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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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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衡抵达京城, 已经是十二日以后了。

    原本预计需得足半月的时间才能到达,倒是不想易炎把马赶的又稳又快,缩短了几日的路程。

    如此早些到京总是比在路上蹉跎的好。

    安置了住处以后, 还能多两日的功夫温课。

    在路上虽也是坐的马车, 但长久在那不大一方之间,想要聚精会神的读书实乃也是不易。

    头一两日还过得,时间长了当真是手脚酸麻,恨不得步行舒展一通。

    进京当日已入了戌时中,二月份的京都尚且还冷的很, 与落霞县腊月之际差不多。

    但毕竟是天子脚下, 虽已入夜,但在城外的官道上便可一窥首都灯火通明, 犹如白昼,远瞧着身子也好似暖和了一些。

    待更近城门些, 已可闻鼎沸人声。

    虽是舟车劳顿, 但下车之际看着繁荣的京都,一时间赶路的沉闷不快一扫而空, 取而代之的是总算抵达的喜悦。

    “这个时辰怕是不好寻民宅来住了, 今儿姑且只能先找个客栈落脚。”

    杜衡道了一句。

    “老爷做主便是。”

    杜衡从城门口便迫不及待的下了车, 紧随身后的易炎牵着马。

    两人方才入城, 还没来得及一览京都的繁荣,登即便有人冲了上来, 然则却是还未近杜衡的身便被易炎用胳膊挡住了。

    “这兄弟,胳膊可真结实!”

    眼见是被阻, 上前来跑闲打扮的男子还是笑呵呵的。

    杜衡轻轻拍了拍易炎的胳膊, 示意他别冲动。

    易炎便退去了一头。

    “不知小兄弟有何事?”

    “郎君是进京赶考的举子吧, 可要安排住处, 小人此处的落脚点遍京城,好的实惠的,什么样式的都有。”

    小郎连忙从袖子里抽出来一张地图:“您瞧着,上头做了红标的地方是都可以租住的。”

    杜衡闻言才晓得原是自己多虑了,有的是人想趁着春闱做生意。

    既有需要,他也没清高,接过了地图扫了一眼,一边看一边道:“你们这儿是客栈还是民宅?”

    “都是有的,郎君进京的还算早,而下城里外租之所不算紧俏,价格也好商量。”

    “如此便寻个安静人口简单的民宅。”

    杜衡和闲腿商谈了一通,最后定下了一处步行离贡院将近一炷香有余的六合民宅住下。

    民巷是城里不错的巷子,听说不少朝廷官宦都在此处置了宅,房宅大套倒也安宁。

    只是说二三进院的宅子不可能只租给一人住,杜衡来的早要了一间较大的屋子,易炎也能安置在外屋里。

    待着晚些,定然是还有旁的考生也要住进来。

    其实也是可以一个人把宅子盘下,只不过光是一间屋子就要上二十余两银子,整个宅子自是少不得几十两的开销。

    即便是家里现在不差这点住宿的钱,但杜衡也觉得没必要如此花销,实乃不划算。

    安顿下后,杜衡照旧是冲洗了个热水澡,屋里上了炭盆,这才不再觉得冷。

    六合民巷距闹市有两条街的距离,这不夜京都城即便是外头再喧哗,住在这里头竟也不觉得多吵闹,倒真是贵有贵的道理。

    夜里的风呼呼刮着,十分凛冽。

    杜衡站在窗前瞧了一眼,只怕这样的天气还有雪来下。

    他修了一封家书预备明儿一早寻信使送回去,赶路十月日也没睡上个安稳觉,今儿也就不温习功课了,早早歇下养回精神才是。

    折腾一通时辰也算不得早,杜衡躺下两个翻身便睡着了。

    也是不晓得到了什么时辰,半梦半醒之

    间,他好似听见了嘈杂的宴饮歌舞声。

    杜衡睡的迷糊,潜意识里觉着不该有这些声音,当是在做梦才是。

    可越睡声音却是更为明晰了些。

    他不耐摸黑坐起身,外头的风还在吹,刮的园中树叶簌簌作响,然则风声之中是实打实的夹杂着饮酒嬉笑的声音。

    杜衡把灯点亮,走出屋子。

    看见枕着双手睡在外屋的易炎也还睁着眼。

    “什么时辰了?”

