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下葬
第二天天还没亮,村中杨九妹就风风火火来敲酒婆家的门。
酒婆在堂屋上香,一出来便见杨九妹鼻涕眼泪全下来了:
“酒婆!我爹走了!麻烦你去看看吧!寿衣还没穿呢!”
酒婆嘱咐王德发与儿媳照顾好王狗蛋,自己便拿上超度的东西赶去杨九妹家。
虽说是“超度”,酒婆并不是专业的,只不过海山村太过于闭塞,如果死个人没有个什么仪式直接下葬,还不是那么回事,村中只有酒婆是做这方面工作的,一来二去很多村中去世的老人,酒婆就拿着古钱剑、冥币之类的,在老人身边念叨念叨,就算‘超度’了。
这次,酒婆带了一把叫魂锁,藏在了袖子隐蔽的口袋里。
一到杨九妹家,看到杨九妹他爹杨占直挺挺躺在地上,周围还有两只猫。
酒婆赶紧让杨九妹将猫抓出去,要是呼到了死人的气那可了不得!
另一边,杨九妹的娘在一边哭得直打滚,酒婆上前安慰道:“节哀顺变。”
没曾想她娘滚打的更厉害了,酒婆摇摇头,坐在杨占身边,对杨九妹一伸手道:
“拿寿衣。”
寿衣递过来,酒婆一看心中一惊:“怎么是红衬衣衬裤?!”
杨九妹哭着说道:“我爹生前最喜欢红色,这是他年初去镇上买了准备过年穿的,睡觉都搂着睡,您就让他穿这个上路吧!”
酒婆将红衬衣翻过来,后背上竟还印着一个大大的“喜”字。
简直是无语。
酒婆不想废话,人家姑娘让穿那就穿吧。她摸了摸杨占的胳膊,已经发硬了。
按理说老人没咽气之前,就应该将寿衣穿上,避免尸僵,这杨家什么都不懂,这杨占不定死多久了,才去家中请自己。
酒婆寻思先穿裤子吧,打开红衬裤一看,还是个开裆裤。
其他过程很快结束,最后装棺材的时候,酒婆趁没人注意,一拱手将叫魂锁抖出来,塞进了杨占的嘴巴里,用力一按,卡入了他的喉咙。
海山村的坟茔地在村后大山深处,那里开辟了一块专门安坟的地方,村中来帮忙的四个老爷们将杨占的棺材抬过去,天已经黑了。
听着深山处的野兽有一声没一声的吼叫,这漆黑一片的深林中,仿佛上百双鬼眼再盯着喘气的人,村民们大气都不敢喘,四周的风声像是凄惨的笑声一般,让人手心冒汗。
又走了大概半个小时,终于到了杨家的祖坟,说是祖坟,也就一个杨占的爹在那埋着。
杨九妹先挖第一锹,然后两个魁梧的汉子上铁镐铁锨,不一会就刨出个大坑。
不一会,不远处杨占的棺材竟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那响声像是打呼噜般,愈发清晰!
起初大家以为听错了,认为是山林鸟的叫声,但杨九妹说不对,这就是我爹打呼噜的声音!
杨九妹凑近棺材一听,果然!里面传来清晰的呼噜声!
这下可给大伙吓坏了,刚才还刨地正来劲的村民铁牛,此时吓得拉到了裤子里,帮忙的四个老爷们全吓跑了!只剩酒婆和也吓到瘫软的杨九妹在原地。
“这是起尸!这种情况还是烧了吧!不能用棺材下葬了!”酒婆喃喃道。
“我爹生前最怕火!过生日都不敢吹蜡烛!真要是给他火葬了,那他不天天给我托梦吓我!”杨九妹哭喊着说道。
酒婆倒也没说什么,径直走到杨占棺材旁,一把掀开了棺材盖,对立面杨占喊道:“老爷子哎!你想怎么葬,你自己说!起来!”
只见酒婆话音刚落,杨占立马从棺材里直挺挺坐了起来,张开僵硬的嘴巴说道:“烧烧烧!”
杨九妹惊了,急忙摸出火柴。
她哪里知道,酒婆的叫魂锁灵异之处在于,酒婆心中想什么,那锁就让死者说什么,这叫魂锁只在刚死还未腐烂的尸身上管用,这样的尸身还是有半口人气的,要是尸首腐烂魂魄早已飞到九霄云外,那就不好使了。
山中松树油特别爱燃烧,酒婆与杨九妹捡了十几块松油,和一些树枝,堆满了杨占的棺材,周围还架起了三堆篝火。
酒婆此时一心想着烧了杨占,取其几块大骨回去研究熬制尸油,但奇怪的事发生了,一盒火柴就快划没,可就是点不着那松油!
突然,酒婆耳边传来一个女人凄厉地尖笑,猛一回头,一个长相似黄皮子的长发女人飘在半空,向酒婆挥手。
酒婆瞬间明白,自己此次低略的手段被黄皮子仙识破了,看来黄皮子仙并不赞同自己对已死之人做出这种事。
酒婆急忙咬破自己的右手手掌,将血挥洒在夜空以示谢罪,并立马跪下向那半空中的女人磕了三个头,再抬头一看,那漂浮的女人不见了。
转头一看,杨占棺材里面松油与树枝也不见了,棺材盖不知被谁重新盖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