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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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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到合分统计之时,杜衡靠着农桑学问分数进了决赛。

    六艺馆和利民馆热门,竞争激烈,分酬拉的很高,不少学生成绩不错也没能挤进决赛项,倒是也有学生见着农桑馆这头的分值低些,想来一波退而求其次。

    不过富家泰安出身的少爷实属对农桑之事并不多感兴趣,且也没有拿得出手的知识,就算去不得六艺馆,农桑和利民,也更倾向于后者。

    杜衡倒是巴不得他们不来农桑馆,如此这头本就是他的手下败将,他就可以直接拿头名。

    此次招纳新人,六艺馆录十二名,农桑馆和利民馆各纳五人。

    其实农桑馆和利民馆的竞争还是很大的,合计分酬的游豁笑眯眯的同杜衡说道:“师弟,就凭你的分值,这回第一肯定是你的。你可别拿了名次不进咱们农桑馆。”

    杜衡搓了搓手:“进,进。”

    他同游豁说笑了几句,隐隐之中感觉好似总有人在盯着他一般,他回头一瞥却又并不见人,无端之中像是有毒蛇躲在了丛林之中,随时要跳出来咬他。

    左右没寻见人,杜衡心中也放宽了些,只想着赶紧把最后一场比赛做完提前回家了,正好明后两日休沐。

    最后一场农桑馆里考的方式也简单,独考题一道,各抒己见便是。

    其实要紧的还是上午众学生一同顽乐积分酬,选拔人进馆室只是其中一个目的而已。

    还有便是而下已经正午,诸人也有些饿了,他们这些学生饿饿不打紧,前来观会的人也得熬完最后的项目再一同前去吃宴。

    叫那些个乡绅官宦饿着了才是失礼。

    农桑馆这头本就不如另外两个馆室热闹,自然也就简单些把人选了。

    说来这头的人少也不光是因学生不积极,实乃是就没见着县太爷或者是哪个名士乡绅过来走一趟的。

    这父母官无疑是方向标,风往哪里吹,自然哪里就向阳。

    不过杜衡也因此得出去结论,上头的那些人并不多在意农桑之事。

    六艺为科考必备之项,是考察一个读书人是否出挑的依据,六艺又乃是上层门户的雅备之事,历来都是光彩的;而利民,这两字是官吏爱听之语,是个政绩挂钩的东西,于情于理于装点脸面,那都是要说一二的。

    农桑夹在其间,为尊上者不通是其一,觉得农桑乃寻常是其二。

    杜衡默了默,听主考官者出了考题。

    竟然是让默写出落霞县里要紧的三种庄稼的耕种秋收历程。

    杜衡笑着摇了摇头,提笔落下了稻子、玉米和地瓜。

    这就是落霞县里目前农户几乎都会种植的三样庄稼。

    题目说简单也简单,但凡长了眼睛都能在村野之地见到拔节长高的玉米禾苗,可说难也难,要完备的写出它的下种时间,方式,那就得看参考之人是否有真的有动过手或者留心观察过了。

    不巧杜衡都曾天不亮就爬起来种植过,他简明扼要,不过一刻钟就交了答卷。

    坐在杜衡旁头的书生见此不免慌乱,原本写的十分详备,扫到杜衡的答卷并没有写下多少,登时又改了自己写的细致的路子。

    杜衡缴了答卷后,去到旁头把自己今日赢得的奖品都用细麻绳给串了起来,带着主考审完了答卷,不出意外的拿了第一。

    原则是合分加上最后的测试,先时的合分杜衡就是第一了,测试又没有纰漏之处,自然拉低不了分酬。

    于是杜衡便在大伙儿的欢呼声之中领到了第一的奖金,沉甸甸的二十两银子。

    这点钱于旁人而已许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笔银子,许是买一块玉珏,一把玉骨绣面扇的花销而已,更看重的反而是第一的头衔名誉。

