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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chapter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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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阑试着动了动。

    这么盘腿坐得久了,早已麻了,凭自己很难起得来。

    她索性也不再挣扎,把双如雾如烟的眉眼往沈筵那儿一望,连妩媚亦是内敛的:“扶我一把好伐啦?”

    沈筵撤回手走到她面前,高大身形覆压而下,伸手一捞将她打横抱起。

    他的鼻尖抵着她额头,“嗓音这么糯,让你叫两句你偏不叫,非要我来哄。”

    苏阑勾着他的脖子红着脸把头往里埋。

    她瓮着声气儿,“讨厌。你总说这个。”

    尽管做了许多回,但她仍旧放不开。

    连声音也都是破碎不全的,实在忍不住了,就楸过枕头蒙住自己的脸。

    可他偏偏不肯饶过她,沈筵这位穷寇力追的主儿,扯落枕头就诱哄她道:“好心肝,你叫出来,我想听。”

    沈筵把她放在桌上,撩开她颊边散发,“那我们来说点别的。”

    苏阑下意识地将双手向后撑住桌子,不妨燎上段烛火,还不等她觉得疼,沈筵已捉住她的手放在唇边吹了吹。

    “疼吗?”他问。

    沈筵儒雅的外表下,有着政客天生难以勘破的城府,真真假假极难分辨。

    但这副紧张的样子当是做不了假的吧?

    只是这么一转念,苏阑心里某处已软了下去,她将手指从他的手中抽出来,在沈筵微微错愕的目光里,凑过去亲了下他。

    她原旨在浅尝辄止。

    到后来便由不得苏阑了,沈筵扶住她的后脑勺一再深吻下去,清冽的酒香卷入唇齿。

    就在沈筵快撩开她短裙的关头,苏阑紧搂住他的后背制止了他,“门没关呀。”

    “怕什么?又不是没在桌上做过。”

    沈筵将头埋在她颈侧,贪婪地吸吮她的香腻。

    苏阑轻咿了声,“你晚上喝酒了?”

    沈筵抵着她的额头柔声道:“嗯,喝了几杯,红的白的。”

    “自己开车来的?”

    “是。”

    苏阑感到一阵后怕,茫然又急切地嗔怪:“酒后驾驶你疯了呀?”

    沈筵笑说:“这不是想我们阑阑了吗?”

    “我打给赵师傅,让你接你回去。”

    她说着就要跳下桌去拿手机。

    “你都在这儿,我还能回哪儿去?今晚不走了。”

    他含了五分不正经的语气,每每都营造出深情的混响。

    苏阑嘲解地笑:“我敢让您屈尊降贵住女寝?不怕传出去让人笑掉下巴。”

    “那就没法子了,又不让我住这儿,还不许人开车。”

    沈筵难得耍了回无赖。

    苏阑笑着推了他一把:“真真是我命里的克星!”

    她轻巧地跳下桌,吹灭所有蜡烛,挽上沈筵的胳膊:“走呀沈公子,我开车送你。”

    看她坐在驾驶位上研究了片刻。

    沈筵半信半疑地问:“会开?”

    苏阑琢磨得差不多了。

    她摁下启动键,故意气沈筵说:“也不怎么会,怕死就下去。”

    “不会也没法子,命就交给你了。”

    哪知他懒散地往副驾上一靠,大有跟她当亡命鸳鸯的架势。

    苏阑开车的技术不赖。

    都是深更半夜去酒吧接邝怡练出来的,尤其上大四上半年,邝同学去蹦迪的次数呈几何函数增长。

    她那会儿凌晨一听见手机响就一肚子火气。

    一路上开得很慢,沈筵是个不错的共乘伙伴,不会在旁边啰嗦。

    苏阑把车停在颐和园旁,解下安全带的时候她问:“真一句不说我?不怕我乱开啊。”

    沈筵揉一揉她发顶,眼神迷离似有醉意,答非所问道:“我们到家了,阑阑。”

    他呼吸间带出的气息落入她耳中,声音也低沉,沉到有一种比缠绵更加深的意味。

    多年后,苏阑常想起那个夜晚,好像就是在那秒钟里。

    在沈筵说“我们到家了”的一瞬间,在这个世上仿佛,真的就有属于他们的一盏万家灯火。

    她下定了决心,做个且顾当下的糊涂鬼,也许难逃鄙薄。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也跟着他轻飘飘得起来,“嗯,到我们家了。”

    苏阑踏碎一地月色迈上不算高的台阶。

    朱门之上原本空着的位置,凭空生出一块镶金牌匾来。

    上面写着“棠园”,正是苏阑的手笔。

    她仰头盯着瞧了许久,“我不过说笑,你还当真了?”

    沈筵拉了她的手进月牙门,“你说的话我多早晚不当真?”

