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
晚自习放学后，温宛回到家找出手机，添加了司哲的微信。
司哲的头像是一张风景照片，蓝天白云，湖水夕阳，和他的性格一点都不像。
刚加上没一分钟，一笔转账提示立马跳出来。
司哲：【收一下。】
温宛：【不用，说好的我请客。】
司哲：【我和北哥都不习惯让女生请客。】
两人推搡好一会，眼看时间不早，最终司哲先败阵下来：
【仅此一次，温大美女，你下次别请客了，不然风大小姐可不会绕过我。】
【真的没几个钱，你就让我和北哥展现一下绅士风度，行不？】
温宛想了想，回复：【好。】
心底却下决定，下次司哲的生日，礼物可以送稍微贵一点的东西。
月考试卷很快被改完，温宛以一分之差险胜，夺下年级第一。
主要是温宛的物理被扣分太多，导致她和第二名拉开的差距过小。
温宛有心改善，周五下午放学，她直奔学校附近的书店，准备买点物理资料。
书店在街道拐角处，温宛刚打算走过去，倏忽，拐角的一道高挺身影让她顿住脚步。
“你还要在外面住多久？”苏景明语气十分不耐烦，自从上次体育馆的事情发生，苏宴北就搬了出去，弄得苏景明特别没有面子。
苏景明打电话给苏宴北，他也不接，没法可施的苏景明只好来学校堵他。
“她什么时候搬走，我什么时候回去。”苏宴北单手插兜，视线不知飘向何处，看都不看苏景明。
苏景明勃然大怒：“你翅膀硬了是不是！”
“我是你爸！”
苏宴北不语，打算转身走人，苏景明一把扯住他：“逆子！你要气死我是不是！”
“气死你？”苏宴北似笑非笑地看向苏景明，“我不介意多个比我小的后妈。”
“你——”苏景明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狠狠甩了他一巴掌。
苏宴北没什么情绪地说：“这才叫气死你。”
说完，苏宴北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人。
下一个转角，四目相对。
“抱，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温宛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措词来解释。
苏宴北淡淡地“嗯”了声。
沉默在彼此间蔓延，谁也没有再开口。
温宛察觉出苏宴北的低气压，她的睫毛颤了颤，鼓起勇气：“苏宴北，手伸出来。”
苏宴北盯着温宛看了两秒，随后伸出手。
几颗水果糖被放在他掌心。
“补充多巴胺。”
苏宴北向来没有什么情绪的眸子，有一丝暗光浮动。
他定定看着温宛，半晌，很轻地应道：“好。”
秋天的晚风有些凉，昏黄的路灯却驱散了这份凉意，只余下温暖与平静。
“你在这等我一下。”温宛柔声说道。
说完，便转身走进一家便利店，不一会儿，她拿着一罐冰可乐出来。
“给。”温宛抬起头看向苏宴北，面带微笑，“再添点□□。”
苏宴北淡淡“嗯”了一声，伸手接过可乐。
体温通过冰可乐传递到手心，苏宴北垂下眼帘，手心微微收紧。
他的视线虚看向远处，夜色降临，夕阳的余晖一点一滴被黑暗吞噬殆尽，可是，月亮升起了。
月考过后，温宛和过去没什么不同，又有些不同，她把花在数学上面的时间，分出一半给物理。
偶尔在校园遇到苏宴北，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温宛用微笑跟他打招呼，苏宴北偶尔也会微微颔首回应。
但在特训班里，他们却几乎没有再交谈过。
某天早上，温宛起床的时候称体重，发现自己胖了一斤，有一瞬间的沉默。
学习任务过于繁重，每周只能抽出一部分时间练舞，想要每天运动，可能性非常低。
不能从运动上面入手，只好控制摄入量。
温宛吃得比平时更少，有时候风怜周末约她出去玩，她也没怎么吃东西。
像是奶茶什么的，更是碰都不再碰。
风怜对此万分感慨：“美丽果然需要付出代价。”
温宛笑笑不说话。
十月底，校运会如期召开。
温宛没有报任何项目，倒是风怜报了一个女子八百米。
风怜单手挑起温宛的下巴：“小仙女，在终点线等本小姐，本小姐给你夺个奖牌。”
“好。”温宛笑着应下来，“我等你。”
女子八百米跑当天，风怜排在第四场，轮到她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十一点。
开跑时，温宛站在终点线附近替风怜加油，司哲和苏宴北站在她旁边。
因为他们的到来，周围又多了几个女孩子。
时不时有人偷看他们，不过两位当事人都不在意，苏宴北冷冷站在那，浑身上下散发着“离我远点”的冰冷气息。
也许是因为苏宴北的疏冷，没有别的人敢靠过来，只有温宛略带尴尬的和他们站在一起。
中午的太阳有些毒辣，照得温宛两眼发黑，冷汗直冒。
为了控制摄入量，温宛早上只吃了一个水煮蛋，胃开始隐隐作痛，她下意识朝口袋摸去，想找颗水果糖出来吃，却发现外套被放在教室——
而水果糖在外套口袋里。
温宛视线看向跑道，风怜迎风奔跑，正向他们跑过来，几个人在她身后追逐。
这是风怜的第二圈，如果不出意外，她能成为第一个碰线的人。
