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卡剖搭波欧
丁意叮嘱了苏渺这段时间留在家中尽量不要出门，毕竟谁也不能保证，害死魏刚的人不会再次下手。
此时陈起澜还没有回来，丁意心中一动，想起了潘虹下楼时说的话。
他的小名叫兰兰，可不是陈起澜的澜。
“陈起澜的小名是哪两个字？”
苏渺此时已经把眼泪擦干净，眼圈却还通红着，听见这个牛马不相及的问题，着实被跳跃的话题给整不会了。
她又往小休闲厅的方向看了一眼。
这是她第五次往那边看了。
确认了那边的人还没出来后，她小声回答道：“是兰花的兰。”
丁意挑眉：“为什么是这两个字？”
苏渺：“因为我哥出生之前大家都以为是个女孩儿，就想给他取名叫陈绮兰，绮罗粉黛的绮，芳兰竟体的兰，他还在肚子里的时候大家就都叫他兰兰，结果生出来是个男孩儿，就把大名改成了平地起波澜的起澜，但是小名都绣在了衣服上，所以就只改了大名，小名还取之前的兰字。”
周晓可听的目瞪口呆。
陈起澜从小休闲厅出来，正见丁意和周晓可古怪的瞅着他，心中一阵莫名。
苏渺看见自己哥哥赶紧上前撒了个娇，说自己没做坏事，结果被陈起澜一把推开，只得到了一句：“我还不知道你，自己吃药都吃不明白，还能给别人下？一边儿去一边儿去。”
被陈起澜推开，看着他们离开的苏渺总觉得自己忘了点什么事儿，她挠挠头，什么也没想起来。
离开了十八栋，陈起澜准备倒车回队里。
酒窖那个管理员此时应该已经在警局了。
刚调个头准备往外开，就听丁意道：“先去一趟五栋。”
陈起澜闻言皱眉：“去那儿干嘛？”
五栋他熟悉的很，住了个二比烦人精，陈起澜和那个二比烦人精从小掐到大，见面必呛，直到去年过年的时候才好了一些。
丁意看他一眼：“去找一个叫……”
丁意又看了一眼手上的纸条，继续说道：“叫葛弘深的，核对一下苏渺说的话，他是苏渺的男朋友。”
陈起澜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他一脚踩在刹车上，语气有些哆嗦。
“谁是苏渺的男朋友……你刚才说谁？”
丁意手里的纸条随着这一个刚起步的急刹落在地上，她皱着眉把纸条捡起来，展示给陈起澜看。
葛弘深，骄临别墅区五栋，电话号码135……
沉默不是今晚的康桥，是现在的。
丁意清楚的看见陈起澜气的手都在抖，也清楚的听见短暂沉默后陈起澜嘴里挡不住拼命往外冒的脏话。
“这个狗杂碎他妈的，我说去年年底开始怎么对老子态度这么好，行啊，出息，妈的，背地里朝苏渺那二缺下手，给老子当猴儿耍呢，我他妈要弄死这个贱人。”
周晓可坐在后面，看着陈起澜变换的表情，一句话也不敢说，只能看向副驾驶的丁勇士。
丁意：“你杀人是知法犯法，镇定一点，还能开车吗？”
陈起澜回应的是三个深呼吸和重新起步的车。
从十八栋到五栋，听起来隔了挺远，但其实就是一拐弯的事儿。
陈起澜把车横停在五栋的大门口，气势冲冲的敲门去了。
一个染着绿色头发的青年边开门边嚷嚷：“谁啊，看不见有门铃啊敲什么敲？敲的比丧——”
没说完的话在看见门口的陈起澜的一刹那吞回了肚子里。
绿发青年——葛弘深实在是不解，陈起澜敲他的门，那可是百年难得一见，陈起澜应该蹲在门口等着他出门然后猛地来一个扫堂腿才正常。
葛弘深的头探出来一点儿左右看了看。
“你有埋伏？”
陈起澜把口袋里的警官证拿出来，几乎拍在了他的脸上，冷笑着说了一句：“警察，请这位人民群众配合办案。”
葛弘深把几人放进来时还在思索，自己最近有没有哪里得罪这尊大神。
陈起澜毫不客气地坐在单人沙发上，见葛弘深依旧没有出言讽刺自己，忍不住就想讽刺一下葛弘深。
但是话头被丁意截住了。
“昨天上午你在哪儿？”
陈起澜在旁边虎视眈眈，葛弘深哪儿敢说自己和苏渺约会去了。
