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一点漆黑从他惨白的皮肤上浮现，须臾间，他整个人就像被黑色的染料浇了个彻底一般，完完全全变成漆黑的一片。
千手扉间隐约感知到的阴寒的查克拉也在同一时间明晰了无数倍，与那股冲天的杀意一起，激得他头皮发麻。
危险！危险！
脑中的神经尖锐地叫嚣起来，属于顶尖忍者的危机感让千手扉间本能地连续瞬身闪躲。下一瞬，借着黑夜的掩盖从地底冒出的数条黑色触手便扑了个空。
面对未知的精神体的攻击，千手扉间毫不犹豫地对自己又下了一道守护精神的忍术。
“咦？”黑绝自然也感知到了千手扉间身上的变化，原本朝千手扉间扑去的黑色触手再度缩回地底，“精神类的忍术？”
随着话音，一道黑黢黢的人影从尸体上脱离出来。
任由尸体砸到地上露出沉闷的噗通声，黑绝盯着不远处异常防备的千手扉间缓缓没入地底：“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在发觉千手扉间并不是他在短时间内可以杀死的对象后，黑绝果断放弃了袭杀千手扉间的打算。
精神类的忍术神秘且稀少，常年隐在暗中谋划的黑绝不会贸然将自己置于危险之地，更有足够的耐心和时间等待千手扉间露出破绽的一天。
在世间筹谋了千年，无数次挑动千手和宇智波两族间的斗争，黑绝自然被发现过许多次，但他都活了下来，且活到了现在，这与他的谨慎不无关系。相比之下，如今被千手扉间察觉也就并不是什么大问题了。
今夜暗查宇智波斑身体状况的行动，藉由他面前这位千手也达到了目的，他该走了。
千手扉间没有阻拦黑绝离去，十几年的忍者生涯让他学会了如何杀死一个人类，但却并未教会他该如何杀死一个纯精神体。
敌人战力不明，意图不明，潜藏逃跑的能力又着实不一般，更莫说他如今还处于受伤状态。
这实在不是一个有利的处境。
在仔细地感知了四周环境，甚至连天上地下都没有放过，确认了黑绝的确离去之后，千手扉间便星夜往族内赶去。
察觉了他的消失的宇智波斑会有何举动？
宇智波和藤原一族在汤口谋划什么？
黑绝操纵千手和宇智波的尸体又打算做什么？
这些问题虽然亟待探查，但千手扉间觉得自己的小命更重要。
两次动用还在改进中的忍术让他的精神十分难受，身体的伤势也令他行动间滞涩不少，连续发动飞雷神之术又耗费了他大量的查克拉和精神。
他如今的状态十分糟糕。
更要命的是，知道暗中有这么一位敌人在窥伺，千手扉间敏锐到极致的神经根本不可能好好休息。
也只有千手柱间坐镇的千手族内才能让千手扉间彻底放下防备，好好地修养身体和精神上的创伤。
“扉间？！”
当千手扉间拖着骨折的左臂，横跨胸腹的巨大伤口，极度萎靡的精神出现在千手柱间面前时，千手柱间的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下一秒，他就紧急拉着千手扉间回了卧室，颤抖的手臂迅速处理着弟弟糟糕的伤势。此时千手扉间在察觉到伤口被治疗之时，紧绷到极致的神经下意识放松下来，原本还清醒的意识更陷入了半昏迷状态。
千手柱间很久没有见过弟弟如此糟糕的状态了。
如今千手扉间躺在床上神色惨白的现状让千手柱间恍然间又回到了那一天——他的弟弟差一点点就被他的挚友杀死，但他却不在场。
如今的状况与那时何其相似？
千手柱间不会认不出胸腹的伤口来自于挚友的长镰——在小心地撕开弟弟胸口已经和皮肉粘连在一起的衣服后，他的眼泪就止不住掉了下来。
挚友和弟弟互相看不顺眼，乃至想杀了对方。
这些千手柱间都知道，但是他自诩能在战场上保护好弟弟。下了战场后，一向精于暗杀潜伏的弟弟也肯定不会被挚友抓到。所以，面对这两人对彼此浓重的杀意时，他只能打着哈哈忽略过去。
但现在，残酷的现实摆在了他的面前——一旦弟弟在战场外独自碰上挚友，就只能被杀死。
弟弟可以躲过一次、两次，但总有一天，弟弟会死在挚友手里。
千手柱间再次清晰地认识到这个事实，他心中对两族结盟的执念愈发深重。
只要千手和宇智波不再是敌人，弟弟和挚友就不会再如此敌视对方，乃至于心心念念想至对方于死地。
千手柱间如此坚信着，而且……他觉得也该到了两族结盟的时候，因为……
“大哥，宇智波斑的眼睛快瞎了。”千手扉间心中装着事，很快就从短暂地半昏迷状态清醒过来，他抓住千手柱间的胳膊慢慢说道。
千手柱间的身体僵住了。