    “子时了。”

    杜衡蹙起眉,不绝于耳的欢笑之声,又隐隐传来。

    “是隔壁的。”

    易炎从床上爬了起来:“亥时后有个小厮引着几个勾栏之人进了宅子,后便嬉闹一片。”

    杜衡紧着眉头,听这情形看来是有人嫌在秦楼楚馆之中寻欢作乐不够意趣,这朝竟还将人接到了宅子里作乐。

    早听闻京中勋贵豪爵之多,纨绔子弟也不计其数,风场作乐倒是寻常,民风也比偏隅之地要开放的多。

    可不论如何开明,却也不该夜半歌舞,平白扰了邻里清休才是。

    “小人前去提醒一二?”

    易炎见杜衡睡下被吵醒,请示了一声。

    杜衡摆了摆手,这京都里落下一块砖砸中的十个人里只怕有九个都是皇亲朝官,他们这般远地而来赶考的读书人自当是尽可能的低调,人生地不熟的若是惹上了麻烦如何能与人相辩。

    “无妨,且看看明日是否也是此般,若还是这般喧哗扰人睡眠,届时再寻跑闲的换个住处便是。”

    易炎应了一声。

    杜衡回去躺下,断断续续的听着隔壁宅子的声音,也不晓得究竟是什么时辰了才消停下的。

    翌日,一贯是起的早的杜衡也懒怠了些,盥洗之时天都已经大亮了,便是隔着一层窗户纸也觉得外头格外明亮。

    推开窗来,一阵冷风灌入,园子里竟然积了一层雪。

    果不其然,寒风冷夜里最是容易下雪的。

    他在屋里添了一件中衣穿在里头,仔细保暖防寒。

    简单吃了点早食披上大氅把家书给寄了,既是出门顺道把置办点笔墨,再者把进贡院要用的褥子也一并采买了,免得到时候再出门去。

    雪后难行,外头人又繁杂,还是安静在屋子里烤火读书好些。

    杜衡出去办完事情,带着东西回六合巷时已经快午时了。

    方才上了宅子阶梯,隔壁的宅门嘎啦一声被拉开。

    想着昨日夜里总总,杜衡不由得停下了步子。

    只见那宅里先出来个小厮:“少爷慢着些,这才又落了雪,街上的雪皆被踩坏,当心打滑。”

    紧接着才走出个弱冠年的年轻男子来,身披狐裘大氅,脚蹬皮质蜀绣长靴,一身锦绣。

    腰间上也挂着珠玉宝石和三五个香袋,颇可见得风流之性。

    许是常年久泡声色场,男子虽面目还算端正,但体态孱弱且还有些虚白。

    “昨儿那几个戏伶姿色也太过平庸了些,若非是天黑灯暗,本少爷还真瞧不上。这些个办事的也越来越不尽心了。”

    小厮见状言道:“不敢大张旗鼓寻城里名声大的,只怕惊动了家里。少爷既觉得寡淡,春闱在即,近来京里来了不少待考的举子,不妨寻两个年轻姿容好的陪少爷宴饮如何。”

    男子闻声傲气的眉毛微挑:“是矣,城里的读书人是愈发多了。今年赴考之人不在少数,一想着过些日子便要进那龟壳一般的贡院里待上好些日子,本少爷心中便是一阵烦闷。”

    杜衡听着交谈,不想那男子竟还是个读书人。

    他不免摇头,眼见进场不过还有十数日,考生一应紧着弦,此人竟还有闲情耍

    乐。

    想来也不由得唏嘘,如此之人,不知是如何上的桂榜。

    不过也由不得杜衡深究,既是晓得了隔壁住的是何人也就罢了,他举步正欲进宅子,忽而却被叫住。

    “你是进京春闱的举子?”