“和朋友在世贸那边逛街。”
他这话刚说出口，就听见了旁边陈起澜阴阳怪气的声音。
“哎呦和朋友逛街去了呀？喝奶茶了吗？”
葛弘深心里咯噔一声，完了，肯定是露馅了，之后还不知道得遭到这厮什么样的报复。
他轻咳了一声梗着脖子快速说道：“好吧其实是和女朋友一起出去逛街了还买了奶茶。”
丁意点头：“是和苏渺吗？喝奶茶的时候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
好的上断头台了。
葛弘深竭力忽视旁边的陈起澜，回答道：“没什么奇怪的事，奇怪的人倒是有一个，有个女的过来说了一堆乱七八糟的，反正就是什么渣男啊什么的，我没怎么认真听，苏……我女朋友倒是挺认真的。”
丁意看了一眼旁边蓄势待发的陈起澜，确定他不会忽然暴起后才继续问道：“你还记得那个女孩儿有没有什么特征吗？最好是比较显著的？”
葛弘深：“显著特征……就比较高吧，别的我也没太注意……对了，她手腕上戴了一块表。”
陈起澜继续阴阳怪气：“这都不算注意什么算注意呀？giegie你女朋友不会生气吧？”
葛弘深带着一身的鸡皮疙瘩坐远了一些。
“主要那块表我看着眼熟，就是……”
说着他看向陈起澜：“就是冯三儿喜欢的那个小牌子，去年他过生日你不是送他一块儿吗，跟那个好像一样。”
冯三儿也是住这片别墅区的，但属于坐吃山空的暴发户类型，平时生活比葛弘深这波人朴素一些，但性格很好，大家也玩儿来。
葛弘深这么一说，陈起澜就想起来了。
去年冯三儿过生日，他早就知道自己过不去，提前买了个礼物，就是那个牌子的腕表。
虽然价格不贵，但是是限量的，冯三儿得了之后显摆了将近一年，搞得谁都知道陈起澜送了他一块表。
好像叫什么……quadshack……四边形？
限量？那就是能找到购买名单了。
“其实我也不是特别确定，主要那块儿表让那女的袖口遮住了一半，要不是冯三儿之前天天戴着招摇过市，我也看不出来。”
丁意点点头。
从五栋出来的时候，陈起澜已经比进去的时候平静了很多，葛弘深笃定他肯定是在憋什么大招，送都没送，一副自己很忙的样子让他们走的时候把门带上。
回去的车是丁意开的，陈起澜坐在副驾驶绷着一张想不通的脸听了一路满清十大酷刑的科普。
好在职业精神还在，回去路上就给肖儿打了电话，让他和四边形品牌方那边沟通，要一份购买名单出来。
而此时的队里，肖儿的精神和身体都很忙乱。
姜胜的爸妈来了队里，为了感谢肖儿的照顾，非得请他吃饭，好说歹说才推掉，也和人家约定了后续的配合，把人送走了。
刚把人送走，陈起澜那一组人就带着餐厅经理的小舅子——那个酒窖管理员回来了。
这管理员倒是相当配合，问什么说什么，就是一边哭一边说，用完了办公室的最后三卷卫生纸，给负责审讯的小张恶心的够呛。
肖儿现在还忍着没上厕所，等着吴前拿纸过来。
好不容易等到了卫生纸在厕所蹲下，一分钟还没到，就接到了陈起澜的电话。
他只能含着眼泪加速解决自己的生理需求。
其实这些事别人也可以做，奈何他效率高速度快啊。
肖儿一边擦屁股一边安慰自己。
几人回来的时候肖儿已经从厕所出来，正抱着饭盆啃馒头。
“队长，购买名单需要再等一会儿，那个王少杰已经带回来了，小张已经问过了，这会儿应该还在审讯室里哭呢。”
陈起澜：“王少杰？”
肖儿回答道：“就是旋转餐厅那个管酒窖的，经理的小舅子。”
陈起澜点点头，又问道：“那他哭什么？”
肖儿让馒头噎了一口，灌了半杯水，回答道：“哭自己倒霉呗，上班时间开小差泡妞，现在工作也黄了。”
陈起澜点点头，率先进了审讯室。
王少杰人不如其名。
若是没有自己那位准姐夫的帮衬，也就是个在家庭荫蔽下溺爱而生的混混。
父母健全，上边有个姐姐，一家子的心血全砸在他身上。
砸钱进国际高中，打架斗殴转学，又砸钱进了另一所市重点，这回倒是不打架斗殴了，逃课上网，依旧是什么都没学出来。
