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退让的系统
池瑞康因为之前的经历，倒是练出了好口才。
可在真心要表达感谢的对象面前，倒是什么话都说不出，只能付诸行动。
于是这几日，池灵不仅总是吃到喜欢的饭菜，在家时还时时有点心水果吃，饿了渴了累了，总有人照料。
他也就第一日不太适应。活了这么久，一直以来遭遇的都是他人的恶意，如今徒弟如此懂事，有些怪怪的。
可很快，他适应了，还在邬忧忧面前嘚瑟起来。
“有徒弟就是好啊，可有的人没徒弟，享不了福。”
没出师不能收徒的团子：▼_▼
知道自己留下来只是个‘刺激物’后，池灵认真履行‘刺激物’该有的职责。
“想想我真是人生赢家，既有孝顺徒弟，自学纸扎术也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有的人，是羡慕不来的。”
团子：(〃＞皿＜)
她凶巴巴的踩了嘚瑟大师兄一脚，气呼呼的回到房间，将房门反锁，拖出竹片纸张等工具，开始扎纸人。
“我才不会输呢！”
迟早有一日，她的纸扎术会远胜这个嘚瑟大师兄！
“我扎的第一个纸人，就要天天去他房间，敲锣打鼓！”
在她口袋里睡觉的小纸人听了，慢吞吞的爬出来，趁着主人不注意，飞到门缝处，钻出去后，寻找目标。
池灵正翘着二郎腿看电视。
找到了，敲锣打鼓的目标！
它十分熟练的去厨房找了根长长的筷子，抱着飞回来，坐在池灵的肩膀上，将他的脑袋当做锣，敲啊敲，越敲越用力。
招财一直密切关注竞争对手，见小纸人敲锣，乌溜溜的眼珠子转了转，不需要团子打招呼，直接朝池灵身上蹦。
“你这狗怎么回事？没人命令也蹦跶？”
招财兴奋的蹦跶， 时不时关注小纸人敲锣的动静。
见小纸人敲得卖力，便也蹦跶得卖力。
房间里，团子毫无所觉，努力学习纸扎。
这次她谨慎的扎了一个不到一米高的小女孩，有着黑色的头发，穿着绿色的裙子。
扎好后，她也不急着点睛，而是开始念经，试图将天地间的灵气灌入这个纸扎人身上。
如此，再点睛，成功率就高许多。
不过，这种做法和传统的纸扎术并不同。
系统看出来了，可它向来看不穿宿主，便也没阻止。
如此过去数日，团子一直不曾给纸扎人点睛。
而这期间，中元节悄然到来。
寻常人家中元节可能只是烧点纸，祭奠先人，又或是单纯的祈福消灾，有罪的还会祈求宽恕。可道士们，是需要做道场超度十方孤魂野鬼的。
往年这日，团子都在无求观。
无求观附近孤魂不多，做了几次道场，就寻不到孤魂的踪影了。
而如今无求观也没名声，观内也只有一个池明哲，估计是不会做道场，顶多拿点食物赠与那些多年吃不饱饭的孤魂们。
不过江城有好些个道观，其中明华观名气很大，会在观内举办一个巨大的法会，信众或者游客都可以去围观。
许多信众还会将逝去亲人的生辰八字和名字告诉明华观，由明华观制作牌位，当日一起超度。
当然，制作牌位，当日的香烛花果等耗费，是由信众们出的。
得知团子还逗留在江城，明华观的都管吴章热情的邀她一起来参加法会，一起超度十方孤魂野鬼。
长这么大，团子都没见过这么大型的法会呢。以前无求观是没这条件的，当然，以后肯定有这条件！
团子还等着系统给她建道观呢！
“师侄，走走走，我带你一起去长见识。”
团子习惯和池瑞康一起行动。
不过这日，池瑞康还有别的功课。
“师父让我和他一起守鬼门。”
中元节，鬼门开。
有种说法是，那些已经去了地府还未来得及投胎的阴魂可以在这日返回人间与亲人团聚，享受亲人的祭品。
可这之中，有些阴魂可能得不到亲人的祭祀，也没赶上道士们做道场，没得吃，就打扰那些无辜群众，极可能会惊吓到普通人。这类阴魂，需要教育。