    杜衡听着声音是从隔壁的大门前传来的,他闻言回头望过去,那男子明显一顿。

    “正是。”

    曹幌瞧着如此清俊的读书人,倒不是耍桀骜不说话,实则一时间贪看,好一会儿才想起搭话。

    他勾起嘴角,忽而觉得狗腿小厮的主意当真是不错,若能聚上三五个如此相貌的读书人一道吃酒寻欢岂非乐事。

    “先时不曾见过,可是近日才搬来此处?”

    杜衡简单说了是昨日才搬进来的,那男子一改先时同小厮说话时的倨傲,同他交谈不单和颜悦色,竟还从隔壁走了过来。

    “这时节地方上进京属实不易,雨雪夹杂,必然舟车劳顿。今能做相邻实在缘分一场,吾乃京中之人,合该一尽地主之谊。”

    曹幌嘴角带着笑,一派热情好客模样:“贤弟不妨今夜到府上一聚,你我皆要下场,来时若金榜题名,这缘分岂非更深。”

    杜衡微微挑眉,会试前知府巡县,穆惕便同他言之富庶之地的人喜好美人,不在乎男女。

    尤爱年轻又懂诗词风雅的读书人。

    而今入京,他倒是再一回见识了。

    杜衡哪里愿意同这般声色犬马的少爷痴缠在一处,既不是个可结交的,与之行事也是毁坏读书人的清誉。

    他客气拱手:“小生多谢贤兄盛情,只是小生文章粗陋不比贤兄胸有成竹,春闱在即,心中难以安闲,只想趁着晨光夜色再温习一二,不求金榜题名,但寻个安心。”

    眼见被拒,一向是娇纵惯了的曹幌心有不悦,不过他一向是对待美人耐心超比寻常,倒也未曾立即翻脸。

    又道:“人言道读书人需得把重心都放在读书二字之上,然则不过是笨拙之人如此。需知要想行的长远,光是靠死读书可是不行的,还得多加结交应酬。”

    曹幌看着眉目如画的杜衡,勾起嘴角,他上前低语道:“贤弟无非求个榜上有名,于兄而言并非难事。你我能相逢于此便是上天之赐,同兄饮宴一场,吾保贤弟春闱无虞。”

    曹幌笑着退开:“如何?”

    杜衡面色不改谦逊,然则心下已是大为惊骇。

    秋闱已是何等的严苛,然则此人却轻描淡写的与他透露只要将他陪高兴了可保他榜上有名。

    一时间他竟是不晓得此人背景家世是何等强悍,手可通天至此,亦或者说不过年少意气,酒醉未醒而胡侃。

    他保持着镇定,道:“贤兄厚爱,小生实乃不敢承受。”

    曹幌压下眸子,凝视着杜衡:“你不信?”

    杜衡拱手作揖,欲要告辞。

    曹幌这朝变了神色:“不识好歹,来日春闱场上,你必为今日而失悔。”

    他用只两人听到见的声音道了一句:“日中为市,治天下之民,聚天下之货,交易而退,各得其所。”1

    “好生记着本少爷的话。”曹幌轻弹了弹名贵的狐裘大氅,折身而去:“到底是小地方来的举子,美则美矣,不识时务。”

    杜衡长看了一眼信步而去的清瘦背影,心中有股说不出的感受。

    既见人不在纠缠,他连忙带着易炎进了宅子。

    曹幌与他所透露的一句话出自《周易》,说的是神农氏开设集市,聚集人交换货物,各自得到想要的物品。

    平素读之也不过是寻常一句,四书五经日日研读,哪个句子不熟悉,哪个句子也都觉得会考,然则只有在科考场上再见熟悉的句子时,方知此句

    之要紧。

    他不晓得是自己惹得纨绔子弟不快,信口开河哄他一哄,故意叫他揣摩在春闱入场之前坐卧不安,还是当真他晓得些什么。

    无疑,杜衡时下心里乱糟糟的,他尽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午后,杜衡心里还是觉得有些不安。

