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病房另一床的老人得的是胃癌，但老人家心态很好，一点看不出来得了绝症。他有一个儿子却在外地工作，所以就只能靠老伴儿照顾着。
老人看见平时都是王婉来给秦臻送吃的，笑着说：“小秦啊，你女朋友对你可真好，还每天换着花样给你做好吃的。”
秦臻有些尴尬，刚想给老人解释，王婉就接话道：“大爷，我不是他女朋友，您误会了，他是我弟弟。”
“哦哦，那真是不好意思了，你看我乱说话，不过呀，你这姐姐对弟弟也是真的好，很难得啦。”老大爷哈哈笑道。
“喂，干嘛说我是你弟弟，没记错的话我还年长你一岁呢。”秦臻小声说道。王婉念书早，一直是班上年纪最小的。
“怎么？不乐意？那我喊你嫂子！”
“别，别，别了……”那还是选择被喊弟弟好。
王执虽然没有出现，但送来的每一餐都不会马虎，秦臻算是彻底能好好享受这好手艺了。不过有时候做的多了秦臻也吃不完，就会分一些给隔壁的老人。老大爷尝过后夸好吃，但总要加一句：“好吃是好吃，不过没老太婆做的好。”
老阿婆很不好意思，忙和秦臻道歉：“不好意思啊，老头子乱说的，你看看小秦哪天吃的不精致来着，我做的哪比得上哟。”
老头笑笑还是坚信自家老太婆的做的最好。
其实老人哪里会不知道秦臻吃的那些食材都是好东西，只是在面对自家老婆的时候总是要夸她最好，让她高兴就是对她的宠溺。
秦臻自然是知道老人家的用意，他突然就很羡慕他们这种相濡以沫可以白头到老的感情。
好多天没见到王执了，每天吃着他做的饭，秦臻心里总是有些说不清的滋味，他有时候也会想起那天他说的话，一直在考虑要是拒绝他会不会太过分了。
秦臻想等王执出现然后和他好好聊聊，并告诫自己这回一定不能胆怯了。
可是王执没等来，倒是来了个意想不到的人。
那天小美来看秦臻，带了个人来，秦臻看到他母亲的时候很意外。他们有3，4年没有见过面了，她突然出现让秦臻有些手足无措。
小美去给秦臻浇花，偶然遇到在他家门口徘徊的张俪，一问才知道是秦臻的母亲。他也不知道秦臻和她母亲间的隔阂，所以就告诉她秦臻住院了，张俪一听赶紧让小美带她来看秦臻。
他们来的时候病房里就秦臻一个人，小美看这对母子俩生疏的距离感，自觉找个借口遁了。
“妈……”秦臻已经很多年没有叫这个称呼。
张俪其实比他更局促，她仔细看了半天秦臻才想了想说：“这个月我没收到你寄来的钱，所以……哦，哦，不是，我不是为了这个来的。这些年你都定时给我寄钱，我一直都知道，这个月突然断了，我就想是不是你出事了，所以……才去你住的地方找你。”
原来秦臻虽然离开了家，也没有和她们联系，但他坚持给母亲寄钱。他并没有多想，只是觉得自己必须那么做，这是他唯一能为母亲做的事情了。
张俪看秦臻消瘦的脸，心里难过，这毕竟是她的亲生儿子，哪有不心疼的道理，问了他一句疼不疼就没忍住哭了起来。
秦臻很少看到这样的母亲，忙安慰她说：“我已经好了，不疼了，真的，我都快出院了。”
张俪抹了抹眼睛，“你这孩子就不能好好照顾自己啊？你……其实你找一个人照顾你多好。我，我是说男的也行啊……你给我寄的钱我都给你好好存着呢，想你什么时候……也建立一个家了，就一起给你。”
“妈……给你的钱就是你的，我自己有的。”秦臻知道母亲已经不再怪他当年出走的原由。
“没事的，你妹妹现在身体好很多了，这些年也没少念叨你，你有空还是回家看看她。”她没说慌，以前还在家的时候那个没有血缘的妹妹的确很爱缠着秦臻玩。
“好。”秦臻有些难过。
母子俩多年没见，却因为这次机缘算是和解了，秦臻想，这大概就是因祸得福了吧。
到了出院那天，王执终于出现了。他来接秦臻回家，秦臻看到他有些不自在，但那人像没事发生一样，帮着忙里忙外办出院，仔细听赵医生叮嘱回去注意的事项。
秦臻本不想再麻烦他，但王执那性格岂是能放任他不管的。他忍不住问王婉：“你哥最近很忙吧？今天会不会打扰他工作呀？”
王婉知道个中缘由，当然不会出卖老哥，“不忙不忙，你是病人，交给他就行啦。”秦臻看她一脸的狗腿样，也就作罢。