还有的，并不满足回人世间的条件，却也偷偷摸摸重返人间。这类阴魂多数是恶鬼。
恶鬼逮到机会回人间，就绝不可能回去。
因此，中元节这一日，道士们做完了道场，不是去各个提前勘测到的鬼门，就是在阴气较重的地方巡逻，防止恶鬼伤人。
如果没法将恶鬼赶进鬼门，那就原地超度，这也是积攒功德的好机会，就是风险比较大。
池瑞康之前一直在无求观，虽说有师祖教，但学的却是医，辅以相。如今师父不会再出远门，自然是要将他带着身边，手把手教导。
团子点点小脑袋，表示理解。以前她也是由师父手把手教导的，受益匪浅。
“好的吧，那你去守鬼门吧，等办完道场，我也会去的。”
系统瞬间精神。
守鬼门除恶鬼，财源（能量）滚滚来啊！
怕讨人嫌，系统也没马上催宿主，反正那些恶鬼都是在道场结束后再开始活跃。
池灵领着池瑞康出门，团子却苦恼自己要如何去明华观了。
这时，谢文礼拿着车钥匙走过来。
“不是要去明华观吗？我送你。”
团子张大嘴看他。
“可是，文礼哥哥，法会上可能……你不怕吗？”
“以前从没见过，自然会怕。”
谢文礼神色淡定，“见多了，也许就不怕。”
而且，害怕不曾涉足的世界，和想了解妹妹，保护妹妹，并不冲突。
就算知道妹妹有真本事，他也绝不会允许妹妹一个人在外行走。
妹妹懂的都是些道门知识，却不知有时人心比恶鬼可怕。恶徒想伤害一个五岁小孩，太简单了。
许是品出谢文礼的未尽之言，团子笑眯眯的凑过来和他贴贴。
“文礼哥哥，你真好。”
谢文礼装作不经意的捏捏她的脸颊，“要先去吃点东西吗？”
团子点点头，又将护身符等朝谢文礼兜里塞。
“文礼哥哥不用怕，我画的符很有用的。”
她美滋滋的吃了顿饭，这才和表哥一起去了明华观。
六角山山下已经聚集了不少人，许多人正在爬山。
好在六角山并不陡峭，山路好走。
团子到时，立马有个年轻道士引着她去见吴章。
至于谢文礼，只能和那些信众或是游客待在一起了。
吴章换了身法衣。
“你今日主持法会吗？”
团子左右看了看，“许观主呢？”
“观主去守鬼门了。”
吴章表情有些担忧，“观主占了一卦，今日可能有恶鬼作祟。”
许观主修为了得，寻常恶鬼不被他放在眼里，他口中的恶鬼，估计相当厉害。
团子也占了卦，“咦，逢凶化吉？”
吴章笑了笑：“若是如此，那就再好不过了。”
不过，他并没和池灵等人那般看重团子的占卜。
一般来说，道门中人能精通一门就十分了得了。团子已经展现出她在符箓方面的惊人天赋，吴章便不曾觉得她在占卜方面也很厉害，至少应该比不过许观主。
不过这卦象寓意好，他当然愿意接受。甚至在心里想，要是小道友也精通占卜就好了，那这卦象，就是事实，他更放心。
占卜完，团子便笑眯眯的掏出几个牌位。
“是这样的，我想借由这个法会，给一些人做做法事。”
像明华观这样的道观，给人做法事，收费不低。
团子这次是专门蹭免费的法事。
吴章倒也不反感，这位小道友可是他们的恩人。
“可以，既然你已经做好了牌位，那便和其他的放在一起。”
得了允许，团子乐颠颠的跑到门口，拖了一个麻袋进来。
吴章的表情有瞬间的空白。
团子正在介绍：“这位是李铃，是名受害者，这位是个好心中年司机，他家里可没钱给他做法事。还有，这个小孩子还逗留在人间，这次刚好超度他。”
她口中的小孩，就是在之前案件里立功的方俊杰。
若非方俊杰跟踪萧啸，又被团子察觉到，进而唤醒记忆，提供了帮助，说不定救不回那些被拐的人，也抓不到大鱼。
这些都算方俊杰的功德。
见他可怜，团子便念经替他凝魂，又送了他家人一些符护他们安全。方俊杰这才能陪在家人身边这些日子。
不过，到了今日，已经是极限了。
方俊杰的母亲本来还专门找到团子，想花钱办场法事，被团子劝住了。
她会带着方俊杰来蹭免费的法事。
