉广。
结合以前的经验，他大可不必自己出面。”
“最后，爱情。这种东西的产生跟以上几种东西无关，还必须自己出面，还必须真情实感。”
“自由如风的骄傲少年，只会为爱折断翅膀啊。”
“俩人任何过界行为都没有，就这么不分青红皂白把人打成txl。造谣一张嘴。”
“怎么的，还非得俩人亲到一块，冥顽不灵的某些人才能认清事实？”
“哪能，众所周知，kiss也是在渡仙气儿，这哪能是咱们凡夫俗子理解得了呢。”
“排除所有不可能，剩下的就是真相。反正我信了。”
后面齐刷刷地复制这句话。
宋慕声就看到这。
他在想是谁偷拍的照片。
人选太多了。
远点的吴凡，近点的江泽，宋轩，可能是程寒之自己也说不定。
他这张嘴的确很能得罪人，宋慕声都习惯了。
再说他死都死了一次，对这种事，要说完全不在意那不可能，但也没什么太大感觉。
虚名虚名，好的坏的，都是虚的。
主要对损害了原主的名誉权这点，他有点耿耿于怀。
虽说不在乎，但宋慕声就不是个息事宁人的性格。
谁敢骂他，他绝对骂回去。
何况因为这事，不明群众还疯狂往原主伤口上撒盐，宋慕声绝不可能姑息这种行为。
喜欢男的还是女的，用得着别人指指点点。
就这种事都要扯个大旗搞个鄙视链，宋慕声真觉得又可笑又可悲。
再看回手机，就显示404notfound。
帖子被删了。
夜里，宋慕声做了一场平平无奇的梦。
梦里下了一场好大的雨。他在睡觉。
听着淅淅沥沥的雨声，入眠。
翌日，宋慕声一到教室，就嗅到了空气中不同寻常的气味。
岂止是沉重，那简直要用心如刀割来形容。
不少女生特意化了妆，默默望着他桌椅的方向，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本就化得不怎么样的妆，都完全哭花了。
眼影和泪水齐齐流下。眼泪都染成了彩虹色。
宋慕声看她们哭得伤心，才想起今天就是程屿他们走的日子。
吗的，好开心。
昨天的照片算个屁。
过了一会儿，程屿才过来。
他黑眼圈妆造都没遮住，眼底两片乌青，深处是浓浓的疲倦。
宋慕声一直以为他是个能七十二小时连轴转的铁人，就没见过他如此疲惫的神态，心想估计是今天要走，不好太有精神，故意化成这样的。
上课铃响了，宋慕声忽然注意到，程寒之今天没来。
看着挺成熟，还喷香水，心理承受能力就这么差。
宋慕声皱眉。
程寒之年纪还小，接受不来，属实情理之中。
第一节课是语文课。
李华不太管，宋慕声偷偷拿出手机，打开某空白界面：“怎么不来上课？”
那边回复得出奇地快：“慕声我太高兴了，你终于愿意跟我说话了。”
废话，我这两天难道是在跟鬼说话。
宋慕声又问一遍：“怎么不来上课？”
那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看来是在编辑。
不过宋慕声看他第一句还能关心有的没的，心理状态应该还不错，便藏起手机。
宋慕声瞥了眼李华写在黑板上的诗歌。
嗯，没见过。
好像是叫别离。还挺应景。
“我们招一招手
随着别离我们的世界便分成两个
身边感到冷眼前忽然辽阔象刚刚降生的两个婴儿。”
看不懂。
李华这次没开火车，直接叫了人起来回答。
不巧又是宋慕声。
“请你回答下这首诗歌可以分为几个部分，各部分又表达出作者怎样的感情。”
宋慕声直截了当：“对不起老师，我看不明白。”
李华朝他微微地笑了一下，宋慕声顿时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这并不是嘲讽或者别有意味的笑，很简单日常的笑容。
可他很别扭，不太舒服。
一种莫名其妙、难以捉摸的情绪，从心头滴滴点点地流淌出来，流经四肢五骸。
宋慕声头有点疼。
李华又叫程屿起来，程屿草草说了几句。
紧接着，四位新同学都被叫了起来。
姜琳、宋轩，就连江泽，都借这首诗说了对学校生活的想念，对这儿的不舍。
第二节是作文课。
李华让学生以“离别”为题，写出一篇八百字的记叙类作文，力求写出真情实感。
宋慕声初中时还乱七八糟地写过一点作文，上了高中后，愣是一篇没交过——
这这句话绝非夸大其词。他根本就没参加高考。
但很奇怪，他想到原主离世这个事儿，文思如泉涌，宋慕声绝对是第一次体验到这种奇妙的感觉。
八百字不到一会儿，就刷刷顶格了。而他还没写完。
这几天宋慕声要么用左手，要么故意写得一言难尽，怕程屿认出他的字。
这下写得太快，没留暴露出自己的痕迹，便藏得很严实。
周密怕宋慕声因为昨天的事不好受，便逗他说要看，宋慕声都不给。
即将下课时，宋慕声收到一条短信——是真的短信。
鬼知道他有多少年，没见过真人跟他发短信了。
“我有话跟你说。”
靠，什么破话，没头没尾的，你tm谁啊。
抬头看见电话号码，如此的熟悉——是被某人霸占过去的他爸号码。
宋慕声当场心梗。
下一秒，程屿扯住宋慕声袖口。
他力道很轻，如羽毛拂过，宋慕声却跟碰到什么有毒的东西似的，一下就炸了毛。
“你有病？”
这会镜头没扫到，李华在讲台上做讲义，同学都低着头写作文，没人注意到他们这边。
“你还嫌闹得不够大是不是。”
宋慕声剧烈地挣扎着，眼睛狠狠地瞪着程屿。
本身程屿只是轻轻地抓他，可宋慕声一挣扎，两人便逐渐都用上力气。
一个让对方放手，一个抓得更紧。
他力气本不足以挣脱程屿，但程屿终于放开了手。
宋慕声的手腕被磨出一道红痕。
程屿也看见了，睫毛微微地颤抖着，很不意思又很心疼似的。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宋慕声很想大声告诉他：“别装了，我看见你就恶心。”
他甩着手腕，看也不看程屿。
下课铃一响，宋慕声迫不及待冲了出去。
程屿这人绝对有病，他上辈子还以为这是情侣间的情趣。
屁。
他又去小卖部买了瓶水，郁闷地站在鲜有人至的小花园，盯着绿叶里嗡嗡采蜜的辛勤蜜蜂，皱眉喝着水。
手机振动。
宋慕声打开，程寒之给他发来几条消息。
上午8:18
cold：“我不知道谁把昨天的事告诉了我爸，他很生气，让我在家反省。”
程寒之这是轻描淡写了，他爸不仅生气，还揍了他一顿。他妈拦都拦不住。
上午9:10
cold：“我估计我待会手机也要被收走，到时就没法联系你了。”
上午9:59
cold：“我爸从没跟我生过这么大气。你小心程屿。我总感觉是他捣的鬼。他对你图谋不轨。”
宋慕声好气又好笑。
他喝口水，转身想打道回府，发现程屿站在他身后，静静地看着他。
不知看了多久。
宋慕声看没别人跟过来，干脆畅所欲言：“您是不是听不懂人话，我说了我根本不认识你。
就算您是明星，有多得不能再多的可以自恋的资本，也得学会接受这个世界上，总有人不喜欢您的事实吧。”
程屿今天脸色很差，在光下更显出气血不足的苍白。
“你错了。世界上根本没人喜欢我，除了那个叫宋慕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