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予他
严宁拽着束住手的宋容婉急匆匆往鸾凤楼走。
宋容婉心神忐忑,她本就不明白为何要抓着她,可方才听到了酒还有春药,现在又要进妓院,她慌得不顾教养直接往地上坐!
“我不去!我不进去!”她在妓院门口,众多花娘之下大哭起来。
严宁无心睬她,拦腰将她扛在肩上上楼而去,宋容婉手脚乱踢,林可英跟在身后打着马虎眼安抚众人。
“他为什么喝这个?”
“我也是他喝完才知道的,”林可英溜到严宁身前,指着宋容婉,“有小娘子见你昨晚带她回来,就跟师父说你喜欢女人,他自然是不信,但那小娘子说不信就喝了这杯酒,他也会喜欢女人……”
胡闹!
严宁踹开门,将宋容婉再次扔了进去,房内顿时响起她的哭喊声。
“哎哎,师叔!不是这间!”林可英见严宁把宋容婉扔进自己房间,连忙拉住她。
“松手!”严宁甩开胳膊,“别让她出来。”她走得飞快,在走廊尽头再次踹开一间房。
“师叔啊!也不是这间!”林可英堵着门朝严宁喊道。
屋内香气缭绕,严宁一进去,对着里面的人就拔剑。
“解药!”
银铃般的笑声响起:“我说小公子,春药的解药就是女人,你们男人还不清楚吗?”
杨半琴面不改色,踹门时刚端起的酒杯一滴未撒,说完浅喝了一口又慢慢放下。她站起身,两指捏住剑刃轻轻下放,扭着腰靠近严宁吹了一口气。
浓烈的酒香扑面而来。
“什么东西?”
“桃花醉啊,哈哈哈。”杨半琴轻声笑道,“这可是鸾凤楼的立足之本,男人专用!没有不听话的。”
“你到底想做什么!?”
“哎呀,小哥哥,自然是看你嫩了!”
杨半琴三十四岁的年纪风骚起来也是媚态十足,闻了酒再配上这美艳的模样,普通男人确实抵抗不了。
可杨半琴很不对劲,昨日来时还客客气气,怎么现在突然发难。
但很可惜,严宁是女人,她刚放下的剑再度抬起,横在杨半琴的脖颈上,杨半琴碎步后退,最终后背抵在墙上。
“解药。”严宁散发出冰冷的锐气。
杨半琴慌乱间又吹了一口气,可严宁的神情依旧凶狠,甚至脸不红心不跳。
“好哥哥哎,这东西真没解药啊!”话音未落,她突然抬手弹出一些粉末。
“这东西对我没用,我没有耐心了!”
飘起的粉末飞到严宁眼睛里,她甚至没有眨眼,直将冰冷的刃背再度嵌入杨半琴的脖颈。
“你怎么……我、我别杀我!我说的是真的!”杨半琴见指甲藏的粉末都没有效果,立刻开始求饶,“只要随便找个女人,就能解了!不然人就……”
“师叔!哎呀我的妈呀!”林可英刚制住宋容婉又在外面锁住门,一来看这剑拔弩张的态势吓得腿软,“杨姐姐,你又干什么了!”
“小林子!他们可都是坏人啊!快来帮我!”
“哎呀!别闹了!”林可英赶紧说正事,“师叔,师父他快不行了!”
……
严宁强行打开被长秋从内锁住的门,低哑的哭腔飘进耳朵。
“不要,不要过来,不要碰我……走开……”
屏风后的床铺被子里缩着一个人,裹得很紧,脸也藏在里面,止不住的啜泣里夹杂着忍耐的喘息。
好热……
被子里的长秋后悔极了,那个花娘就是在激他,可自己真的就上套喝了那杯酒,竟然是春药?
那个女人摸到脸的瞬间就扬起身,躲来躲去最后双腿发软,呼吸都乱了。还好林可英及时发现把她赶了出去。
他心里有种背叛爱人的耻辱感,怎么能因为别的女人出现这种情况?
他不断警告自己,甚至咬破了自己的手腕,试图平息热度。
可他像是在发高烧,浑身燥动胀痛,又热又渴,喝水也根本没有用,汗把衣服都浸湿了。身体里升腾着热气到处乱窜,始终找不到出口。
太热了……心就像在被火炙烤。
他缩在被窝里死命咬着手背,盯着食指的红线,似乎只有这样才能保持理智。他好想她,想他的阿宁,想到真的闻到了她的气息。
想到的同时他羞愧地哭了出来,如果真的失去理智跟别人做那些事……他还不如提前去死。
现在脚步声越走越近,长秋刚想抬起一掌了结自己,真的听到了她的声音。
“长秋。”
严宁走到床边,轻唤了一声,发抖的被子突然静止。
“阿宁!”长秋扑了出来,他眼色迷离,泛红的脸颊上全是泪水,“你终于回来了……”
他跪坐在床上,环上她的腰,贴在胸前,“阿宁……我、我好想你……”
他的额头微微蹭动,低哑的呼吸带着抖动,手无意识在后腰摩挲,想碰又不敢碰。
他浑身发红发烫,衣服头发全湿透了,水淋淋的。
“我也想你。”她低声安慰道。
“阿宁……我好难受……”长秋仰起头,像是想要靠近她,但半软的身体撑不起来,只能挂在她身上。
“长秋,你怎么这么好骗?”
