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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第四十五章醉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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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身体只是精血加上一些灵草化成的,之前于玄英来,我也只有这个法子。”他说着,骄傲地摆出手掌,抬到眼前,“一次能维持十日,怎么样,我让他干点活不亏吧。”

    “所以你昨天有些虚弱?”

    “一出口就在点上,我的大弟子果然不同凡响啊!所以……”他见严宁半垂着眼看他,连忙闭住嘴。

    “以后你教给我吧,不劳你费血。”

    “本来就是你的血……”

    “什么?!”

    严宁还以为施青栾多大方,连血都要从昏迷的她身上取。

    “是你跟他立的血契,我的血当然没有用了!”他五根手指头收成一根,“但就一滴!就是得消耗不少灵力。”

    行吧,严宁松开收紧的眉,但于玄英带来的元神,莫非就是他说的阿柔?那枚雕着蝴蝶的玉佩不知还在不在,得问问长秋。

    她试探道:“可于玄英死前说阿柔还活着,她应是蝴蝶,对吗。”

    “还活着?难道真有长久的办法!?是我学艺不精吗……天下还有我不知道的事……”施青栾猛然抬起头,边走边思忖。

    “吃饭啦,吃饭啦!”赵念双欢快的声音由远及近,长秋和萧季业端着案盘走进来,长秋什么活都不让严宁干,她只好裹紧披风打量四周。

    这边厅内摆设风格倒是和风清门的凌风轩差不多,但比那宽敞多了,也不知施青栾之前为何不回来。

    待忙碌的三人就坐后,本就不大的桌子坐了五个人,稍显拥挤,长秋贴着严宁坐下身,在桌下牵住她的手,又对她轻轻一笑。

    “咳咳!年轻人!不要一天到晚黏黏糊糊的!成何——”

    “老头,你事很多哎!”赵念双打断了他,举起茶杯大声说,“刚才听师姐醒了,萧季业做了好多好吃的,庆祝师姐成功苏醒!”

    “都是些清淡的,师姐还是得慢慢恢复。”萧季业谦虚说道。

    施青栾埋怨的眼神转了一圈,站起身说:“庆祝啊,那得喝点酒。”然后他翻箱倒柜找出了一瓶落了灰的青白色酒瓶。

    “竹叶青,本医仙特制!”他托在手掌上。

    萧季业去拿了五个小酒杯过来,被施青栾抽走一个:“你师姐可不能喝,她还没好,酒容易上头情绪激动,别又晕了。”

    他又转向严宁警告:“一滴都不能沾!”

    这会,除了严宁,其他人面前都摆着酒,连长秋都有,但他上下打量,又举起来闻了闻,拧起眉毛。

    “没喝过吗?”严宁侧头问道。

    长秋摇了摇头,天真问道:“这个好喝吗?”

    “我特制的当然好喝了!四五年没喝酒,庆祝你们……”施青栾举起杯,张着口没发出声,对严宁问道,“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啊,他们师姐?”

    众人回看严宁,她扫视了一圈愣住了,自己应该叫什么?严宁是时命阁取的,想来以后也不能叫这个名字。

    “宁月初。”长秋说道。

    严宁想起来那个长命锁。

    “这是师姐的本名吗?真好听啊!”赵念双托着腮看着他们,想起昨天晚上,没想到他们进展如此快,还好自己被萧季业拉走了。

    “春有百花秋有月,确是命中注定。”萧季业赞赏道。

    长秋嗯嗯点着头,看起来很是高兴。

    “来,庆祝你们宁师姐大病初愈!”说着众人举起了杯。

    氛围很温馨,严宁以茶带酒,可眼前像是被酒气辣到,胸口也涌上激动的情绪。

    长秋学着他们一口喝完,但还是呛到脸通红。

    “好辣……”长秋缓和后苦着脸说道,严宁抽出手轻轻拍背,防佛这是稀松平常的举动。

    说笑间,长秋的话越来越少了,本就不怎么爱说话的严宁看他有些奇怪。

    他两手托腮支在桌上,低头一言不发。

    突然他的手滑落两边,眼看下巴就要磕在桌上。

    严宁眼疾手快,托住了他的头,这才发现他的脸又红又烫。

    “阿宁……”他撅着嘴,马上要扑进她怀里,“阿宁……我想哭……”

    严宁也红上了头顶,连忙推开他,“他醉了。”

    “我是感动……阿宁……”可刚松手,他要往另一边倒,无奈拉住他,他又往怀里钻。

    现下,腰被他抱得死死的。

    “阿宁……我好想你……”他滚烫的脸颊贴在严宁颈侧,还不时来回蹭动,这让严宁想起他混乱的少年时期,也是这样耍无赖。

    “好了好了。”她局促得拍了拍他的背,但众人好像察觉到一些微妙,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

    刚好桌上也吃得差不多,严宁怕他再说什么胡话,做什么事,赶紧捂住嘴带他起身。

    “他他醉了,我先送他回去!”

