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跟踪
时延紧张地看向周围的同学,都在专注的学习没有注意到他们这边。
“你松开我。”时延背部紧贴着冰冷的墙面,身子微弓令他些微不适,双手犹如铁臂一般将他紧紧束缚住窗沿。
像是一株堪折的花,脆弱飘零的水珠滚落,散出令人心惊的美丽。
“哭什么?”尤泽的手指轻轻拭去那滴晶莹剔透的泪水,像是散发着莫名的香气。
双指微微揉捻着那点湿润,尤泽只觉得见鬼,那滴眼泪像是硬生生的刀片划在他的手臂上,手不由松了半分,只是时延全身上下都是香的,抱起来又嫩又软,就像是一块糖又甜又黏地将他的脑子搅乱一团令他舍不得松开。
怎么会有人闻起来这么香?
尤泽就像小时候吸引喜欢的人注意的恶劣男生:“我可是亲眼看见班长在光天化日之下躲在桌子底下看自己的照片”
啪——,清脆的一声令尤泽止住了接下来的话,眼皮一掀,黑眸压抑着低沉危险的情绪看着时延。
时延看着自己的掌心,有一瞬间的错愕。
系统也惊呆了:“宿主,你是好样的。”
时延飞快抬眼看了尤泽一眼,小声地解释道:“你靠太近了,而且还一直说一些难听的话。”
他不自恋,他很厌恶那些照片但尤泽悄悄看他不说还拿这件事情嘲笑他,于是心气一急便,时延愧疚地垂了垂眼:“对不起,尤泽同学。”
尤泽刚才都快贴到他的皮肤上,他感到不舒服,有一种被人盯上的悚然感,才会下意识打了尤泽一巴掌。
但到底打了人,时延低下头:“对不起,要不你打我一巴掌吧。”
说完,双眸一闭,将左脸递在尤泽面前。
尤泽看着时延毫无察觉地纯然模样,心里也没生气,时延那一掌打在他脸上完全没力度,倒像是一团棉花似的,内心的恶劣因子一瞬间炸开,狠狠捏住时延的脸颊:“我不打菜鸟。”
直到时延脸颊明显红了一块,一块人为的标记,尤泽才心满意足地松开手:“怎么又哭,还想打我一巴掌?”
说着,又想去捏时延的脸被避开,尤泽收回手,眉峰上挑,意味不明地说:“脾气可真大,那些照片是别人拍的,你不喜欢?。”
时延摇了摇头,他和尤泽才认识一天,并不熟悉也没有必要将他被变态跟踪的事情告诉他,于是真诚地说:“对不起,不会再打你了。”
脸都被男人掐红了,全然不知别人在故意欺负他,还在一心道歉。
又纯又甜,尤泽看着时延,心里的渴意与理智厮磨,鼻尖不禁冒汗,最终垂下眼,送开时延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算了,别吓到他了。
时延不知道尤泽心里在想什么,见尤泽回到座位上带上耳机,一副不搭理世俗的高冷模样,不由跟系统吐槽:“我讨厌他。”
系统也看不惯尤泽那一副嘴臭直男的样子,其实眼睛都快贴到时延身上去了,装得很,附和道:“我也讨厌他,以后宿主不要跟他说话了。”看他能装到什么时候。
时延和系统同仇敌忾,站在了同一战线上。
吃午饭的同学们很快就陆陆续续回到了教室,大家都看见了时延脸上的红印子,关心地询问,是不是被欺负了。
时延下意识看向尤泽,正好对上尤泽似笑非笑的视线,像是一种威胁,他内心哭哈哈哈地摇了摇头,看着大家真切关心他,拿了冰水冷敷甚至还有药膏。
时延感受到是如此多的善意:“呜呜呜,系统,这个小世界的人也太好了吧,可惜我是个恶毒反派,按照发展,我走的是万人迷变万人嫌的剧本!”
系统冷漠jpg:“”
它真的不想再听时延脑子装的都是些什么废料的世界走向。
怪不得每个世界都崩了。
上课的时间飞逝,加上原主的天才名号以及和沈隐莫名其妙地赌约,时延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听课,因此等同学们都回家了,他才恍然收拾东西走下楼发现下了大雨。
平日里时延一直跟沈隐走,沈隐会体贴地将一切事情准备好,而今天沈隐因为家里的事情率先回去了。
时延没有带伞,他站在教学楼茫然地看着漫天的雨幕,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几下,发信人是他的父亲:“我在门口。”
时延看着那条消息,他可以向他的父亲说没有带伞,但手指在屏幕前犹豫半晌,最终将手机放回口袋里,内心丈量教学楼到校门口的距离,他决定冒雨走出去。
他刚抱上头往外跑,忽地衣服后襟被人拉住,一把黑色的伞撑在他的头顶:“你是不是蠢?”
时延抬眸,是尤泽不耐烦的脸,浑身散发着郁气,一脸不善地问:“去哪儿?”