此外，还有一些被她雇佣吓唬孟家人的阴魂们。超度那些阴魂前，她都问过姓名和生辰八字。
团子认认真真介绍这些人的过往。
吴章听了也佩服不已。
“那便一起吧，这样，我让人再加个桌子。”
不加桌子不行，这一麻袋……吴章有些不能直视麻袋了。
这是明华观的道场，不过吴章热情相邀，团子也混入超度的道士行列。
谢文礼挤在人群里观看，就见领头的穿着最显眼，年纪也大，后边一排道士年纪都不小，结果中间凹陷下去。
定睛一看，这凹陷下去的那个，不就是他妹妹吗？
又小又矮又年轻。
谢文礼：“……”
围观的信众游客也奇怪。
“怎么还有个小孩？”
“年纪这么小就出家？”
“别说，还挺像那么回事。”
谢文礼面上没什么表情，心里想的却是，什么叫像那么回事？他妹妹很厉害的，修为了得有善心，寻常道士可比不过妹妹。
这时候，他倒希望臭弟在身边。至少臭弟肯定会咋咋呼呼的大声炫耀。
道场进行到后边，围观的人都不说话了。
原因很简单，大家觉得有些冷，而且是不正常的冷。
谢文礼之前拜托妹妹开了天眼，这会便能看到乌泱泱的孤魂野鬼扑过来，接住吴章用柳枝洒落的甘露清洗身体，又开始享用祭品。
那狼吞虎咽的模样，感觉像是很多年没吃过饭。
团子并不知她这位表哥一直在训练自己的胆量。
法会顺利完成，这会都已经晚上十点多了。
明华观的人正嘱咐信众游客们不要在外逗留，快些回家。
而修为高的那部分，已经在吴章的安排下，开始前往各个鬼门，或是阴气太重的地方。
蹭完道场的团子和方俊杰的父母妹妹、李铃的好友周柳茗打完招呼，又催着谢文礼快些走。
“我们去和大师兄他们汇合。他们守的好像是东南方的鬼门。”
谢文礼认真扮演司机的身份。
团子坐在后排，拿出个苹果填肚子。
这时，脑海里响起系统激动的声音。
【宿主，快快快去xx陵园，有一百多个鬼闹事，你去灭了或者超度，都是你的功德啊！】
团子啃苹果，啃啊啃。
【再不去，就要被明华观的人抢先了，他们有支队伍已经赶过去，实力还不错】
团子感兴趣的问了问。
【那他们能解决那边的麻烦吗】
【能啊，所以宿主你快点】
团子瞬间不感兴趣了。
谁超度都一样，既然明华观的人能解决，她就不去凑热闹了。
团子继续慢悠悠的啃苹果。
又过了几分钟在，系统再次激动的叫起来。
【xx医院附近出现了厉鬼，超厉害的厉鬼，宿主快去啊！】
没几秒钟，系统又说。
【完了完了，玉皇宫的人已经发现了，去的还是个法力高深的道士，唉】
它挺惋惜的，团子挺高兴的。道门的人才还是很多嘛。
类似的单方面激动又发生了几次，系统品出味了。
【宿主，你怎么一点都不积极，你不想要功德吗】
【你觉得我缺功德吗】
系统看了看跟个小金人似的宿主，沉默了几秒钟。
【那你不想多攒能量修道观吗？你看人家明华观，办个法会上万人围观，你们怕是一个人都没有】
系统很清楚宿主很在乎无求观，便故意这么说。
可团子根本没激动。
【想修道观啊，可你不肯按着我的建议来，修个普普通通的道观没意思】
系统差点气吐血。
【我给你的设计图叫做普普通通？我那可是标准大道观规格，比明华观还大一些】
系统给出的设计图是它常做的类型，规模大且标准。
它是看碟下菜的，小宿主天资高，它便拿出最高规格，若是遇到其他宿主，拿出的就是小规格。总不能干赔本买卖。
它提供的这款图纸，是典型的采用中轴线院落式布局。
从南到北中轴线上，依次是山门，灵官殿，玉皇殿，三清阁，四御殿等。
东西两侧的配殿有三官殿、救苦殿、真武殿、财神殿、八仙殿、文昌殿等。
基本上外边小道观的主神，这儿都有。
此外，客堂、斋堂、道士住房等，都配齐了。
不过无求观主神是太乙救苦天尊，因此，原本在东侧配殿的救苦殿要挪到中轴线上，作为主殿之一。
