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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八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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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露:你谁啊?

    尾号4381 :你姐不该惹的人。

    白露:……怎么做?我帮你会被发现吗?

    尾号4381 :不会,你只需要在17 号把她带到华鼎游戏城。

    白露:说得这么简单,要是江燃发现,我就死定了!!!

    尾号4381 :放心,到时候最想撕了白栀的就是江燃!

    白露:哦。

    她大概明白对方想怎么做了,抱着手机又发两条,敲定好具体细节后,白露满面油光和痘痘的脸露出幸灾乐祸的微笑。

    原来看不惯白栀的不止她一个人啊。

    ……

    半夜,客厅吵了起来。

    两人揣出去八百,输光了不说还倒欠三百,灰溜溜回来。刘丽越想越不过意,还想回去扳本,白永刚却怕了,一个月工资加上加班费不过三千块,一家人吃喝,还得还房贷,哪有钱去跟那些人赌。

    刘丽骂他没出息,是窝囊废,别人家的老公怎么样怎么样……

    白永刚先是闷着不说话,骂得烦了,好像跟刘丽动了手。

    摔杯子、砸手机。

    刘丽的哭喊一声比一声长,就像掐住脖子的鸡。

    白栀缩在被窝,冷冷望着天花板上被箱子挡了一半的白炽灯,睡是睡不着的,但她也不会出去劝。

    反正人到中年不是在牌桌上赌就是在股市里跳。

    刘丽胆肥,喜欢梭哈。

    白永刚瘾大胆小,发不了大财,但也不至于输光家产。

    两人互相制衡,败不了家,就这样吧。

    白露原先也没吭声,听到她妈喊起来才出来劝,她会哄,一会儿就把白永刚说走了。刘丽在客厅拉着女儿骂骂咧咧,邻居过来敲门问家里怎么了,这肥婆姓马,不吃猪肉,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大半夜还跑人家里来看热闹,看也就罢了,不关她的事却要跟着瞎几把叨。

    “我说小刘啊,夫妻之间的情谊越吵越薄,大半夜的,有什么过不去非要动手呢?哎……怎么只有露露陪你,你家老大呢?”

    “谁知道哪去了!成天见不到人,我不仅要伺候白永刚还要伺候那个小祖宗,我的命怎么那么苦啊……马姐……你是不知道他们爷俩多不叫人……”

    马肥婆瞬间来了精神,“我看经常有个男娃送白栀回家,牵着手,还抱呢,小小年纪,玩得花枝招展,啧啧……”

    “有这回事儿?什么样的男娃?露露讲我还不信……”

    咔嗒——

    白栀打开储藏室的小门,出来,望了一眼,进到卫生间。

    马肥婆动作一僵,笑不出来,两只爪子在大腿上摆来摆去。

    三人岔开话题,声音也变小了。

    白栀洗手出来。

    白露招呼道:“姐,还没睡呢?”

    “是啊,三点了你们也还没睡呢?哟,马婶也在。”

    “刚爸妈吵架……”

    “哦,他们吵架了?”

    “是啊,那么大动静你竟然听不见?”

    “我戴着耳机在听英语材料啊,今天成绩出来,听力失了两分,本来不丢分可以进年级前五的。”白栀叹口气,遗憾得厉害。

    一番话,三人的脸色比刚才更难看了,白露还没跟刘丽说成绩,根本不想提这茬。刘丽没想到白栀能考进年级前十,本来就在气头上,现在越发上火,要知道,那可是江一中的年级前十,985 稳了啊。

    马肥婆脸皮怪厚,笑了笑,“你们这两天放假,闲着也是闲着,来帮我家小超补补课嘛。”

    “那可不行啊,马婶,我忙着写作业还得约会,就是你经常看到的那个送我回家的男生。”

    ……

    空气骤然安静。

    特别安静。

    马肥婆一瘪嘴,讪笑。

    刘丽扶着腿转向她,摆出家长的架势,“怎么早恋啊栀栀?”