    杜衡比较俗,就是瞧中了这奖金,这是两年的学费,是能买两只大牲口,一年农耕的收入。

    前五名人员名单公布以后,未有入选的学生便陆续散了,这次选进了农桑馆的五个人单独留下听了馆长的几句祝词,外在又简单的说了点规矩后,此次的招新也算圆满了。

    杜衡一头听着游惑说教,顺时打量了一下选中的几人,都不是他们课室的人,但倒有个叫孟怀善的他瞧着眼熟。

    个子不多高挑,脸也有点黑,杜衡确信在书院里是不曾打过照面的人。

    心里没寻出此人面熟的缘由,孟怀善偏头,两人四目相对。

    杜衡明显的察觉到了那目光之中的不善以及嫌恶。

    他心中吃惊,不晓得几时得罪了这人。

    “游师兄,夫子在催了。”

    忽而有人道了一句,游惑见此屏住了滔滔不绝的话头:“既是如此,那今日就先到此处。总之是欢迎几位同砚加入,往后我们还有的是一叙的机会。”

    今儿县太爷也来了书院,集会结束后官宦乡绅以及书院的夫子要一同吃宴。

    这般宴席自是少不得喊上两个得意门生作陪,游豁便是其中之一。

    杜衡一等新人也就被放走了。

    “杜衡师弟,我先去了,三日后回书院再叙。”

    游惑临走前,拍了拍杜衡的肩。

    “好,师兄慢走。”

    见着游惑大步流星而去后,几个新人不由得好奇起杜衡来:“第一果真是得馆长高看,只是不知是何来头。”

    “能是什么来头,不过是街市前摆摊赚点碎钱的小贩,不晓得书院怎的也把这号人纳入院里。”

    声音不算小,正欲走的杜衡想听不见也难。

    他历来好脾性,但实乃不知哪里惹了此人,闻言折身:“书院难道出了做小贩的不能进门读书的条例,还是朝廷颁布了新法?小可孤陋寡闻,还请同砚不吝赐教。”

    孟怀善不想杜衡还真敢直接和他叫板,他冷笑:“读书是何等光风霁月之事,你昔时在街摊卖着猪下水,借机攀附上了同知家的少爷穆惕,你能有进书院的机会?”

    他丝毫情面不留的揭杜衡的老底,读书人历来清高面皮薄,便非本人在街市卖猪下水,光是听着堪堪代入都已经颜面扫地了。

    瞧着杜衡面如冠玉,身修体正,今儿风头出的也算盛,不明之人还以为他是哪位贵家少爷。

    “得亏是谢了书院一色院服,掩了有些人的穷酸之气。”

    杜衡既是做得出当街叫卖的事情,就不会因孟怀善一番话而无地自容:

    “我穷酸不穷酸并不影响科考,也未影响旁人。只是孟同窗说我依穆师兄的势进书院,那我不得不澄明,我乃因童试首名得院长许可进的书院。入了书院也是实打实按照章程过得测考,孟同窗一席话就想诬人清白也罢,难道是觉得书院也舞弊不成?”

    孟怀善脸色微白,谁人敢侮书院的名声,旁人说也就罢了,最忌自己书院的书生不爱惜院里的名声。

    其余听闲的书生见状连忙充当和事佬:“误会,误会而已,都是同窗之谊,无需如此。”

    “孟兄,天气炎热难免气燥,不妨我们去南北间吃点时兴冰饮如何……”

    几头劝着这才散去,杜衡也不是那起子追着人纠缠之人。

    不过他这才算是晓得了,这人当是去年冬他和小满在街市上卖小吃食遇上的书生。

    如此倒是有了一点印象,当日孟怀善便嫌弃卤味寒碜不肯吃,和旁的书生一块儿走了。

    两厢不曾想到,竟然有朝一日成了同院,今日还抢了孟怀善的风头。

    若是自己没来,原本第二的他就是第一了。

    杜衡从没想在书院惹眼,同院大抵都是背有靠山之人,他只需潜心读书,拿个功名傍身才是要紧。

    像馆室他原本没打算掺和,也是被奖品吸引才来的。

    结果便是奖品拿到了,又惹了身骚。

    要想两全其美,并非易事。

    折腾一番出书院时,已经是午后时分,距离平素放课的时间也就提前了半个多点的时辰。

    正在是六月天气最为毒辣的时辰,杜衡在书院里还不觉多热,原则是今日院里大手笔置放了两个大莲缸来放陈冰散热放凉。

    在书院里还未见陈冰奇效,待出了远门才觉骄阳似火,好似一脚踏进了怪物闷堵的胃中。

    他顶着烈日,又早已是饥肠辘辘,奖品塞了一部分在书箱里,但是没全装下,大包小包的提着要到城门口寻牛车回去。如此不禁犹豫,他是吃点东西再回去还是一口气撑到城门。

    正直思索之际,他便听到一声明快的呼喊:“阿衡!”

