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送棺
我蹲下身，看着眼前的一根木头，伸手擦掉表面厚厚的灰尘，轻轻一吹，木头横截面便显露在我眼前。
我伸手摸去，细看花纹，心中有了计较，这真是一棵金丝楠木。
“啧啧啧，爷爷竟然还有这么大一根好木材。”我轻声开口道。
压抑住激动的心情，我将整个杂物间的木头都看了一遍，发现其中好货不少，紫檀、桐木、柳木、黄花梨木等都有不少，不过金丝楠木只有最初看到的那根。
我来到院子，见黄二郎正将我的那口棺材给放进卧室里去，我走进堂屋，将大锯、斧子、锛子、墨斗、木角架等用的上的物件都给拿到院子里，准备开工。
六万元的棺材，要让主人家觉得值，又得让自己有点赚头，这当中的选样还是需要有讲究的。正当我犹豫用何种木材时，突然敲门声再度响起。
“咚咚咚。”
我放下手中物件，前去开门，门一打开，一根巨大的木头顿时杵在我脸上，我下意识朝后一退，脸上满是疑惑。
同时，之前离开的中年男子，跨过门槛进入院子，对着门外招手，道：“快快快，抬进来，把车上所有的木头都给卸下来。”
“先生，你这是？”我走上前，开口问道。
中年男子起初也有点疑惑，很快就反应过来，笑道：“小师傅恐怕是误会了，给我们家老爷做棺材，木头自然得用上乘的，这种情况，我们张家肯定会自备木头的。”
“刚才那三万元定金？”我又开口问道。
中年男子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笑着看着我，“那是给小师傅的手艺费，等棺木做好，我家少爷还会有红包给小师傅，不然小师傅以为六万元的棺木就能配上家老爷吗？”
听到这话，我神色有些尴尬，第一次做棺木，就没懂人意图。
没一会儿，一个工人说木头全部搬完了，中年男子清点一番，这才点点头，对着我开口道：“小师傅，就看你手艺了，之前说的五天，再给你宽限两天，一周后你将这棺木送到纸条上的地方，结清剩下的手艺费。”
话音落下，中年男子转身直接离开。
我将大门关上，转身看着院里新运来的木头，心情愉悦不少，之前还在头疼，要用什么木材，没想到是六万元只是手艺费。
“黄二郎，你在家看着，我出去搞点吃的。”我扭头看向堂屋。
我走到巷子外，过了一条街才买到饭，等回来时，发现黄二郎已经将所有的木头都给码放好了，我将肉包递给它，黄二郎修的正果后，实际上与人无异，只是它一直没能幻化为人形。
不过根据黄二郎所说，想必是用不了多久，它就能变成和我一样了，现在的它，能施展的仙术种类越来越多。
吃过早饭，我准备开工，从小被爷爷带大，在他言传身教下，我对棺材早已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我们这一行，有自己的规矩，入行第一副棺材，一定是给自己打的，而我现在却不用，爷爷已经给我打好了一副上等棺木，我只需要每天睡觉都在里面就行了。
“黄二郎，这些可都是上等的楠木，这主人家确实有钱。”我拍了拍面前一根一人环抱粗的木头。
黄二郎看了看地上的木头，微微皱眉，“小恩公，我总觉得心神不宁。”
我有些诧异，扭头看着它。
黄二郎从楠木上跳下来，开口道：“从那人进来要求让小恩公你打棺材，我就开始出现这种感觉了。”
“你是不是魔怔了，想啥呢，人家就正常打一口棺材而已。”我有些不以为意，示意黄二郎帮忙搬木头。
黄二郎化作成人大小，很轻松就将我需要的那根楠木给搬到了木架之上。
我单手拿起大锯，有些吃力，心惊爷爷用这个时看着那般轻巧，锯子锯下，没有任何木屑飞出，我顿时一呆，怎么回事？
在棺材匠里有一个说法，任何一副棺材开始打造的第一锯，飞出来的木屑越远，说明这棺材的主人阳寿就越长，要用到这棺材的时间还很长，相反则是时间很短。
黄二郎见我神色不对，关心询问我，我便将我的想法告诉了它。
“会不会你心神不宁是真的会出事？”
黄二郎轻声开口道。
“不管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是我入行的第一口棺材，可不能收了定金，又说做不了。”我头也不抬，心中毫无波澜的锯着木头。
接下来的几日，我除了吃饭，全身心都投入在了这副棺材上面，为了显得棺木霸气奢华，我特意在其外壁刻上麒麟这等瑞兽，随后上色，一口正宗的阳棺就做好了。
“黄二郎，晚上加个菜。”我看着眼前的棺木，心中颇为满意。
黄二郎站在一旁，有气无力道：“小恩公，能别吃肥肠吗今晚？”
我扭头看它，淡淡开口道：“也不是不行。”
话音落下，它瞬间精神。
“我待会儿出去联系一个货车司机，明天一早，今晚我就将这棺木送过去，你在家等着我就行。”我弯腰收拾起地上的工具。
黄二郎点点头，正盘算着今晚吃什么好。
傍晚，我站在巷子口，指挥着车上的几个年龄看着与我相仿的年轻人用黑布将棺材遮挡，随后我结了一人八十元钱，作为抬棺装车的酬劳。
“师傅，可以出发了。”我来到一旁，对着正在抽烟的司机开口道。
司机猛的吸上一口，将烟头扔在地上，开口道：“好勒，这就走。”
我爬上副驾驶，一路和司机吹牛，约莫跑了半个钟头，来到了一出铁门前。
司机缓缓熄火，随后在接受门口保安的查探后，这才继续往里面开去。
“这张家这么大？”我看着窗外，有些惊讶。
司机闻言一笑，“小师傅，你是刚来城里的吧，在这里张家可是出了名的富裕，说实话，今天要不是接了你这个单子，我这辈子都可能进不来张家。”
我有些诧异，没想到这张家竟然如此有钱。
很快，我们在一个引导车的带领下，来到了一处只有两层的楼房前。
我跳下车，第一眼就看到了托我打棺材的那个中年男子，此时他正毕恭毕敬的跟在一个二十五六的年轻男子身后，朝我走来。
“先生，按照你的要求，棺木打好运过来了。”我率先开口，看着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面带笑容，先是对我点头示意，随后介绍道：“少爷，这就是为老爷打寿棺的小师傅。”
被称呼为少爷的年轻男子，走上前来，面带微笑，“你好，感谢你为家父打造的棺材。”
“应该的。”我笑着回应道。
年轻男子扭头道：“把钱给人家结清。”
中年男子连忙点头答应。
“小师傅，今天是家父六十大寿，你若不忙，还请留下来喝上一口寿酒，我还要去迎接客人，就先过去了，招待不周，还请莫怪。”张少爷说话时，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小师傅吗，这是你剩下的工钱，这红包是少爷额外给的。”中年男子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和一个红包递给我道。
“谢谢，谢谢。”我连忙将其接过，巴不得立马查看红包里有多少钱。
中年男子看着我，眼神有些怪异，我却说不上来究竟是怎么样的一种怪异，随后他也离去，我见棺材已经被卸下，便随同货车司机回到巷子，下车前，我抽出三千元现金，结清雇车费用。
回到铺子，黄二郎第一时间跑了过来，开口询问主人家的情况，我将我所知道的全都告诉了它，它面带疑惑，躺在床上。
“人家今天六十大寿，迈入古稀之年，所以给自己准备了棺材，很是正常，我刚开始还以为对方快去世了呢。”我坐在床边，拆起了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