    身后施青栾喊道:“早点睡啊,别太激动了!明早是他做早饭!”

    这施青栾使唤人竟然上瘾了?等好了再找他算账严宁如此想着,小雪中连拖带拽把又哭又笑的人拉回房间。

    长秋手很烫,雪花落在手上像是直接蒸发一般,今天,这是他们第一次在现实里相触。

    但她有些恼怒,没想到自己这么虚弱,拽都拽不动他,正常情况抱起他都绝对没有问题。

    可现下他又挣脱开,她刚气急发作,却见他小跑回头,从地上捡起什么。

    原来还是那件披风,他晃悠跑来,又披上她的后背,还被他在颈前打了个死结。

    “阿宁还很虚弱,不能着凉。”他认真说道,夜里的眸子像在发光。

    这会终于把他按在床边,他目光落在地面,不知在想什么。

    “快睡吧,长秋。”

    他还是噘着嘴,抬头看了严宁一眼,又低下:“不睡。”

    “不睡我走了。”

    “别!别走!”长秋拽住她的左手。

    严宁对上他醉酒后湿漉漉的眼睛,无所适从,只说:“你怎么喝醉了跟小时候一样。”

    “我没醉,阿宁见过我小时候吗?”说完这话,长秋眼泪吧嗒吧嗒落了下来,“可我为什么不记得。”

    “我刚才随口说的,别哭了……”她心慌一瞬,手忙脚乱靠近一步。

    这下他整个人都抱着严宁的左胳膊,“这里断过,我很难受……可我想不起来了,阿宁。”

    “你怎么知道。”

    “他们,他们都给我讲过了,你别走……”

    严宁看着长秋委屈的模样,想着肯定是赵念双讲的,萧季业才不会做这种事。

    她没回答长秋的问题,只说道:“我不走,可你喝醉了,要睡觉了。”

    “你骗我,每次你都走了……”他又环住严宁的腰,一遍遍低声叫着阿宁。

    他说的是在识海么……他难道有印象?

    “阿宁,”他突然抬起头,委屈又期待地问道,“虽然你的名字很好听,可是我还是想叫阿宁……”

    “叫吧。”她已经习惯严宁了,一时改名字还有些不对劲,而且宁字还在,自然可以。

    长秋又低浅呢喃喊着她的名字,他一声声唤得心里发热。她把他的手取下腰,随即又被他环住。

    “你不哭,我就不走好吗?”严宁妥协道。

    随后他朦胧点头,严宁想解开身上的披风,可那个死结太紧。

    “我帮阿宁解开!”

    长秋猛然站起,伸手就去解披风,可动来动去也没解开,倒是把衣领扯开了一些,他紊乱的呼吸带着微微酒气冲撞在严宁脸上。

    她感觉越来越燥,一把用力扯开披风,长秋端着空空的手,坐回床边。

    “我好没用……”

    她把披风放到一边,坐到他旁边:“怎么会没用,你救了我很多次,还给我治好了毒。”

    他又突然扑上来,可严宁还很虚弱,撑不住他,一起倒在了床上。

    他撑着手抬头嗫嚅道:“可我不记得了,阿宁,为什么……我总能想起一点。”

    他们仅搁着一掌的距离,他的眼睫毛上粘着泪花,看起来破碎脆弱,又醉意朦胧。

    严宁抽出手,摸着他脸颊上的泪痕,没有说话。

    他红着的脸颊比以往热多了,像在发烫,可竟然没觉得不适。

    “阿宁,你是不是讨厌我……”

    “不是。”她脱口而出。

    “那阿宁喜欢我吗?”