像是要去揍人,时延在脑海里跟系统吐槽,但表面随即展开一个笑:“谢谢尤泽同学,送我去校门口就好。”
时延用眼角的余光瞥着身旁高大为自己撑着伞的人,是一把很普通的黑色单人伞,伞面容纳两个人很艰难,但他没有被淋到一点雨。
是尤泽将大部分伞都偏向了他这边,时延看着眼神沉郁的人,撑着伞像是电影中的黑涩会的老大。
时延内心默默说,其实尤泽也不那么讨厌嘛,他小心翼翼地往尤泽身边靠了靠,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还自作聪明地以为没人发现,尤泽早就发现了时延的小动作,越靠近,时延身上的香气不可抑制地涌入鼻腔,这不是香水,而是一种由皮肉渗出的糜糜香气,诱惑着他,牵引着他的神经和思绪。
尤泽有些恼:“你能不能离我远点。”
声音压着怒气,时延微怔,看着尤泽浑身黑气沉沉的模样,下意识听话地想要退开身子,忽地听见轻柔地一身猫叫。
声音来源于尤泽的胸前,时延看去一只可爱的喵头从尤泽的校服里探出来,可爱治愈的白色猫咪和混不吝的少年竟意外地和谐。
时延不禁笑出了声:“你凶什么啊,吓到猫了。”
时延伸出手,小猫和也十分通人性地往时延的方向探了探头。
尤泽看着时延笑起来,眉眼舒展开的惊艳像是朝落大海的晚霞,绚烂惊艳的一瞬深深刻进尤泽的双眸,微痴过后又有些恼,“这猫是在路边上捡到的,看着瘦瘦小小的一只,爪子倒是锋利。”
尤泽将校服拉链拉下去,小猫整只露了出来,还有胸前抓挠的红痕。
时延顿了顿才明白尤泽将他也骂了进去,霎时不好意思再看,连忙低下了头:“对不起,尤泽同学,你其实是个好人。”
有爱心,还不计前嫌地给他打伞,除了嘴巴有点坏之外。
尤泽打量时延:“难道在你眼中我原来是个坏人?”
时延连连摇头,二连否定:“不是,没有。”他看着尤泽壮实的手臂,青筋纵横凸起,感觉能一拳打死他。
尤泽自然发现了时延的小表情,捏住时延的脸来回扯了扯:“怕我打你,以后就离我远点,听见没?”
忽地一道声音插进来:“时嘉树,你在跟谁说话。”
车窗缓缓摇下,时延喊了声:“父亲。”
尤泽也松开手,神情散漫地喊了声:“伯父好。”
时延的父亲时白川眸色淡漠,看了尤泽一眼:“沈家刚接回来的孩子?”自我确认了身份后便移开了眼,神情倨傲似乎多看一眼都是浪费。
“时嘉树,上车回家。”
时延转头对尤泽说了声:“谢谢。”
前面的司机准备帮时延打开车门,时白川发了话:“让他自己开车门。”
在时家,时白川的话想来是说一不二的。
尤泽站在一旁皱了皱眉,见时延踏出伞的范围去开车门,连忙将伞面倾斜。
时延打开车门坐了进去,正想对尤泽再次道谢时只见人离开的背影。
时白川坐在他的身侧,淡声道:“以后不准和他来往,”轻轻嗤笑了声,带着上位者的不屑:“一个沈家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
时白川向来自持自己时家长子的身份而自傲,时家原先也有不少私生子,在他的阶级观点里私生子都是流着下贱坯子的肮脏血脉,时白川争夺那么多年,继承了时家,他汲取了上一辈的教训,于是在他这一代,只有时延一个儿子。
时白川的话不容置喙,时延内心感到不适,还是点了点头:“是。”
“今天我等了你三十分钟零五秒。”时白川淡声道:“你知道做什么。”
“是,父亲。”
车内的气氛压抑低沉,前面的司机不管听了多少次类似的对话还是会在心里叹息,这两人哪里像父子,他也不是不知道时家小少爷等会要面临的是什么,每当小少爷犯了错或者惹了家主生气,便被关进一个不带任何窗户的黑屋子里。
果然豪门的孩子也不容易。
时延一回到家,便主动走进了禁闭室,裤脚微湿,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鞋子也进了水,房间内漆黑的透不进一丝光,在心理的加持作用下时延冷的颤颤发抖。
系统看着时延蜷缩的身子,着急道:“宿主,你没事吧?”
“宿主,你发烧了。”系统感知到时延的体温偏高,而关心则乱:“要不你对时白川求求情吧。”
时延摇了摇头:“这是时白川的手段,他想要驯服时延,言语打骂只会让孩子叛逆,而心理上的恐惧才会让人顺从,十几年来原主没有求过一次,如果我向他求饶了会违背人设。”
“可是任务哪有宿主的身体重要!”系统看着时延的脸已经因为高温烧得通红,不由着急道。
时延扬起了一个笑:“系统,我现在不是在完成任务,我是在过时嘉树的人生。”
这是时嘉树的骄傲与自尊,时延不能去毁坏它。
这也是他身为任务者的最基本要求。
在黑暗中,时延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不知道过了多久,门终于打开,门外的清晰光亮与门内的极端黑暗形成对比。
“出来吃饭。”时白川冷漠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时延站起身只觉得头重脚轻,但还是勉强着到一楼客厅,餐桌上有一个身穿红裙的艳丽女人看见他立马站了起来:“你就是嘉树吧,真好看一孩子。”
时延垂下眼睑,长睫遮住眼里的晦暗:“这就是你叫我回家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