看看，它设计得多贴心。而且，整个设计是考虑到竹山的平地面积。
这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团子在脑海里嘟嘟囔囔。
【我就要永安宫那样的】
系统气得开始乱码了。
永安宫是全国知名道观之一，并非院落式布局，而是沿着山建立，那是道观吗？那是景区！
整个山都是永安宫的，山门在山脚下，进入没多久，就有灵官殿和一些歇脚的亭子。游客们可以开始爬山，时不时在山坡上发现一座玉皇殿、财神殿，一直到地势最好的地方，才是院落式布局。
进风景区是要买门票的，游客们甚至可以拜完自己想拜的神就下山。
永安宫算是道观里商业化做得最好的道观之一了，都能和某些寺庙相比了。
【不可能，我绝不可能给你按照永安宫那样建立一座道观！】
系统直接拒绝了，声音很大，表明自己的决心。
实际上呢，它在飞速算账。
如果只是建立一个类似于明华观的道观，它需要和哪些部门打交道，需要买多大的地皮。
可如果建立像永安宫那样的道观，将竹山无求观变成梁城的风景区，除了相关部门、文化局，还得和旅游局、林业局打交道。
打交道都是需要花费能量的。它的无所不能就是建立在能量上啊！
算完账后，它得出一个结论。
如果说宿主完成任务产生的能量是10，仿照明华观建立一座道观，需要花费1，仿照永安宫建造道观需要花费4。这意味着它这个老板得到的能量由9变成6，谁能忍？
【绝不可能！】
团子撇撇嘴，吃完了苹果，擦擦手，她打开手机。
【那我换一个道观好了】
【真哒】
系统恨不得给她卖萌。
【换成什么呀】
团子打开相册。
【呐，这个，三清观】
国内有许多三清观、玉皇宫，都是根据主神的名字命名的，道观有大有小，知名度也不同。
而国内最大的三清观，是位于滨城的三清观。准确来说，滨城的三清观只是这间三清观的主道观。这间道观在全国各地，还有许多分道观，小的很小，大的堪比明华观。
三清观也是国内道观商业化较高的道观，知名度很高。
宿主说的三清观，自然是滨城的这个。
这是打算将无求观开得全国各地都是？
系统飞快算账，如果说建立和永安宫类似的道观可以留下6，建立三清观这种，它还得倒贴啊！
哪有老板给员工倒贴钱的？
【不行！绝对不行！】
团子将手机一扔，身体下滑了几十厘米。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算了，不做任务了，我们解绑吧，拜拜】
话是这么说，可团子笃定系统不会解绑。她不止一次听系统说过，她天资好，而当世天资高的人并不多。
在没有合适人选前，她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哈哈，她已经找到抠门系统的弱点啦，师父教的办法肯定有用！
系统果然慌了。
可不管它说好话还是威胁，团子就是一副摆烂的姿态。
系统再三斟酌。
【各退一步，你不要什么三清观，我也不坚持什么明华观，咱们就做一个和永安观那样的】
呜呜呜，它的能量！
团子不太信。
【哼，你总是说话不算话，专门骗小孩】
【那再签一份协议，总可以了吧？】
团子这才同意了。
她偷偷摸摸朝座椅后躲，拿到协议后，认真看了遍，重点是看建造道观的规模，确定后，才签了协议。
其实协议就简单几句话，系统也没在这方面骗她。
签完协议，系统自我安慰，就当是投资有天赋的员工了。老板嘛，哪有不投资的？
而且，竹山面积还挺大，说不定宿主花个十年都做不完相关任务。连地皮都买不下来，更别说建立道观了。
还有，以后绝对不会再退让了！
系统不知道的是，退让这种事，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