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TO杰勒米：
to杰勒米：
猜一猜圣行教给了我什么？
他们赏赐给了我一只义眼。
一只左眼。
一只和被我召唤到伊波利特的怪物一模一样的义眼！
我打开了圣行教线人送给我的宝盒——他们就站在我的旁边，一头猪和一只鼹鼠，他们就站在我的旁边，等着我打开那只由大主教们赏赐下来的盒子。他们要确认我接收了“赏赐”。
我只能当着人的面打开他。
我打开那只盒子，又一次和祂对视了。
我迫不得已看到了我的脸，看到了我因为失去左眼而深陷下去的眼眶，我现在简直就像个畏畏缩缩的痨病鬼，就算我的母亲他们站在我的对面，也绝对认不出来他们眼里桀骜不驯、脾气烂的一塌糊涂的我变成了什么模样。
随便打发野狗也少有恶意到这个地步，这就是圣行教对我的赏赐。
感谢那只猪和鼹鼠吧，感谢他们没有盯着我把那只眼睛塞进眼眶里，让后叫我和他们一起感谢仁爱慈悲的圣行教。他们只想笑话我一会儿，所以我盯着他们，他们就骂骂咧咧的走了。
查拉斯又给我写了一封信。
这回没有人要笑话我了，他们可不敢偷看圣行教大主教的私信，还是话语只要说出口就会变成现实的“圣言”查拉斯。
查拉斯在信里和我说了我们家的境况，他说我的死触发了“神迹”，让整个中央帝国上至王公贵族，下至黎民百姓都陷入了对于“生之原罪”的狂热信仰中。我们的皇帝陛下感怀我的付出，将我们家族的爵位给了我的姐姐卡罗琳，并要给她赐婚——哈哈哈，就算我做了这样的事情，他们也还是想着要怎么来吞掉我的家族。
我现在能做什么？我要去当圣行教最重要的一条狗，要重要到他们没办法割舍我，重要到他们为了利用我，会选择保全我的家人，好用来威胁我的地步。
查拉斯送了我一只眼罩，毋庸多说，我也知道他的意思，那只义眼有问题，这大概算是老朋友之间微末了默契？
我们居然还是朋友。
我不会用那只眼睛。
我不能再用之前的身份，所以我不得不去认真地去学卡斯道尔的语言和文字。我在学习他们的文化，在学习他们的风俗，学习当一个地道的卡斯道尔人。
（卡斯道尔跟我们中央帝国的人的外貌特征差距不大，口音也稀奇古怪什么都有，这是最好的选择）
上一封信里，我还在遗憾不能同你说说在卡斯道尔的见闻，聊一聊罗季昂的风俗文化和旅游景点。
现在，我有了看不到尽头的充裕时间来做这件事。
只要拿起笔，我就可以轻松地写满好几页纸。
我之前觉得这座城市陌生至极。现在背诵它的人文特点的时候，才想起来我早就来过这座城市。
是的，我早就来过，在遇到你之前。我同我的父亲来过这座城市。我同你说过我的父亲吗？除了他死在战场上，我还说过别的和他相关的故事吗？
他喜欢徒步旅行，喜欢爬山，喜欢诗歌。他是那种会因为白天读了一首别人随手写的、在山顶歌颂自然的诗，晚上就登上山顶去读那首诗的人。
他喜欢阅读，喜欢诗歌小说各种文学作品，但他并不追捧文人，准确的说，在他眼里，任何一个敢于表达自己内心的人，都是文人。他常常想写什么东西，但往往思前想后一整天，结果一个字都憋不出来。
他带我去过很多地方。
我和他到罗季昂的时候好像是一个夏天。我记不大清楚了，那个时候我应该不到十岁，因为夏天总是绚烂而炎热的。我们去过了罗季昂的螺旋广场，观赏过卡斯道尔宫廷法师制作的灵感喷泉，去过很多很多地方。
后来没几年，他就上了战场。
……
另外，查拉斯建议我加入那位卡斯道尔皇太女组织的卡斯道尔防卫队，我便去了一趟卡斯道尔的皇太女招募职业者的地方。
登记员是一只猫和一只乌鸦。
（我已经习惯祂的视角了，这对我来说也没有多难的）
那两个登记员和其他的卡斯道尔人一样在谈论伊波利特的惨况。
我听他们说，圣行教指控卡斯道尔犯下了渎神的恶行，“生之原罪”才会将自己的投影降临到伊波利特，按照圣行教的教规，圣行教将会派出骑士团惩治渎神者。
是的，我召唤的那只眼睛依旧没有离开伊波利特，祂徘徊在卡斯道尔的上空，注视着卡斯道尔的土地，继续在引发各种慌乱。
他们说卡斯道尔已经进入了一级备战状态，卡斯道尔的宫廷法师团已经出动，那些宫廷法师们联系到了弗里德里希的法圣和不少对“神灵”充满了好奇的高阶职业者，他们打算在圣行教的骑士团到来之前，就收复伊波利特的“生之原罪”投影。
倘若他们真的能够联合……想想都是在做梦，即便他们会因为“生之原罪”联手，也绝不会为了对抗圣行教联合，对抗一个称雄大陆的国家和对抗一个高维度神秘个体是截然不同的两码事。
他们又说，现在形式特殊，卡斯道尔急需一个说一不二的领导者，那位公主殿下虽然已经掌握了实权，但是缺乏一个更正式的名头，卡斯道尔需要一个皇帝来鼓舞群众的士气，需要一个强硬的领导者，来展示他的铁腕，所以不少议会成员打算在国家议会上提出建议，让他们的皇太女登基。
所有人都为利益而动。
我已经感觉不到毁灭伊波利特的愧疚和对于“生之原罪”的忌惮了，杰勒米。
或许我生来就是一个残忍的屠夫。
10月7日，晴。
——你的摩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