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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第 4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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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永昌气的红了眼, 目光凶狠,两只手忍不住发颤,说话打着哆嗦。

    “阿娪乖乖, 和离可不是好话。”

    他将人紧紧地勒在怀里,吻着她头顶的发,“你应过我的, 要给我生儿育女,咱们两个和和美美的过一辈子呢。”

    沉闷的声音自头顶漫进耳朵, 一字一句, 都教她头皮发麻。

    曲妙妙有些后悔了。

    这么好的夫君, 真要丢了,她舍不得。

    “那你在家好好的,我就不和离了。”

    和离是气话,让他不往那贼窝里去跑,才是真心。

    久久,崔永昌也不作答。

    “你不应我, 是吧?”曲妙妙恼羞成怒的将人推开。

    咬着牙, 眼泪一滴接着一滴地落下眼眶。

    泪珠子划过脸畔,落在衣襟, 三色樱花勾出来的暗纹染上深色,越发叫人难抑爱怜。

    “乖乖, 你别叫我为难。”崔永昌急切的去拉她的手,想将人从新握在掌中。

    曲妙妙五识被怒火塞满,再听不进去任何的话。

    “你且走吧,去后梁郡做反贼也好,往西川郡做土匪也罢,我管不到你。”

    她冷冷地笑, 嘴角的弧度依旧好看,却是带着寒人的钩子。

    “崔永昌,我告诉你。你前脚出了这青州城,后脚我就跟母亲递上和离文书,日后各自嫁娶,再无干系!”

    “等日后你的棺材打城门口过,我自领着我的夫君儿子,给你添两个纸人儿纸马,也算是咱们好过一场的情分!”

    她这般话说得轻巧。

    可钻进崔永昌的耳朵里,却比刀子还要锋利。

    “你敢和离改嫁,我就杀了那奸夫!再弄死那小畜生!”

    他的阿娪,一辈子都得是他的。

    曲妙妙哼笑一声,蔑笑道:“自大得很,你腿儿一蹬,再管不到旁的,还要杀人,好大的笑话啊。”

    崔永昌磨牙道:“我就是做了鬼,你也是我的夫人!”

    两个人跟孩子似的,你一句我一句。

    说出来的话幼稚,也格外地割的人肉疼。

    外头路喜探着脑袋在花木后面偷听,宝梅在他身畔催促:“瞧见没?世子爷到底动没动手?”

    “我没瞧见人影儿!”路喜也急地打转,脑袋左右摆着,想找个视线好的位置。

    “哎呀!”宝梅气不过,将他推开,“你不中用,快起来让我看!”

    路喜褪身后退,宝梅要挪步上前,绣花鞋面踩上了脚尖儿。

    “嗷呜——”

    随着路喜一声鬼叫,宝梅整个人五体投地地扑了出来。

    “哎呦,好疼!”

    “起起起!”路喜拉着她就要往回跑。

    动静不小,屋里两个自是听得清楚。

    曲妙妙忙沾了眼泪,推开某人的手,就要出去。

    “你去哪儿?”崔永昌跟上,紧张地问。

    小人人儿声色沉沉:“写和离书去,早些了了,也省的你不认账。”

    “你敢!”追到主屋,崔永昌一把将人抱住,“阿娪乖乖,别闹了。”

    “谁跟你闹了?”曲妙妙冷声回他。

    没待崔永昌说话,就听遥遥的传来春姑姑的声音。

    “瞧瞧,这就好上了。”

    春姑姑迈二门进来,身后领着十几个丫鬟,另有刘大夫也笑眯眯的跟着一道。

    “我就说吧,不用多一道儿的过来说和,夫人偏不听。”

    她笑着指给身后刘大夫看,“这会儿子,人家小两口你侬我侬的,咱们倒成了碍眼的秃头了。”

    刘大夫跟府里主子常打交道,也笑着附和:“您不过来,我可得跑这一趟。

    曲妙妙忙推开某人,也不说话,径自回了屋里。

    春姑姑近前打听:“还气着呢?”

    崔永昌忙央求道:“好姑姑,您帮着给说说。”

    “你呀!”春姑姑没好气地戳他脑袋,“哄好了这边,待会儿再去给你娘磕头,她平素里那么要强的一个人,听了你那些胡闹的话,愣是急地抹眼泪,又不肯叫我们瞧见,一个人憋屋里大半晌呢。”

    崔永昌不认自己胡闹,只点头说待会儿去磕头。

    “犟筋!”春姑姑看着他长起来,岂会听不懂他这点儿子小心思。

    狠狠的替辛氏打他一下,又骂:“如今你老子不在跟前,你娘跟你媳妇就指着你了,这一大家子和和美美的不好么?非要去五迷三道的掺和那些!”

    正说着,里间刘大夫请完了平安脉,一脸喜色的出来。

    “少爷,得您过来一趟。”

    “怎么了?”崔永昌当是曲妙妙的身子出了什么问题,忙不迭的丢下春姑姑就往屋里去。

    曲妙妙正赌气呢,别着脸,不肯看人。

    刘大夫眼神儿在小两口间游弋几番,才拱手道喜,只说少夫人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话音方落,曲妙妙愣了,崔永昌愣了连春姑姑也呆住了。

    好在她老人家反应机敏,不过片刻,便扺掌大笑道:“真真是老天爷保佑!我去跟夫人报喜,你去开方子抓药,咱们府里这灯笼彩绸的,可得挂起来了!”