车子到了秦臻家楼下，王婉嫌爬楼麻烦就说在车里等着，王执倒是驾轻就熟拿起秦臻的东西就上了楼。秦臻跟在后面，有种自己才是客人的错觉。
进了家门秦臻就闻到一室馨香，他朝阳台看了看，才知道是那盆栀子花开了。花朵开满枝头，洁白可爱被绿叶衬着显得清新淡雅。
王执放下东西，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那盆栀子，眼中尽是温情脉脉，可惜秦臻没有看见。王执收回眼光，说：“你刚出院，这胃溃疡还需要好好休养，你也听到赵医生说的了吧，别乱吃东西，别喝酒知道了吗？”
“哦，我会注意的。”秦臻这次遭了大罪，知道不能任性了。
“吃饭的话你有两个选择，要么我来给你做，要么我做好给你送来。”王执抱手看着他，两个选择都让秦臻头痛，他忙说：“王哥，不用麻烦了，我，我妈和我说好的，我回她们那吃。”张俪的确是让秦臻回去吃饭，其实即使答应了他也不可能经常去，但他实在不想让王执来操心他，宁愿撒个谎。
“你母亲？”王执记得他们已经不来往了。
“嗯，她来医院看过我，毕竟是我妈，这么多年了，我也不想再和她置气。”
王执看着他，既然这样就不好再强求。叹口气，他也不绕弯直接说：“那天的话你不要有压力，喜欢你是我的事，我只是不想再放弃你……好了，你休息吧，记得好好吃饭。”
王执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转身离开了。
回到车里，王执才感觉有些无力，他知道秦臻并不能接受他，但他已经错过一次了，不想再放手。
“哥，你还好吧？秦臻这人看着温顺，其实脾气死犟，为了一个人能执着那么久，所以要他一下子接受有点难，还得慢慢来。”王婉最了解秦臻，见他哥这么隐忍，只好安慰他。
“不，慢不了了……”王执只说了一句模糊不清的话，王婉也听不懂什么意思。只有王执心里清楚，以前他就是想慢慢来，结果差点弄丢了秦臻，这回他不能再重蹈覆辙。
秦臻相信王执的情意，但他才从桎梏中解脱，那一困就是九年，耗尽了他的所有感情。现在的他实在没有力气再去接受一个人，也许需要几天，也许需要几年，秦臻也说不准什么时候他才能有那份心情。
难得的休假，秦臻闲久了有些懒散，过了两天的宅居生活，去母亲那里吃了顿饭。妹妹见到他高兴得不得了，母亲交代他要经常回家吃饭，省得又照顾不好自己。秦臻也高兴，原来母亲并不像他曾经想的那样对自己毫无感情。
在家里，他觉得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劲，游戏也不想玩，班也不想上。这么多年了，他好像就没好好活过。秦臻想了想，决定报个旅行团，干脆出去散散心。
打定主意，开始上网查旅游指南。他想着手头也不是很宽裕，选来选去就报了个老年夕阳团的欧洲十国游，想想挺美，出国涨涨见识不多好？
他回了趟公司，和老板请假。他没想过要辞职，毕竟还要生活，再说这里的同事们都挺好的，他也不想离开，只是不知道老板会不会给他准假。
洪总听说他要请假而不是辞职当然高兴了，这么好的资源他怎么会让秦臻走。只说他大病初愈是应该好好休息，大笔一挥签了请假条让他直接交到人事部就行。
报团交了钱，等签证下来他就可以开始旅程了。出远门自然是要安排好，他先拜托小美继续帮他照看阳台，然后又打了个电话给王婉说自己接下来的行程，王婉听完不淡定了。
“什么鬼？欧洲十国游？一听就是骗老头老太太们的，你真想旅游我给你策划一下啊，总比跟团要好吧？”
“嗯？报的就是夕阳团啊，哎呀，没事的，不都是出去玩嘛，能去那么多地方，挺好的。再说我英语那么差，不跟团我还能怎么着。难得休息，我就想出去玩一圈。”
“……”王婉无语了，“那你出门要好好照顾自己呀，哎，真是不让人省心。”
“噗，你这语气感觉像我妈。哈哈哈……”秦臻无情地嘲笑她。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