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凌虚子大计，程子涵
即便是如中年人一般，主事的修仙之人，在聚集地的住处，也不过是一个茅草屋，程允三人面面相觑，还是跟着中年人进去了。
屋内并没有什么装饰品，非常简单的土炕、桌椅，或许唯一比起凡人房屋不同的，就是少了些人气，少了个灶台。
请三人落座，中年人命其他人去做事，金大福悄悄凑到程允身旁，“这位还是很好打交道的。”
“在下吉鑫，不知贵客登门，可是问些什么？”
“在下程允，听闻金道友和朱道友言及此处有异大陆之人，倍感好奇，特意来此一见，有些问题烦请吉道友解惑。”
吉鑫默不作声，打量着程允三人，在他的印象里，金大福是老大，朱欣雨是狗腿子，那么眼前这位程允又是什么情况？
罪谷里比起金大福还要地位高的修士？不应该啊，难不成是新进来的？难道说外面天魔被击退了？
程允不知道吉鑫在脑海里面想什么，出言打探，“吉道友来自哪方大陆？”
“苍澜大陆。”
“哦。”程允点点头，苍澜大陆他只知道玄道宗是苍澜第一宗，又有碧波海这个灵族人族妖族共同组建的宗门，其他的倒是不甚了解。
“吉道友为何到了此处？”
“呵呵，自然是拜御灵宗所赐。”
吉鑫扫了一眼朱欣雨与金大福，眼底的一丝厌恶没有逃过程允的视线，程允暗自揣摩，微微一笑，俯身在金大福耳边让他带着朱欣雨在聚集地外等候，金大福忙不迭站起来，叫着朱欣雨就出去，他正不想在程允身边备受煎熬呢。
“御灵宗的人走了，吉道友，不妨有话直说？”
吉鑫没想到程允果真对金大福等人有命令能力，言辞愈发谨慎，生怕引得程允不满导致聚集地迎来灭顶之灾，“道友想听什么？”
“拜御灵宗所赐这一段。”
吉鑫点头，他不信御灵宗的人能够心血来潮关注下罪谷，此人注定不是御灵宗的探子，“我们都是御灵宗抓来的人质。”
见程允兴致盎然，吉鑫详细讲述，“那我来说，我们家族只不过是苍澜大陆星河剑派之下的一个散修家族，偏居一隅，与世无争。”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家族弟子外出得罪了听雨轩的恶徒，家族一夜化为灰烬，只余我和哥哥二人侥幸存活，又被听雨轩不停追杀，危在旦夕。”
“这时候，御灵宗的人出现了。”
吉鑫心情复杂，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仇恨，“或许是见我哥哥拼死也要保护我，或许是见我身负血海深仇求生欲很强，御灵宗的人出手了。”
“击杀听雨轩的人之后，他与哥哥相谈好久，哥哥面色数变，最后还是妥协了，我成为了御灵宗的人质，哥哥成为了御灵宗的眼线。”
程允心中微动，这戏码有点眼熟？
程子轩？！
心神震动下，竟有一丝气息没能收敛，刹那而过的凝液修为让吉鑫心中一凛，这个时候，罪谷还有凝液？
“聚集地中其余人也皆是如此进来的？”
吉鑫低眉顺眼道，“大同小异，至少修士几乎全是御灵宗控制外大陆眼线而羁押的人质。凡人则是这些人质自相结合繁衍的后代，或许是御灵宗这样做已经持续很多年了，才会形成如此村落。”
“可知具体多少年了吗？”
吉鑫苦笑，“即便是我们筑基修士，在罪谷内长期亏空，寿元也不过百余年，练气修士更是比起凡人略胜一筹而已，百年难存。”
“之前倒是也有过凝液期的长者，可惜在很早之前就坐化了，具体这个聚集地的年代，我也无从得知。”
“这次域外天魔入侵，凝液以上的有可能知晓此事的御灵宗罪人也都被除掉了，或许只有御灵宗的实权人物或者在各大陆负责吸纳细作眼线之人才能了解。”
“如果您有手段知晓，我可以带你去看看聚集地的祖地。”
程允刚想拒接，我又不是盗墓的，怎么可能从祖地看出什么来，但想想看看总比不看强，站起身来，“劳烦道友引路。”
随后交谈了解到，吉鑫来到罪谷内业已二十余年，也从一个懵懂青年变成了沉稳中年，作为修为最高天赋最好修炼最勤奋的修士，在罪谷之内亏空如此之小的实属罕见，吉鑫因此也被聚集地众修士推举为话事人。
对活着的聚集地凡人修士有着认同感，但是对聚集地祖地没什么敬畏之心，只要别给祖地毁了，看一看又何妨？
程允没有细致的方法测出这片祖地的年月，也不会测骨龄那一手技巧，何况即便有那一手技巧，也不能把人家坟茔挖了取骨测岁不是。
但通过聚集地范围，又打听了聚集地人数，看着眼前这一片坟岗，心中稍稍计算，推测此处少则千余年，最多也不出万年。
仔细思考，数千年前，正是凌虚子天下武道英杰会率众奠定了天元大陆在五方大陆中的统治地位，凭一己之力串联众多宗门放下仇怨携手共进正赛，这样看来，罪谷聚集地就是凌虚子当权之后才充实起来的！