    杜衡循声望着,灼日刺的他眼睛微眯,眼里一下子就是几个大黑斑挡了视线,再次明亮眼前赫然多了个笑呵呵的哥儿。

    “哎哟,你往书箱里塞石头了不成,今儿书箱怎的这么重!”

    秦小满跑着过来,先接过去了杜衡的书箱。

    “你怎么来县城里了?乍的听到有人唤我,我还以为是烈日当空,晒的起了幻象!”

    “我特地来接你的。”

    两人见着彼此都很高兴,杜衡在书院里的不快也一扫而空,两人并肩一道回了远处停在一颗大榕树下的牛车上,把一应东西都丢在了板车上时,浑身都松快了。

    秦小满抹了一把汗水,把放在一头的吃食递给杜衡:“荷叶鸡,那摊主儿卖的差不多了,让价给我的。”

    “你说今日书院有集会下学的应当早,我还没到午时就过来等着了,倒是陆续见着书生出来,就是不见你。想着这么晚都没出来,定然是饿了。”

    杜衡撕开荷叶,鸡并不肥,不过两斤来重的幼鸡,但胜在荷叶裹身烤的香,他闻着确实也胃口大开。

    拆了鸡腿下来先递给秦小满:“我那些个师兄是一个比一个磨蹭,一耽搁就耽搁的久了。要不是被夫子叫走,怕是还能耽搁一柱香。”

    秦小满扯起牛绳,埋头咬了一口嘴边的烤鸡后道:“你吃,我方才在我们以前摆摊子那边吃了一碗面条过来的。这边的街管嚷的厉害,生怕牛在他地界儿拉撒,催促的紧。”

    杜衡就着秦小满啃过的鸡腿吃,天气炎热,秦小满显然是来了有些时辰了,两颊都已经晒的有些发红。

    在烈日下,后背不多时就汗淋淋的。

    这毛焦火辣的天气,人本就焦躁烦闷,倒是难为他等了一个多时辰还好声好气的,又给他买了吃食。

    杜衡从袖子里取出了一块手巾,给秦小满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出了林荫,他从板车上拿了草帽给秦小满带上:“让你等久了。”

    “这有什么,坐月子在家里待了这么久,出来溜溜正好。”

    街市上热火朝天的还在叫卖,杜衡瞧着路摊多有卖凉食冰饮的,若是这当儿畅饮一杯冰镇的酸梅汁子,浑身定然爽快。

    价格也不高,竹筒装着,一杯三文钱,杜衡讨价五文买了两杯,他一个人在县城读书的时候从不烂花钱,哪怕一文两文都不曾。

    另外又在街市上抱了两个大寒瓜,外带还从渔翁手上买了两条鲢鱼。

    秦小满见人今日大有花销的势头,也没拦着,末了见人回了牛车才问:“要回家下厨?”

    杜衡笑着从身上取出了今日赢的奖金,秦小满眼睛都瞪圆了,得知银钱来历以后一拍大腿:“怎不早说你请客,如此不多买些吃食。走,掉头回去!”

    “钱你拿着,以后有的是花销机会。”

    秦小满往回推了推:“这是你赢的奖金,自留着吧,我没有要拿的意思。”

    杜衡道:“我诚心想给你的,自打来县城读书以后,我没能好生照料你和孩子,家里的事情也是你管着,我除了读书也没做旁的了,没有花销的地方,钱还是你收着。”

    说起这个,秦小满不免叹息,今儿他在书院外头多坐了些时候,瞧见书院里一个个出来的书生,虽是衣帽都统一穿戴,可家中优渥的难免还是在别处下了心思。

    腰间的佩物,扇坠儿,一应都能瞧出不凡。且这般下学以后,都三五成群的前去吃茶耍乐,好不肆意快活。

    杜衡却没得时间与条件与同砚这般课下相处往来。

    秦小满不免就想,要是能住在县城可就好了,不必那么折腾,也更多的时间读书也好,与同窗往来也罢。

    “嗯?”