    思索一番后,他觉得决计不能再让旁生的心绪扰乱了温书,简单的收拾了东西,准备将此住处退还了去。

    立马再寻个别的住处落脚,即便是这头有意为难要扣下些押金也是无妨。

    花钱能消灾是好事,只怕灾祸到时候钱都消不了才是真麻烦。

    整理好行装,杜衡正预备出去找人,方才到大门口就见着隔壁停了一辆大马车,门庭处还立了四个带刀侍卫。

    杜衡心下一惊,连忙往后躲避,掩藏在了门口头。

    不过片刻,他便窥见上午还同他得意叫嚣的曹幌被五花大绑,由着两个魁梧壮汉拎着丢进了马车里。

    与之同行的是个中年男子,不怒便可自威,而下眼中盛怒,自是远可窥其怒气。

    在门口指着曹幌怒斥了几句,但声音很低,这头并听不清切。

    “逆子,嫌家中不安宁要寻安静之地温书以备春闱,竟是在此处喝酒狎妓!”

    “若非是春闱在即,老子非打断你这逆子的双腿不可!”

    杜衡吃惊的回头看着站在他身侧的易炎,竟然一字不差的把他听不清的话转述了出来。

    须臾,马车便消失在了六合巷里。

    杜衡这才道:“你竟还有这本事!”

    易炎面无表情道:“昔时打猎就住在林中,山野深林之中时有熊瞎子出没,需得时刻警醒预防,久而久之耳力便练了出来。”

    杜衡抿嘴点点头,倒是一桩不错的本事,听墙角一绝。

    眼见是曹幌被弄走了,杜衡笔直了腰杆站着,听方才那男子的斥责,看来那曹幌本就是个纨绔,虽杜衡不晓得他究竟是何背景,不过方才见其父,像是武官之家的子弟。

    倘若真如此,曹幌那一副肾虚之相,也不怪朝廷打仗未有数月便战败。

    曹幌既是被家里带走,如此杜衡倒是有些犹豫要不要再换住处了。

    寻个安宁的落脚地不容易,且搬来搬去也麻烦。

    杜衡微做盘算,还是留了下来。

    此后,杜衡便安心的在宅子里温书,过了几日,又住进来了两个书生。

    打了个照面以后,大家也都未曾多做交谈,各自都在屋里做最后的冲刺。

    能租赁下此番民宅居住的书生家境也都尚且还过得去,自是带了一个小厮书童料理着生活起居,平素也就几个小厮能常碰见,闲来还能说说话儿。

    不过易炎这般冷脸不热切的,自是融进不得集体,不过他也不稀罕。

    小厮素日要出门采买饭食,倒是了解这外头的消息,易炎也听了一二转说给杜衡听。

    像是越近考试,城中的客栈民宅坐地起价等一应杂事。

    还有个老秀才多年科考不中,今见大批举子入京春闱心中妒忌,发了狂竟然见着考生便殴打,已经导致有三五个考生受了伤,轻的破了相,重的都下不得场了。

    最后还惊动了顺天府府伊。

    杜衡吃饭的时候听点闲,越听眉心越紧,京城当真是人多事杂。

    幸好他寻了个安宁的宅子住下,也没有往外闲走,不然还真不晓得会遇些什么事情。

    不过有易炎傍身,他倒是也安心不少。

    春闱三月初九一日开考,照旧是初八一日就得进入考场。

    虽是考试地点不同,但考试程序大致也是相似的,杜衡倒是没多心慌。

    此次进入贡院以后要十

    五一日才能出来,拢共要待上七日。

    天气并不见多暖和,携带食物进去倒是也不多怕容易腐坏。因在贡院的时间待的久,是允许考生带米进去自行烹煮的,不过杜衡还是没有带,考试时间宽泛,但还煮饭多少有些麻烦了。