    “零用不够,找个冤大头给我买早餐。”

    “现在是特殊时期,要专心学习,钱不够你可以跟我们说。”

    “下学期我申请了住校,住校费 600。”

    刘丽不作声了。

    今晚还欠着 300 赌资没给,夫妻俩的口袋比脸还干净,要她拿私房钱给白栀住校,白日做梦。

    刘丽又说:“走读不是挺好吗?费那个钱干嘛?”

    “特殊时期,要专心冲刺,您刚才不是这么说的吗?住校可以省掉每天两个小时的路上时间。”就是要单独给住宿和生活费,花销大。

    白露打个哈欠,“啊,好困,妈,我们快睡觉吧,这么晚了。”

    刘丽站起身,“是啊,都三点了。”

    马肥婆讪笑一下,盯了眼白栀。白栀也盯着她,笑得温柔礼貌,“马婶还不走吗?要不在我家住下得了。”

    对方甩手走了。

    白露和刘丽也回到房间。

    白栀收拾客厅,该扫的扫,该擦的擦,这些脏活向来都是她做,晚倒一天垃圾就会被刘丽指桑骂槐。

    还口口声声伺候她。

    到底是谁伺候谁?

    刘丽说天天做饭给这一家人吃,辛苦得很,白栀倒是想做,可所有橱柜都是上锁的,她就是嘴馋想喝杯蜂蜜水都要跟刘丽申请钥匙。

    扫完玻璃碴,白栀继续整理沙发垫。

    白永刚出来了,往桌上放了几张钱,让白栀不要跟男同学来往,他是她爸,会给她钱。

    白栀望一眼,都不知道说什么。

    桌上的零钱加起来不够十块,最多解决一周的早饭,离 600 的住校费实在有点远。

    她说:“爸,你们能不能少打两天麻将,要过年了。”

    别输得连看望爷爷奶奶都空手去。

    白永刚说:“大人的事你们小孩少管。”

    白栀又说:“开年我和露露又要交学费了。”

    这回白永刚不说话了,沉默得厉害。

    白栀没拿钱,但第二天起来桌上的钱还是不见了,谁拿的,她也不想问,一家人过得像间谍一样,还有什么好问的?

    白永刚似乎听进了白栀的话,但不过两天又故态复萌,临近年关,厂里放了一笔过节费,男人跟着刘丽继续出去打“小麻将”,输赢少一点,但也只是少一点。

    想靠赌翻身,真是不知死字如何写。

    白栀想起上一世念大学家里一次性掏不出那么多钱,白永刚又不想跟徐颖开口,她就贷款上的大学。

    其实贷款也不怎么,高校里的学生都挺有素质,知道情况后只会更加照顾她,但怎么说呢……就挺遗憾的。为了尽快还清贷款,也为了赚取生活费,本该最快乐的四年她一直在打工,很少跟同学玩,没交男朋友,室友名字也没记住。等到后来毕业在母亲的安排下挤进金融圈,玩是有得玩,毕竟是玩钱的圈子,但总不开心,好像因为青春过得灰扑扑,沉默又忙碌,余生也永远失去了光彩。

    带白栀的项目组老师曾说过,她笑也是假笑,整个人假惺惺的很拘束,对谁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得罪,感觉被绑架了一样,活脱脱像个人质。

    工作本来就累,跟她在一起,更累。

    后来没两天就把她甩给另一个人带。

    被什么绑架了呢?

    白栀当时想不明白,只觉得是个性不讨喜,现在渐渐明白,人是有心气儿的动物,所有忍下的那口恶气都会变成幽灵附身,日复一日,侵肤蚀骨。

    重活一世,既然到不了利益相关,干嘛忍?

    白栀不惹事,但别人也别来惹她。

    这一家子烂人她是躲不过了,必须应付,但像马肥婆这种成天叽叽歪歪靠议论和诋毁小姑娘快活的人中黄,她才不会客气,再来逼逼,撕烂那张只会喷粪的屁股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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