连个专科都是砸钱上的。
一家子的钱砸没了，也没砸出个旷世奇才来。
毕业之后也没找到个正经工作，没什么能力也吃不了苦，自然就到处混日子。
后来，他姐姐意外结识了赵光达，这才得个清闲点儿的活儿。
王少杰在审讯室里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小张实在不想跟他一个屋待着，看见陈起澜和丁意进来，立马就想出门清清自己的耳朵。
他的耳朵受了太多苦了！
陈起澜看了一眼填满卫生纸的垃圾桶，又看一眼王少杰，眼睛肿得贼大，偏偏还穿了件绿色的衣服，活像只红眼圈肿眼泡的大蛤蟆！
“他怎么哭成这样？”
小张木着一张脸，递过来一份审讯记录，回答道：“说自己倒霉催的，说自己和案子没关系，说自己失业又失恋，这个世界在针对他，说生而为人，他很抱歉。”
陈起澜：……
丁意：……
陈起澜揉了揉自己的额角。
这是什么二比？
一直到陈起澜和丁意坐下，这货还半趴在桌板上哭，眼神都有点发直了。
陈起澜手里的审讯记录“啪”的一声摔在桌子上。
王少杰揉了揉自己的眼，睁大了一些。
陈起澜简直要气笑了。
这是快哭睡着了？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么坐着不舒服吧？用不用给你搬张床啊？”
王少杰看着眼前明显比刚才那个凶了不少的人，没敢回答。
丁意正垂眸看着那份审讯记录，有价值的信息很少，也不知道这个王少杰是真傻还是假傻。
酒窖的钥匙只有他和经理赵光达有，陈起澜几人已经看过监控，赵光达除了在更衣室和厕所，所有动作都在监控之下，最近三天，他连酒窖的那个走廊都没拐进去过。
水靖云把红酒放在餐厅的当天，是从自家的酒柜里拿出来亲手交给了王少杰，让他好好保管。
红酒本身有问题的可能性很小，毕竟在自家酒柜里放着，这么多的红酒，水靖云不可能精准的挑出有问题的那瓶。
直到事发，那瓶红酒都在监控的注视之下，按理来说根本不可能出现问题，可现在问题就是出现了。
王少杰此刻表现出的毫不知情倒不像是装的。
丁意往下看，审讯记录上是大片的抱怨和“命运不公带给他的痛苦”。
丁意的目光没有停顿，随口问道：“失业又失恋？”
王少杰的表情就像被人一刀扎进了心脏，就是用力过猛了有点假。
陈起澜接话：“失业我倒是可以理解，怎么还失恋了？哭成这样？初恋啊？”
王少杰看着他一言不发，也不知道他哪儿来这么多的眼泪，又开始往下流。
断了线的珠子都没他眼泪掉得快。
陈起澜倒是被惊讶住了。
“真是初恋？看你这人生履历不像啊？”
王少杰：“初恋怎么了？我不能是初恋吗？”
陈起澜：“因为什么分的手？”
王少杰哭哭啼啼：“她说我工作玩忽职守还卷进杀人案里，说我马上工作也没有了，跟着我一点前途也没有……”
陈起澜看着他：“人家哪句话说错了？你在这儿委屈什么？”
王少杰撸了一把鼻涕：”我当然委屈了，要不是她突然来找我，我也不能玩忽职守啊，完了她还怪我。”
丁意还在翻阅审讯记录的手顿住。
“她主动提出的要去找你？”
王少杰点点头：“她头一回来。”
丁意：“你们去了男厕所是谁提出来的？”
王少杰以为丁意在教育他，小声回答道：“我……但那也是因为她先……”
王少杰没再继续说了。
丁意已经了然：“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王少杰：“没多久，也就一个多星期吧，我还以为遇见自己的真命天女了……”
丁意：“长得漂亮？”
王少杰点点头，又补充道：“条件也挺好的，她虽然没跟我说，但是我有一回看见她的手机，给别人转了十几万块钱。”
丁意：……
陈起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