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包子
现在这个年代，粮食贵，蔬菜贱，毕竟粮食能吃饱，蔬菜却吃不饱，比李青禾手臂还长的莴笋，一文钱两根，鸡蛋一文钱一个。
第一位老顾客看来也不是很富裕，只买了十根莴笋，跟陈氏谈话间还问了一下菌子的价格，陈氏根据市场价，定了杂菌八文钱一斤，鸡枞十八文一斤，客人听了只摇摇头，又跟陈氏聊了几句就走了。
没一会儿又有一个妇人来了，妇人把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穿着一身布料普通的袄裙，先是买了些鸡蛋和莴笋，看到菌子便问：“这菌子好喜人啊，怎么卖呢？”
“鸡枞十八文一斤，其他的八文一斤”，李青禾见菌子的生意来了，赶紧回了妇人的话。
“唔，给我来一斤这个吧”，妇人指了指杂菌。
“好嘞”，陈氏手脚麻利地给她称了一斤。
舍得吃的人还是少数，莴笋鸡蛋和杂菌都快要卖完的时候，鸡枞还没出单，期间她跟陈氏把方桃烙的饼都吃了几个了，李青禾正想着要不要降价卖的时候，一个身穿黛色罗裙，长相甜美，梳着丫鬟发型的姑娘停在了摊位前。
“大娘，这鸡枞怎么卖呢？”
“十八文一斤”，陈氏回她。
“给我都称了吧。”
哇，大客户啊，李青禾立马打起精神来，还夸道：“姐姐，你长得真好看。”
“嘻嘻，你小嘴真甜，我家先生是松白书院的山长，你们下次有鸡枞了，可以直接带上门卖，有多少都要，就住在月华巷，去那里一问就知道是哪家了”，她家老爷对别的吃食都兴趣泛泛，唯独钟爱鸡枞。
李青禾心里默默记下了月华巷，省得下次摆摊半天卖不出去。
“一共是三斤一两，算你三斤吧，一共五十四文钱”，陈氏不愧是摆摊卖菜多年的，一会儿就算出了总价。
黛色罗裙的姑娘爽快的付了钱，走得时候还叮嘱祖孙两：“下次有鸡枞了，拿到月华巷卖哦。”
李青禾和陈氏频频点头。
等到午时，鸡蛋都卖完了，只剩下一点菌子和两根莴笋，陈氏干脆收摊。祖孙俩先在摊位上数一下今天的收入，莴笋卖了四十六文，鸡蛋卖了三十九文，菌子卖了两百零二文，一共二百八十七文，陈氏数到最后，眼睛都快笑没了，李青禾也开心得不得了，这会儿可是她穿越之后第一次挣钱。
“家里的油和盐都快没了，去买些板油和盐吧”，陈氏道。
这会儿还没有花生，油菜现在也不知道在哪个旮沓呢，家家户户吃的都是猪油。
“好的，我刚想和你说呢，奶奶平时不做饭，也知道家里没油没盐了呀”，李青禾问。
“来一次县城不容易，我哪次来不看看家里缺什么？”陈氏撇了她一眼。
“奶奶英明”，李青禾拍马屁道。
陈氏带着李青禾走出集市，来到一条街上，这条街两边铺子林立，有布庄，成衣店，胭脂水粉店，还有酒楼和杂货铺。
这会儿还不能贩卖私盐，买盐必须去公家的铺子买，一斤粗盐就要十五文钱，陈氏咬牙买了两斤。
买了盐后来到街尾的一家猪肉铺子，陈氏说这家肉铺老板娘心善，断不会缺金少两，知道自家困难，买板油的时候还经常搭一点下水或者骨头给她。
老板娘三十出头，胖乎乎的，圆圆的脸盘子上时常带着笑，站在整齐地摆放着猪肉的案板前，看到陈氏来了，还主动打招呼：“陈大娘，你来了，还是要一斤板油吗？”
“今天怎么就你自己在呀？”陈氏问。
“孩他爹去今天去乡下收猪了，还没回来”，老板娘依然笑得热情。
陈氏把没卖完的一点菌子和两根莴笋拿出来，道：“这是我今天没卖完的，又懒得带回家了，就拿来给你，不知道你看不看得上？”
“看得上看得上，咋还这么客气呢”，老板娘笑呵呵地接过来，看见了李青禾问道：“这是你孙女吧，长得这么俊呀？”
“你也帮衬我许多，就这一点点不算什么，没错，这是我大孙女，叫青禾。”
“姐姐好”，李青禾决定嘴甜点。
“哎哟，叫甚姐姐，我比你娘还大上几岁呢，哈哈哈哈，这小嘴怎么抹了蜜似的，今年几岁呀。”
“嘻嘻，我十一岁了。”
“十一岁呀，陈大娘你可真是好福气啊，这么俊的孙女儿，再过三四年，家里的门槛都要被媒婆踏平了吧。”
“哪里的事，家里这么困难，她底下还有两个弟弟，真怕难找到好婆家”，陈氏的担忧也不是没有道理，虽然以后禾儿出嫁之后，她决不会让禾儿帮衬娘家，但是怕有儿子的家挺多想啊，谁愿意娶个三天两头帮衬娘家的媳妇。
听了她们的对话李青禾嘴角一抽，再过三四年，她也才十四五岁，这就要嫁人了？
“你担忧这些做什么，到时候你来找我，我给你介绍好人家去，我在这里开铺子这么多年，认识不少人呢。”
“哎呀，那就有劳你了哈”，陈氏虽然这么说，但也没当真，说媒的事一个不好，惹得一身骚，她不想让老板娘为难，接着道：“说正事的，今日的肉价如何？”
“板油和肥肉二十二，五花二十，瘦肉十七。”
“来两斤板油吧”，板油的出油率最高，油渣少，陈氏平时就爱买板油。
“好嘞”，老板娘答应着，就把案板上的板油称一下，两斤一两，让陈氏按两斤算给四十四文就行了。
陈氏哪肯，给了四十六文，老板娘无奈，就又给她搭上一个猪肺，猪肺这东西最难处理了，处理不好还有一股腥臊味，就很少有人买，自家又吃腻了。
陈氏还挺能聊的，买完板油之后，又跟老板娘聊了一会儿，直到有客人了才离开，不打扰她做生意。
陈氏似乎忘了买肉包子的事，还是李青禾提醒她，她才想起来的，又带着李青禾去了一家包子铺那里，听人说这家包子铺的包子大，馅儿多。
陈氏买了五个，拿到包子之后，立即给一个李青禾：“来，包子趁热好吃。”
“奶奶，你怎么只买五个呀？”
“你们一人一个呗，我就不吃了，不爱吃这些花里胡哨了。”
骗人！李青禾哪里会信，当即把包子掰成两半，一半递给陈氏：“奶奶，一起吃嘛，我自己吃没意思。”
“我真不爱吃，你快些吃。”
“你不吃我也不吃了。”
陈氏无奈，接过孙女儿递给自己的一半包子，又掰成两份，把小的那边放嘴里吃，大的那边塞李青禾的嘴里。
李青禾也不跟她犟了，一口吃下去，白面柔软，肉馅肥瘦兼宜，满口留香，这还是自己穿越来之后，第一次吃到肉，又忍不住把手里的半边包子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