    杜衡唤回了秦小满的神思,接着银子就塞到了他腰间的钱袋子里:“当是给意哥儿挣攒的,以后大点了可就要讨着吃果子要玩物了。”

    说起孩子不免一笑:“不过话说回来,书院就是出手大方。”

    “自然,毕竟咱们学费也交了那许多。”杜衡抬了抬下巴:“那还有些奖赏之物,你要是觉得乏味现在就可以拆开看看。”

    秦小满等不得,果然丢了缰绳翻去了后头的板车上,毛躁的哪里像才生了孩子。

    一通拆看,秦小满原本就因为杜衡一下子赢了二十两的奖金而高兴,看着一应的盐啊,菜种,大米白面的更是乐的和不上嘴。

    “这盐细腻雪白,可是上百文一斤的井盐,做菜放那上一点就有味儿了。好东西!”

    “还有这清凉油,提神明目,冲凉的时候放一星半点在洗澡水里冲了凉,可驱蚊。我爹以前穷讲究就用这个,小爹省吃俭用都给他买。”

    杜衡道:“那给意哥儿洗澡冲凉的时候用,这天气,就怕孩子捂起了痱子。”

    “东西都是些好的,原本还有一方羊腿,可惜被同窗赢走了。”

    “这些都很了不得了,我觉得样样家里都拍的上用场。”

    “你喜欢就是好的。”

    杜衡翘起嘴角,官道上时而有阴凉,时而没有的,后背心直冒汗,见着秦小满高兴,他也不觉得背心的汗水那么刺人了。

    一会儿他又小肚鸡肠的想起:“你现下怎的都不叫我相公了,可是因先头的事情还在不愉?”

    “你以前不是不乐意我叫你相公吗。”

    秦小满整理好也不顾车还在滚着,径直又翻了回去。

    “怎的又翻起老账来。”

    秦小满笑了一声:“人家都说读书人注重礼仪,矜持自敛才是好,我在书院门口嚷嚷的人人都晓得你是我相公也就罢了,同窗还不得笑话你有个粗鄙不懂事的夫郎啊!”

    “谁管这个,我乐意你叫我相公。”杜衡也不怕热的握着秦小满起了汗的手。

    秦小满凑到杜衡耳根子边:“好相公~我回去在被窝里叫你保管更高兴。”

    杜衡把句断的耳尖红:“别胡闹,都当爹的人了还没个正形。”

    秦小满见着杜衡扯着牛绳不好意思看他的样子笑得像田里的大白鹅,尽装的正经,他还不晓得杜衡的秉性。

    越是这样他越想让他绷不住。

    他摘下头顶的帽子给杜衡扇风,实则没安好心的继续撩拨人:“你热不热?瞧着小脸儿都烫红了,我给你降降火如何?”

    “别闹了,坐稳着些。”