    不过他还是带了点炭和一个小炉子,这寒冻的天,烧口热水吃或者是夜里取暖都是好用的。

    他带着大包小包前去排队查检,望着茫茫读书人,心中还是有些期许能碰见昔时同窗好友。

    然则京城之大,贡院也大,读书人云集,又都是被褥食物等一系东西带着,场面颇有些凌乱,杜衡一个熟悉的面孔都不曾看到。

    落霞县就那么几条街熟人也不易相逢,又何况是偌大的京城。

    他心中微有些伤感,倒是真应了那句今日一别,相逢再难。

    就快排到自己,杜衡又嘱咐了易炎几句,这才放心的进了贡院。

    他站在贡院里头,望着考生们或扛或背的带着被褥、考篮,默声寻着自己的号房,倒是颇有一些打工仔进城的模样。

    不免失笑,带着自己的东西进了号房。

    一应又是收拾整理,倒是颇有些得心应手。

    此次会试由礼部侍郎和皇帝钦点的钦差大臣主考,参考者除却各府县的举子,还有京都国子监的监生。

    其监考严苛程度杜衡觉得和乡试相差无几,其实只要是自己老实考试没有旁的心思,也就不会觉得监考这些外物严格。

    杜衡捡了两块儿城里买的银骨炭进炉子点燃,烧了点热水吃了暖身子。

    他望着贡院外头昏昏沉沉的天色,心中如同进京以后就没有敞开过的天一般,微有些沉闷。

    不晓得此次会试是否还能像先前的那些场考试一般那么顺利。

    若是春闱可中榜,往上殿试,此后是不是就真的能踏进仕途,造福一方百姓?

    如此岂不是要干起老本行?

    忽而杜衡又摇了摇头,去年一甲至二甲中游的新科进士方才得顺利授官,还不晓得今年的情况,只怕是会更加惨烈。

    届时若中榜无官做才恼人。

    要真授不了官,他也不在京城磋磨,回了县城去,腆着脸到白榕书院求个夫子之职,老婆孩子热炕头也照样过得风生水起。

    杜衡乱七八糟的想了很多,梦里也一会儿是科考做官朝廷,一会儿又是小满承意还有那未曾出生的孩子。

    支离破碎的梦境夹杂在一起,在贡院里的夜自是没多睡好。

    翌日杜衡是在绑子声醒来的,外头飘着白糖一般的毛毛雨,他按了按有些胀的眼睛和脑子。

    昨晚上做了好多梦,但是这朝竟都记不起来了,但他唯独深刻的一个梦竟然是——自己站在人头攒动的红榜之下,摇了摇头。

    他落榜了!

    杜衡长吐了口气,觉得这梦多少有些不吉利。

    不过容不得他多加遐想,很快考纸便发放了下来,接着便是考官放题。

    头一场试四书义三道,照旧是考官举提巡游,考生把题先行抄在草稿上。

    天色尚早,为了避免考生看不清切,放题的考官身侧还跟着四个提灯笼的辅考。

    杜衡远远的看着考官带着题牌走进,他严阵以待。

    然则题目清晰的落进眼里时,杜衡后背忽的一僵,手中已然蘸好墨的毛笔啪的一声落在了草稿纸上。

    他看着题牌上第一道题目赫然是:“日中为市,治天下之民,聚”

    题目冰冷无言的在题板上,但杜衡的耳朵前去响起曹幌自信又桀骜的吟诵之声。

    杜衡甚至都没有勇气把那题目读完,只觉得浑身凉的厉害。

    面上因失态露出的震

    惊之色未曾让都在埋头抄题的考生起疑,他心下早已经是惊涛骇浪。

    眼见放题考官将要走过,他才后知后觉的赶紧把笔捡起来,木讷的把后两道题目抄在草稿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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