    虽然沈筵这个人骨子里自私凉薄透顶,天生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和她在一起的那两年,却是真真正正的把苏阑捧在手心儿里。

    这一晚苏阑兴致很高。

    牵着沈筵倒把一整座棠园逛完了,她站在后院一棵粗壮的梨树前,有些惋惜:“那园名儿起早了。”

    “怎么呢?”沈筵问。

    苏阑闷闷道:“我只看西府海棠开得好,没瞧见这树皎白梨花,合该取棠梨二字就妙了。”

    沈筵倒不嫌麻烦,“那有什么难的?赶明儿你得空了写两个字,我让他们重做。”

    后来直到苏阑搬出棠园,她都没再抽出空动笔写。

    苏阑犹自仰头望着树,“到秋天真能结梨子吗?”

    沈筵绕到身后环抱着她,下巴磨在她的发顶蹭着,“近两年没长过,哪天让大院儿里的花匠来瞧瞧,看施点什么肥。”

    苏阑感觉沈筵在有意无意地蹭着她。

    她是真怕他胡来,起了要逃的心思,“我们进去吧?”

    沈筵的声线如沾了辰时暮霭般低哑:“好。”

    他们在院子里待了有个把钟头,到最后苏阑抖如秋风中扑簌簌的树叶,整个人无依无凭地寸断在沈筵的身上。

    “出了那么多汗,我们进去洗澡?嗯?”

    沈筵抱起她,一口咬在她小巧的耳垂上,轻声戏谑道。

    又是进去。

    苏阑惊恐地抬眼看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惹来沈筵一声哂笑,“这回是真的。”

    苏阑视死如归地,跟这个永远同她不在一个频道上交流的老流氓,厮混了一个暑假。

    以致于研一开学的早上,她的劳乏程度照例不允许她在这个点醒来,缩在沈筵怀里睡得酣沉。

    沈筵拍了拍她,轻语了一声道:“起床了,心肝儿。”

    苏阑熟练地往他身上挨过去,寻了个比刚才更舒服的睡姿,“不起。”

    沈筵无奈地摁了摁眉骨。

    昨晚那个慷慨陈词发表演讲,对今日开学事宜做出一系列安排,如领课本见导师等的人真的是她?

    罢了,晚点去也没什么关系,就算是错过了见导师的时间失了礼,大不了他来打声招呼,横竖他们学校那几个领导也都熟。

    沈筵拨开她的四肢起身下床,他洗漱完换了身深色西装,系完领带的功夫又坐到床沿。

    他捏了捏苏阑的鼻子,她才呼吸不畅地醒转,迷茫地糯着把嗓子问:“嗯?几点了?”

    沈筵抬手看表,要笑不笑地说:“八点五十。”

    她几乎是直挺挺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动作快的像是在表演一场人类医学文明急救史上的奇迹,用“垂死病中惊坐起”来形容也不为过。

    苏阑掀了被子跑到浴室,边挤牙膏刷牙边喃喃道,“完了完了,要迟到了。”

    沈筵好整以暇地靠在门边看着她,“我去南京出差,三天后回来,你在家乖一点。”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苏阑含混不清地回。

    沈筵笑着看她,“谁能说不是呢?”

    苏阑出门前随手拿了条鹅黄背带裙套上,三两下扎好一个高丸子头,过于青春的打扮让她在办公楼前下车时,听见路过的学弟议论说:“是新生吗?好正点的。”

    也算是新生吧,研一的老新生。

    苏阑原本还喜滋滋的在心里说。

    可立马就又有人说:“是新生你也别想了,没看刚才她从什么车上下来,那车牌能是一般人?”

    还有从旁附和的:“就算是娇花,也是朵早有金主的娇花,你就死心吧。”

    苏阑的笑容立马就僵在了脸上。

    为什么就一定是金主?就不能是妹妹?或是女儿这样的身份?苏阑想不明白,她也有清白的出身呀,也受过好的教育。

    突然后头有人拍她肩膀,“hi,苏阑。”

    是林静训。

    那个拒绝家里的安排,选择念mba的二小姐。

    她浅笑着应,“林小姐,真巧啊。”

    苏阑也知道,此刻她面上的笑一定很假,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装出来的那一种。

    但林静训教养很好。

    她什么都没问,只是提醒苏阑,“陶院长在办公室里等你。”

    苏阑低声道了谢。

    晚上她洗过澡,躺在沙发上和沈筵打电话,他那边局还没散。

    不管在开会也好,还是在饭局上也好,只要是她打电话来,沈筵就一定会接。

    哪怕是正处理棘手的公务,或者是很重要的会议,沈筵也会温和地接起来,“我这边还有点事,晚点给你回好吗?”

    就因了前头他说过,再忙也得接她电话。

    有时候苏阑都觉得,他那样的地位,真不必这样迁就她。

    沈筵那边才散了一场正式些的饭局,出席的都是南京方面的责任人,眼下这个局都是些有私交的哥们儿。

    他一看来电,唇角弯了下,打趣她:“今儿我们阑阑没挨导师的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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