“苏宴北，”温宛的声音细若游丝，“你有没有”薄荷糖。
话没说完，温宛感觉自己像是陷入了黑暗，思绪开始散逸，周围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再然后没有了意识。
苏宴北眼疾手快，在温宛倒下的一瞬间抱住她，把人横抱起来，向医务室跑去。
司哲下意识想跟过去，但是他还是先回头看了看风怜。
这一看，把他吓了一跳，魂差点都吓没。
司哲飞快跑过去，在其他女生扶起风怜之前将她抱起来：
“你怎么那么蠢，跑个步都能表演平地摔。”
风怜脚扭到，疼得眼泪险些掉出眼眶。
被司哲这么一凶，疼痛再也忍不住，眼泪直掉：“我，我担心宛宛”
温宛倒下那瞬间，风怜正好抬头看过去，当时她呼吸一滞，不知怎么就扭到脚。
司哲感受到风怜的眼泪，动作一顿，连忙哄她：“风大小姐，你别哭啊，我错了。”
“我不该凶你。”
“我，我没哭。”风怜有些哽咽，“只是沙子进了眼睛。”
司哲叹了一口气，也不反驳她：“那你把眼睛闭好，别再让沙子进去。”
风怜被司哲抱到校医室的时候，正好听到校医说：“现在的小姑娘啊，一心想着减肥，连身体都不顾。”
校医看到风怜，顿时有些语塞：“你怎么了？”
前头刚抱来一个，后脚又抱来一个，校医感觉自己头有点大。
司哲先风怜一步开口：“跑步扭到脚。”
“放她下来，我检查看看。”校医指着凳子说道。
“校医，刚刚那个女孩子怎么样了？”风怜急着发问，一点也不在意自己的脚如何。
“你们认识啊？”校医边给她检查脚，边说，“在隔壁休息室吊葡萄糖呢，只是有点低血糖，没有别的问题。”
“你的脚扭伤得不算严重，但是这一个星期要注意少走动。”校医打开放置药物的冰柜，拿出一个冰袋递给风怜，“先冷敷，二十四小时之后涂点活血祛瘀的药油。”
温宛醒来的时候，有些茫然。
头顶是白茫茫的一片，晃目的白炽灯刺得眼睛生疼，空气里满是消毒水的味道。
过了一会，她才想起来是怎么一回事——
之前她晕倒在校运会上。
温宛试着起身，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扶住她，帮助她坐起来，并把枕头立起来放在她背后。
“手不要乱动。”一道冷冽的声音回荡在耳边，有些意外地勾人。
淡淡的洗衣粉香混合着薄荷的清凉，钻入鼻腔。
温宛转过头，苏宴北的脸放大在眼前。
他的眸色很深，漆黑的瞳孔像是黑夜的底色，让人猜不透里面到底藏有什么。
右边的断眉缺口清晰，凌厉又清冷。
闭塞的空间里都是他的味道，薄荷味萦绕不止。
温宛微微侧过头，拉开和苏宴北的距离。
冰凉的药水通过针管进入血液，流经毛细血管，最终汇进左心脏，缓解了灼烧的温度。
“你送我来的吗？”温宛看向窗外，并不看他。
苏宴北淡淡“嗯”了一声，拿起桌上搁置的外卖，拆开包装递给她。
“谢谢。”温宛低声道谢，接过青菜瘦肉粥却没有吃。
“你已经很好看。”苏宴北的声音冷不防响起。
“啊？”温宛眼神迷茫，不明白苏宴北是什么意思。
过了好几秒，她才反应过来——
你已经很好看，所以不用减肥。
中午的炙热从窗户闯进来，莫名地，温宛感觉自己有点热。
半晌，她声音极轻地“嗯”了一声。
温宛安静地喝着粥，风怜一瘸一拐地走进来，一边胳膊挂在司哲身上。
“宛宛，我来看你啦！”
“你怎么了？”温宛略微担心地看向风怜。
司哲正想开口，被风怜一把捂住：“不小心扭到脚。”
“风大小姐，你注意点行不行？”司哲连忙扶好风怜，“别造成二次扭伤。”
“滚啊！你就不能盼着我好？”风怜翻了个白眼。
司哲把风怜扶到椅子旁坐下：“别乱动。”
“宛宛，你好点了吗？”风怜语气担忧，“校医说你低血糖，你别节食了，稍稍胖一点也没事。”
温宛感觉到风怜的担心，她微微一笑，应道：“好。”
“你吃东西了吗？”
“嗯，北哥给我们带的，我是冰敷完才过来找你，早就吃了。”
风怜长叹一口气：“小仙女，答应送给你的奖牌，得等明年才能实现。”
“没事，等你。”温宛温和地笑笑。
“又不能敲诈司某人请客吃饭了，我好难受。”风怜佯装情绪低落，本来她和司哲约好，如果她夺下第一名，司哲就请客吃饭。
现在全凉了。
司哲嗤笑两声，靠着椅背睨她，吊儿郎当地说：“你就这点出息？”
他从裤袋翻出四张票卷塞到风怜手里：“现在心情好点没？”
“周董演唱会的门票！”
风怜高兴得差点跳起来，司哲及时摁住她：“别乱动。”
“怎么来的？”风怜宝贝似地把门票拿在手里，爱不释手地反复查看。
司哲懒洋洋地嗤笑，没给风怜解答。
脑海里浮现前几天的画面。
“哲哥，演唱会的票我帮你弄到了，高价从别人手里买的。”叶辰皓把票放到桌子上。
司哲懒散地倚在沙发上，拿着苹果在啃：“谢了。”
“这双鞋子你真的也要转手给我？”叶辰皓有点不可思议，这双限量版球鞋是司哲用年级前十，跟家里换来的奖励，一次都还没有穿过。
司哲喜欢收集各种球鞋，虽然不一定会穿，但会习惯性地收集。
叶辰皓想接手他的藏品很久了，只是对方一直不肯转手。
前不久，司哲生日之前才转让了几双，现在又转让几双，叶辰皓感觉世界有点玄幻。
司哲从桌上捞起一个苹果，砸向叶辰皓：“吃苹果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