    宝妆宝梅也跟着高兴,忙领着底下众人,将那些花花草草从新归置一番,又收拾屋里,将一应孕妇不能闻的、不能近的物件,全部收起,堆在库里。

    出了香雪堂,春姑姑掩去笑意,凑近了瞪着眼,急声抱怨:“你这老货,定好的是一个月,回头他安定下来了,再胡乱搪塞个由头,只说是看错了。”

    月份往小了的说,赶着没显怀前,还能多些时候劝他收心。

    “真是麻杆子搭桥,你顶不上用途!在自己家里,你还惦记着那点儿名声呢?”

    “眼下也就罢了,等三四个月该显怀的时候,我看你拿什么来糊弄!”

    刘大夫嘴笨,好半天儿功夫,插不进话去。

    终于,春姑姑骂了一通,心里痛快了,他才磕磕绊绊道:“别骂了!别骂了!”

    “少夫人是真有身孕,咱们编的那个,使不上啊!”

    这回,换春姑姑愣住。

    她话也来不及说了,丢开众人,拔腿就往点春堂跑。

    辛氏药劲儿上来,昏昏沉沉的才将睡着。

    就听她扯着脖子道喜,又让人找几个伶俐的绣娘来,待会儿就要选花样子,把小孩子的一应鞋袜小衣早早的备上。

    “说是做戏,你怎么还往全套了赶呢?”辛氏歪在软枕上笑她。

    春姑姑眼神一瞥,满是喜色:“太子换了假狸猫,咱们的花样子还没拿出来,刘大夫那儿就诊出来了。”

    她接过小袄,给辛氏披上:“不是做戏,您是真要抱大孙子啦!”

    辛氏眉眼弯起,病也消了,气也没了,招了刘大夫过来,亲自详问再三,又领了人去库里翻有益的补品,再不管旁的。

    然,转天没人在府门外拦着,崔永昌反倒自己不肯出门了。

    “你跟着我干嘛?去找你的大哥哥,办你的千秋大业去啊。”曲妙妙嘴里说着反话,吃了一半儿的果脯丢在盘中,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私下乱瞥,却终是偷偷落在他的面上。

    “这不是怕你生气嘛。”崔永昌倒也诚实。

    “我可不敢。”

    “那我这会儿就走?”某人作势起身。

    “你敢!”小人儿怒目眄视。

    只是如今她有了身孕,神佛菩萨在天上听着呢,且不敢说那些胡言乱语的混话了。

    “不敢、不敢!”

    崔永昌在她身旁坐下,看她一会儿,小心地伸手抚在她的肚子。

    也不知是觉察到了什么,惊喜地笑道:“他动了!阿娪,他在里面动!”

    宝妆进来给主子换上温茶,听到此话,摇头给他解释:“您是听差了吧,刘大夫说了,要三四个月才能显怀,再要听到动静儿,且早着呢。”

    曲妙妙红着脸拍开他的手,小声嗔道:“瞎听什么,那是我喝水的声音。”

    崔永昌厚颜道:“我夫人本事了得,喝水也是好听的。”

    曲妙妙下颌扬起,只抿着嘴笑。

    这孩子来的真是时候,能叫他留下,再不闹着往北边去送命,真真是自己的福星。

    两个人窝在屋里,一个傻乎乎地趴着听胎动,嘀嘀咕咕的也不知道跟肚子里那小祖宗说些什么。

    另一个,则哄孩子似的歪着由他胡闹,直到眼皮子打颤,手上的话本子拿不住了,落在地上,人才沉沉睡去。

    崔永昌给她盖好了被子,趿履出去。

    “少爷,这个点儿去点春堂,夫人应是还在小憩。”路喜提醒道。

    磕头趁早。

    现在过去,再赶上起床气,怕是要挨打。

    春姑姑昨儿气不过,又舍不得打少爷,就拿他撒法子解气。

    背上抽的几下还没消肿,衣裳碰到了伤处,都得疼地龇牙。

    崔永昌敲他脑袋:“傻不傻,谁敢这会儿过去讨没趣儿?”

    又催他赶快去备马,不准让人知道了。

    “那少夫人要是醒喽……”路喜忧心道。

    “醒了再说醒了的事儿,昨儿跟那府里的大爷说好了的,你怕少夫人打你,就不怕那府里大爷动手么?”

    路喜缩了缩脖子,脚下麻利的生风。

    主仆两个赶到南外楼的时候,常衎正准备留书先走。

    “我当你不来了。”丢下手中的笔,常衎阔步上前,拍拍他的肩头,“好小子,恭喜了啊!听他们说,弟妹有了好消息。”

    崔永昌眉目清朗:“大哥哥倒是灵通得很,我来给你报喜,你竟先知道了!”

    一旁的小厮拿了饴糖出来,替主子作答:“昨儿夜里,府里的人就各处送红纸,嚷嚷着要在外面支上棚子,施粥给府上小小少爷积福呢。胡掌柜备了饴糖过来报喜,嘴里直道大吉。”

    崔永昌也跟着笑:“是得施粥,这可是个大喜事儿。”

    又炫耀似的冲常衎道:“给婶娘也捎个书信,她老人家要做奶奶了,可不得高兴。”

    常衎淡淡地笑,张嘴怼他:“你在家陪媳妇养胎,北边儿的事儿,就作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话是春姑姑说的,作者并没有对发量稀少者有任何情绪表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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