严宁坐下身,拨开他脸上湿漉贴伏的发丝,指尖触碰到他的肌肤,立刻浑身乱颤。
“阿宁……她说我喝了酒,就不爱你了,可我还是很爱你……我很爱你,阿宁……”长秋止住啜泣哽咽说道,垂下的发丝都在哭腔中颤抖。
他的眼泪很烫,裹着不断重复的情话,滴滴热化了严宁的心。
“我也很爱你。”
她轻笑一声,与他水雾的眼睛对视,轻轻吻上他发抖的唇。
唇瓣才是蜻蜓点水的相触,她的唇还很冰凉,长秋脑中紧绷的线炸开了,炸出四溅的火花,火花点燃压抑已久的内心,轰一声,他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立刻深深吻上她。
想要……
她落下的吻,像是神的恩赐,他为此发疯。
长秋从没吻得这样忘我、这样火热,他像狂热的信徒得到奖赏,疯狂又贪婪地渴求她的气息、她的味道。
他吻得没有章法,含住她的唇瓣吮吸舔舐,又绕着她唇腔的舌尖在深处交缠,不仅自己要窒息了,她也要窒息了。
空气不要了,世界不要了,自我也不要了。
想要,只想要他的阿宁,想和她融在一起。
急促喘息与亲吻声此起彼伏,她承受爱意的同时,流露出的低吟和闷哼像燃烧的火把,冲进他的心间,将理智燃烧殆尽。
长秋的后颈被她手臂环上,两人胸膛相抵,心脏一左一右交替跳动,越来越近,越来越紧,双手在她身上摩挲,恨不得将她揉进身体里,合二为一。
梦幻的迷离中,他的头脑有一瞬清醒,手上是熟悉的布料触感,是……这是她身前的裹布。
不……不可以!他在做什么!?
她本就不喜欢这样,更何况紫姝做过那么多事,他也都历历在目,如果这样做,只会让她再次想起灵魂被侮辱、被撕开的痛苦。
冰水泼下,他感觉自己又亵渎了他的爱人。
长秋自惭形秽中立马退开身,严宁平时清冷无色的唇被他杂乱无章的吻,咬得红润至极,在重获空气下猛烈喘息,衣服早已被他扯得乱七八糟,散开的衣襟下,白色裹布边缘翻起,快要掀开了。
“怎么了?”
她红润的薄唇似乎在说话,眼神里带着温柔的笑意。
长秋不敢看,再次躲进被子藏了起来。
“阿宁……我错了……”他呼吸不畅,眼泪倾泻而下,“我,对不起……阿宁……我可以、忍过去的……”
“傻子。”
严宁低头看了看散开的衣襟,起身站在床边,缓缓褪去身上的衣服。
……
林可英处理完杨半琴的事,见严宁进去那么久,心慌得不得了,他也不想师父和别的女人做那些事,如果做了,他们肯定……回不到当初,依着师叔的性子,决裂都有可能!可不做!那是要死人的呀!
师叔这么久不出来究竟想做什么?不会?不会是……
林可英本想拍门,但谁知门没锁,一抬掌摔了进去。
“师叔!”林可英挣扎起身,手脚并用半爬到屏风后,“你在下边也不行的!师父得……要……女人……”
林可英话音渐低,他们还没做什么,床上是缩成一团的长秋,站立在床边的严宁上衣落在地上,上半身绕着一层白布,剩下的堆在她手上。
很不对……
她回头看向呆滞的林可英,仅剩的一层白布下有些弧度。
“出去,把门带上。”她轻声说,眼底是一片纯净与释然。
林可英丢了魂似的爬了出去,失魂落魄回到房间,全然不顾宋容婉惊怕的目光。
“不可能……不可能……”他喃喃重复,拿起一旁的空茶杯放到仰起的嘴边。
“你……怎么了?”宋容婉问道,“你们……不需要我了?”
“好像……不用了。”林可英没察觉到茶杯没水,恍然放下,继续自言自语,“他怎么可能是女的呢……”
“你师叔真是女扮男装?”