    严宁闭口不答,只悄悄呼了口气,抑制自己过快的心跳,手紧紧揪住自己的衣服。

    他在地牢最后分别时也说过,他说:真的很喜欢阿宁。

    但她不敢确定,甚至有些害怕,他的喜欢到底是什么。

    “可我记得,阿宁是喜欢我的……”长秋手指放在严宁唇上,是他们最后分别时她做的。

    “那……能告诉我,这是什么意思吗?阿宁。”

    他俯身靠近,带着酒气的温热呼吸扑来,她也像是醉了,微微张开嘴喘气。

    可长秋只喝了那一杯。

    “别说话了……”她低声道,唇动时触碰到他的食指,这让她想起识海那次冲动吻他之前,他的指尖也轻轻放在唇尖,就是这样没有克制住扑倒了他。

    已经听不得他再温软地喊着阿宁,他的声音和模样……让她更加联想到长秋昨晚的样子。

    “我不说……那可以吻我吗?”他看向她的唇,又看回她的眼睛小声祈求。

    严宁抑制的心跳砰砰乱响,垂目望着他湿润的薄唇,又看向他右耳坠下的红珠。

    “为什么?”她恍然问道,长秋靠得太近,唇边的气息纠缠在一起。

    “医仙说,忘记的事情只要在做一遍就记得了……”他躲避着眼神,“我总觉得,阿宁吻——嗯?”

    严宁搂住他的腰侧身一推,在他的低声轻呼中,他们翻转了位置。

    她压在长秋身上,单腿嵌在他两腿中间,手也不自觉摸上他的脸颊。他醉酒后的唇,和耳边的红珠颜色一样。

    长秋对这突如起来的转变,竟然羞怯起来,呼吸凌乱,眼眸颤动却带着渴望和期待。

    好像是这样的,他想。那是什么感觉他说不上来,但像隔着冬天厚重的衣服触摸最敏感的肌肤,虽然迟钝,但它是存在的。

    他好怀念,她也一样吗?

    严宁轻抚长秋曾经吻过的唇,温热柔软,但再做一遍就记得了?

    她不信,这肯定是施青栾骗他的,可她快要把持不住了,他这副醉酒的委屈恳求模样,眼睛里防佛是亲吻后弥漫的水雾。

    “长秋……”

    她再也无法忍受,迎上他渴望的眼神,低头吻住他,一齐陷入柔软的枕头之中。

    这是一个极致漫长的吻,由浅至深,先是轻吻他颤抖的唇瓣,淡淡的酒香弥漫在两人的气息之间。

    到后来似乎是醉了,她只想用力加深这个吻,无师自通地翘开他的牙关,轻扫着他的舌尖,贪婪地撷取他的气息。

    长秋的声音从慌乱喘息逐渐转变成喉间的细吟,他感到头皮发麻,浑身瘫软发烫,身体像坠入云间。

    在缥缈之中,他看到了过去的回忆。

    在自己十几岁的孤独时光里,竟然有她的身影,她安抚他,她蒙住自己的双眼带他回家。

    给他带香甜的桂花糕,给他带可爱的白兔,还有手心里漫天飞舞的蝴蝶。

    他追到了,追住了那只白蝴蝶,它停在自己的手背上,扇动的翅膀后是她难得一见的笑容。

    随后就是送他的红珠耳坠。

    可……中毒、梦殊草、灵境,还有她断去的手臂……

    在那里,他们第一次如此刻一般真实亲吻,炙热在唇腔交缠,可她却吻得痛苦,迷惘。

    他明白了,因为她不相信自己是喜欢她的,而是感激或是可怜。

    所以一再狠心,一再护着伤疤与疼痛,如茧一般包裹自身。

    情迷之间,绵延旖旎的声息突然停止,长秋推开了她。

    “……对不起。”严宁轻喘着气,眼神浓重的爱意又消褪至淡然,她低下头,起身要离开。

    “不!不是的,我想说,”长秋大声喊着拉住她,“不是感激,不是可怜,阿宁,”他仰起头,眼神里异常真挚。

    “喜欢,喜欢的意思就是……我爱你。”

    是爱……严宁闭上眼,心间重新流淌起温热,又回到他身前抵住他的额头。

    一滴滚烫的泪落在长秋的泪痣上,他抚上她左胸口的伤痕,问道:“疼吗?”

    严宁点头。

    长秋仰起下颌,浅浅地吻了一下,还没问话,严宁贴在他唇上轻笑道:“我也爱你。”

    她又再次吻了上去,长秋试图回应,可她霸道地不留一丝余地。

    亲吻间,严宁想到昨天他雪白的模样,从胸口摸至腰间,他不住颤动身体,刚隔着衣服接触到他,一声溢出的哼叫激荡她的内心。

    好听……她想。

    虽然她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但施青栾说的没错,不能沾酒。

    她又过于激动,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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