    两人笑闹着到家里一身都汗湿了。

    杜衡回去径直就凉水冲了个澡,屋里放着两大盆井水,就放在承意不远处。

    午后炎热之际,水芹菜一边在井水前打着扇子扇点凉风出来,一边打会儿瞌睡。

    夏日炎炎,白昼虽长,但过得也快。

    秦小满出了月子以后没闲着,领着大壮上山理柴火,听闻说城里有个乡绅妻儿嫌今夏炎热,想在庄子上修个雅居竹楼消暑纳凉,需采买些竹料。

    他心里想着挣钱,私山这两年管理的不错,竹子长得笔直粗壮,砍些卖的话,也能散散山,竹子长得太密对山林也不好。

    大壮去打听回来,说是成竹收二十五文一根,只肖放在官道上就行。

    秦小满当即应下来了这活儿,砍个百十来根楠竹也能赚个几千文。

    只是说要自砍,另外运送下山,很要费人力。不过小满想着现在家里有两个大牲口,运竹下山就轻松很多了。

    于是乎,秦小满带着大壮把上山的路拓宽了一些以方便运送。

    家里的雇农前来帮忙砍竹,秦小满许了人从楠竹上剃下的竹枝可以做柴火担两担回去,雇农便得空都来帮忙。

    其实家里的几户雇农今年也是苦,因先找的东家分租到的地少,又投身秦小满家里,算是有两个东家。

    手心手背都是肉,哪边东家屋里有事都要去帮忙,哪里跑的开。

    时间一长,心里自有了取舍。

    杜衡和秦小满待人厚道,手指缝里又常漏些东西给雇农,人心都是肉长的,谁把他们当人看,谁是想凭着一亩三分地把他们捆着当奴仆使,心里也有了数。

    为此雇农把心思都偏向了秦家这头,预备明年就服务这一个东家了,做事也自然勤。

    等到了七月里,书院头休沐放秋忙假的时候,家里院子头已经堆了半人高的楠竹。

    秦小满数着有八十几根了,喊了大壮去通知人,他们要把楠竹送去官道上交接,随后忙秋收的事情了。

    杜衡把在小床上直踢薄被的小承意抱了起来,小家伙就喜爱一个劲儿的吐口水泡泡,不多时脖子一圈的衣襟就给打得烂湿。

    天热怕孩子吐口水太多了干燥,总要喂水,倒是也乖巧肯喝,就是喝多了老是尿。

    “你这个小吧唧,一个不留神就又给尿了,水做的不成。”

    杜衡方才抱起软绵绵来,才摸了脖子上的口水布,还算干爽正要垮,摸了摸尿布发觉已经湿透了。

    他只得又把宝儿给放下,小心给换了尿布。

    这阵子回来他没少做这事儿,都已是轻车熟路,倒是比粗手粗脚的小满包的还好些。

    秦小满更是乐得把事儿交给了他,杜衡也不恼,晓得近来小满的心思都在那一批竹子上头。

    下午些时候,杜衡抱着吐泡泡的小吧唧在堂屋前吹着难得的一丝凉风,见着大壮跑的汗流浃背,两腮腥红的回来。

    “东家,那、那头的人说不收咱们的竹子了!”

    大壮上气不接下气,却还是急着一口气吐了要紧话。

    秦小满原本正在堂屋的凉席上睡午觉,一听这话立马弹了起来:“什么叫不收了?!可是价格没谈好?”

    大壮摆摆头:“那头的人说从就没答应过要收咱的竹子,再者他们前些日子就已经采买好了修建的竹子,任凭我们什么价也不要了。”

    秦小满拧紧眉头:“我还亲自跑过去同他们管事的商量好了价格,现在竹子都已经齐备,他竟是说不要就不要,把我们当成了什么人!”

    杜衡见状道:“怕不是又遇见了价格更低的人户,这才毁了咱们家的。”

    “我同你一道看看去。”

    杜衡把孩子抱给水芹菜,两口子驾了马板车出去,也快些。

    没想到到了那头人躲着不见,见不到人两人也不预备走,耗了好一晌才出来。

    又扯皮说不曾和他们家商定下来买定了竹子,没签字没画押的,根本做不得数。

    先前说定也只是下头的人搞错弄混了。

    杜衡自知没有字据理亏,想拿人把柄都没证据。

    秦小满悔的肠子都青了:“还是乡绅大户,竟如此不守信用,倒是还不如村里人的许诺,说了什么就是什么。”

    杜衡安慰道:“这人总说不清,并非大户就会更讲信用些,以后多留个心眼儿就是。”

    秦小满有点焉儿,原本以为办成了件事,临门一脚了反倒是黄了,一连忙碌了许多日子,到头如此,怎么能不气。

    且那竹子又不是能久放的东西,天气大了很快就会晒干,届时能怎么卖,怕是只做柴火烧,竹子连炭都烧不成。

    杜衡瞧着那垒的山高,剃的干干净净的竹子,他抿了抿唇:“许还能把它变成旁的给卖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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