林可英脑子终于回过神,师叔好像……真的是女的!她肩与腰的线条纤细,还有白布下隐隐约约的前身弧度。
“不可能!不可能!”他冲宋容婉大喊起来。
师叔怎么可能是女人!师父还问他那些两个男人之间的问题!还要了润滑用的油脂!
那怎么可能是女的!就算反过来,也不用不到那种东西啊!
况且每次都是师父腰疼!一脸被欺负过的模样!
师叔不可能是女的!不可能!
但……如果不是女的,为什么会用布裹胸,他倒推回去,想起了一些细节……
师叔被面前的神女喊娘,师叔上辈子好像是个女人,还和画像长得一样,师叔洗澡捂胸口,师叔被喊大师姐,师叔不跟他们泡温泉,师叔跟他永远保持距离!
“她和别的男人不一样。”
林可英又想起长秋在温泉里扭捏说的话,太阳穴突突跳动,他觉得天旋地转,世界都颠倒了……
“师叔,师叔他好像真的是女的啊!”他捂住脸,难以置信地绝望说道。
“我就说她是我娘!”宋容婉眼神瞬间亮起来,气势汹汹要冲出门,“她不能跟别人做那种事!”
“哎!你不许出去!”林可英发现自己说漏嘴,放下手追上,大喝道,“她不是你娘!”
林可英知道神女喊的娘是谁了,不得已,他把宋容婉捆了起来。
……
热烈缠绵的亲吻之后什么也没做,他温柔又克制,低下头在过去每一处伤疤落下发颤的吻,包括心口处无数次贯穿伤,没有情欲,只有无尽的怜爱。
她眼角湿润,看着长秋有些恍惚,以至于没听到他在问这些伤疤疼不疼。
她被治愈、被安抚,过去的伤与痛通通被他温柔替代,直到新的感受传到脑海。
“阿宁……难受吗?”他在原地没动,表情自责,“疼吗?”
严宁回想起砍下的神树树枝做的东西,觉得自己之前确实太粗鲁了,在实际感受之下,就算减去一圈也还是很过分。而且相比起来,自己也真是不够温柔。
但她内心没有不适,只有快要溢出的爱。她和紫姝的距离更加遥远,她们相隔千年的关系,在这一刻分割的一清二楚,之前灵魂深处不断涌出的恶心与抵触,一丝一毫都不存在了。
“嗯……那怎么办呢?”她调整呼吸点点头笑着问道。她不想再隐瞒自己的感受,只不过没想到阻碍如此明显,眼角已经涌出细小的泪花。
“那,那还是……”长秋满脸心酸与疼惜,泪滴在她脸上。
“都这样了,谁让你喝错酒了呢?”严宁轻声抱怨,仰头吻他,勾住将他往回带,两人同时闷哼一声。
“嗯……对不起……阿宁,我真的不知道那是什么……”他低下头道歉,闭上眼又滚落两滴泪。
“她们,碰你了吗?”严宁喘气问道,微微挪动了下位置。
“……脸,只碰到脸。我,我都躲……”他连忙解释,又被轻微的位移打断,“……开了,我我也没对别人笑过,阿宁……我很听话的。”
“……我还是要惩罚你的。”
“好……阿宁。”
“那你先对我笑笑。”
长秋抿住唇,刚试图勾起唇角,却倒吸冷气,微笑失败了,他们彼此完全拥有,就像浸在滚烫翻涌的水里,他低下头,埋在她耳边呢喃。
“长秋……这样还哭,以后可怎么办呀?”
“没、没哭,阿宁。”
他这样确实不算哭,还在因为自责发抖。在长秋心中,更多的是难以言说的感动与疼惜。
但他太可爱了,只要他喜欢,脑海的浪花就会从眼眶溢出,他这种直接的回应,让她难以自拔。
严宁确实和寻常女人不一样,她想要的,就是长秋因为她战栗,因为她失神,因为她沉浸在海里,泪与翻涌的海水分割不清,融为一体。
她要保持理智,要抓住他所有的感受,让每一寸颤动,每一种声音都是因她而起、因她而落。
“我知道……”严宁来回贴近他,抹去他眼睫上的泪珠,“但你这样,我也很想欺负你。”
“阿宁,阿宁做什么都可以……我都喜欢。”他的声音颤颤巍巍,是心甘情愿的顺从。
严宁笑着翻身而坐,呼吸平缓后又在识海中与长秋元神相贴,缓缓包裹又冲入他的元神内部。
无论身或心,无论那种方式,长秋都是她的,情与爱也都是她的。
她扣住他的手,俯视低语。
“长秋,说你爱我。”
“阿宁……我很爱你……很爱很爱你……”
他仰头看她,真挚又纯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