他盯着将将苏醒的弟弟，极慢极慢地点了下头，动作幅度小到千手扉间晃眼间还以为是错觉。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千手扉间平静地反问道。
自己的大哥三天两头和宇智波斑私下会面，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就算大哥在战场上不知道宇智波斑快瞎了，但私底下面对一个不可能时时刻刻开着写轮眼的宇智波斑，肯定也会察觉端倪。
但是，就连这个消息也是他付出了半条命的代价刺探得到的。
“扉间，这不是好事。”千手柱间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沉重道，“你知道眼睛对一个宇智波来说意味着什么……更何况那是斑……”
“……”千手扉间始终闹不明白千手柱间对宇智波斑的友谊是怎么回事。
两族敌对，这两人还在战场上打了无数次架，两人的亲族更不知被对方杀死多少。在这种情况下，这两人居然还能成为朋友，甚至他的大哥还为对方保守着秘密。
“大哥，你和宇智波斑的友谊我管不着。”绯红的眼眸盯着满溢痛苦的黝黑眼眸，丝毫没有被其中的浓重情绪感染，千手扉间平静道，“我只知道，没了宇智波斑，千手就可以终结和宇智波的拉锯战了。”
“不要对斑下手。”千手柱间心一紧，反握住千手扉间拉着他的手腕，眼眸中的痛苦之色被坚定取代，“扉间，不要这么做！”
这话听上去很滑稽。
他的弟弟差一点被宇智波斑杀死，这是才发生过的事实。从中也能看出两人的战力高下分明，千手柱间应该请求自己的挚友不要杀了自己的弟弟才对，但千手柱间还是对着自己的弟弟如此请求道。
在听到弟弟捅破“挚友的眼睛快瞎了”这件事后，千手柱间就猜到了弟弟身上严重的伤势是怎么来的——弟弟肯定发觉了挚友眼睛的端倪，所以主动现身刺探。
千手柱间最清楚弟弟对挚友有着何等浓烈的杀意，这股杀意在挚友压倒性的实力下，在千手和宇智波僵持的岁月中，在他于战场上死死拦住挚友的现状下，一直一直被压抑着。
但现在，挚友压倒性的实力即将不再，千手和宇智波势均力敌的局势即将被改变，这股杀意就像饥饿的猛兽被放出了笼子。
弟弟不再压制它了。
弟弟想杀了挚友。
弟弟要杀了挚友。
千手柱间信任弟弟的头脑，也同样信任挚友的实力。但两相权衡之下，他更相信自己的弟弟一定有办法杀死挚友。
挚友对弟弟的出手他能拦下，但弟弟对挚友的算计呢？他没有弟弟的头脑，可能直到挚友死亡，他才会后知后觉弟弟已经出手了。
“大哥，我还没有能耐杀了宇智波斑。”千手扉间抽回手，指出事实道。
“不……不是这样……”千手柱间难得有些词穷，弟弟说的没错，弟弟的确还杀不了斑，但是……但是他觉得……
“好了，大哥。”千手扉间轻巧地打断了千手柱间的话，“最近族内有异动吗？”
千手扉间知道以自己大哥野兽般的直觉，总能事先察觉到一些蛛丝马迹。比如现在，他的确在想着如何杀死宇智波斑，但这一点就没必要挑明了。他和大哥之间注定会有分歧，也就没必要为了注定产生分歧的事情多费口舌。
玩起文字游戏来，一百个千手柱间都不是千手扉间的对手。此时的千手柱间也轻易就被千手扉间拿族务转移了注意力，更将方才下意识察觉到的异样抛到了脑后。
千手扉间星夜回族，最担心的就是黑绝对千手下手，但现在听到千手族内一切如常时，他心底才松了口气，眉宇间隐含的忌惮才散去了些许。
“扉间，要休息了吗？”千手柱间见弟弟面容倦怠起来，便乖觉地准备起身离开。
“不是。”千手扉间整了整神色，凝重道，“千手在汤口的暗探被人杀了，那人是个隐匿潜行的高手。”
至于同样被针对的宇智波，还有极可能的千手和宇智波被黑绝刻意挑动的血仇等等……千手扉间在没有查探清楚前，不准备告诉千手柱间这件事。
不用想也知道，他心心念念想结盟的大哥在知道了这件事后会有多高兴，说不定转头就告诉宇智波斑了。
这怎么可以？
宇智波面临的算计还是让他们自己解决去吧，他总觉得那人那一夜的目标是宇智波斑。
一个眼睛快瞎了的宇智波斑，还有一个隐在暗中算计未明的高手……
千手扉间看着大哥一脸懵逼的表情，心中也忍不住含着几分恶意地想道：恐怕自己大哥看重的挚友等不到他出手，就会被人杀死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