联想到罪谷聚集地的人员来源，程允不禁头皮发麻，凌虚子若是天魔细作，那现在其余大陆也暴露在天魔肆虐的危险之下了，这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
不过修为越高，往往心性越淡薄，压得人质作用越小，所以想来细作的境界最高也不过结晶金丹，毕竟拿元婴大能来说，你压一个筑基人质，对元婴大能有什么限制？
哪怕是儿女弟妹，元婴大能能在意？死便死了，求道最重要。
所以还好，程允定下心神，强打精神，“我已知晓此事，我们先回吧。”
回到吉鑫住处，桌上已经泡了两户热茶，人影不在，见程允疑惑，吉鑫难得有些脸红，“应是内人泡的茶。”
二人重新落座，程允也收获了想得知的消息，最后一点私事想要处理下，“不知吉道友对聚集地各位的来历可都知晓？在下来自白源大陆，想要看看可有故旧在此。”
“聚集地虽然不大，但五湖四海皆兄弟，大家也不必和我报来历，加上我执事不久，并不能准确说出大家来自哪些大陆，真是不巧。”
程允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心中诧异，他说这番话时的状态与他之前的沉稳相去甚远，这莫名的疏离与提防是怎么回事？
“这样，也打扰多时，不再耽误道友时间了，我自己在聚集地逛一逛如何？”
“聚集地多是些凡人，对外来修士较为惧怕，道友既然已经知道了想知道的消息，不如就此离开吧。”
程允愈发感受到吉鑫态度的转变，心道这个天才修士恐怕适应了聚集地的纯真质朴，没有什么城府，对自己的态度不加遮掩，这也让程允愈发觉得，白源大陆的事情这吉鑫应该是了解一些的。
笑呵呵地站起身来，“我也是凡人出身，对他们还是很了解的，也是很包容的，你说的没错，还是不打扰了。”
见吉鑫暗舒一口气，程允心中偷笑，咳了一声，“那就劳烦吉道友把修士们喊一喊，我跟修士们聊一聊，总归修士们不会这样惧怕我吧？”
吉鑫脸色有些阴晴不定，程允好奇，不知道他在这里遮遮掩掩个什么，我又不是来寻仇的。
也不怕他出手，哪怕不用灵力，在这罪谷之内，灵气如此稀薄的情况下，以他《吞日神猿变》功法打底又经过清月潭淬体的肉身而言，堪成无敌！
不知道最后想到了些什么，吉鑫的表情最终有些颓丧，轻叹一口气，“算了，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我知无不言。”
“你对聚集地内来自白源大陆的修士们了解吗？”
“了解。”
程允沉吟，“可否把他们聚集起来，让我看看？”
吉鑫一愣，皱起眉头，“道友到底想要做些什么，还要如此兴师动众？”
程允无奈叹气，我只是怀疑当年程子轩有亲属被抓到此处，但我不知道程子轩的亲属到底是谁啊，大概率姓程，万一不姓呢？万一隐姓埋名呢？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大可不必管他的亲属！
唉，还是过不了心里这一关，程允只得解释，“受故人之托，来见见他的亲属，故人姓程，但他的亲属姓什么叫什么我也是不知道的，所以才有此一问。”
“那你知道长相？”吉鑫无语，你连名字都没问，你能问长相了？别开玩笑了。
“可又岂能什么都不做？”程允乜了他一眼，古怪道，“吉道友说话更有些风格了，不得不提，你一定知道些什么。”
吉鑫默然，程允不愿和他在这里浪费时间，“吉道友，我又不对这人做些什么，你为何对我如此提防？见一面说几句话，我在此处不会多待。”
“难不成”程允锐利的眼神让吉鑫额头见汗，“白源大陆的修士在这里过得不怎么招人待见是吗”
“你胡说！”吉鑫梗着脖子反驳了一句，见程允似笑非笑，一下子支支吾吾了起来，索性放开话来，“都挺好的，你要想见就见吧。”
程允摊手等他安排，不过片刻，吉鑫就回来了，“白源大陆的修士们都在外面了，出来吧。”
程允出屋扫视，一一询问这些人谁的故旧姓程，结果都对不上，却见他们面色略有古怪，皱眉沉思，不禁失笑，“吉道友好像不太诚恳。”
吉鑫尴尬肉眼可见，“子涵，出来见过程道友。”
一女子从旁边屋内出来，程允一愣，见她一眉一眼与程子轩如出一辙，好气又好笑，“吉鑫，你把她藏起来做什么，我又不是来寻仇的。子涵，子涵。可是叫程子涵？”
“你认识我？”程子涵有些戒备，练气后期的修为只是让她知道面前之人不是她能抗衡的，但不知具体有多强大，再看了看，比自己还要年轻，为什么这么老气横秋？
“故人所托，来此一见。”程允微笑，害怕自己吓到她，心中略有惆怅，我的朋友，我算知道了你的苦衷。
该死的御灵宗，该死的凌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