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瓦特家的私生子
“你们餐厅还有专门负责管理红酒的?”
这侍应生点点头,回答道:“有的,我们餐厅本身也有一些酒,加上一些客人存放的各种品种的酒,可以称得上是个迷你的酒窖了,因为总价值较高,所以有专门负责管理的人。”
丁意稍微侧头,对耳机里说了什么。
“继续说吧,把那天的经过详细说一遍,从你临时加班开始说。”
丁意出来接热水的时候,正好肖儿和周晓可从隔壁出来,后边跟着蔫不拉几的餐厅经理。
肖儿也端着个杯子过来了。
他朝着丁意比了个大拇指:“真不愧能干到经理,真是能扯,就是那种很真诚好像又不是的感觉,你懂吗?”
丁意摇摇头,反问道:“问他了吗?为什么没说还有个管理酒窖的?”
肖儿无奈道:“他不是不说,是想让你那边那个侍应生说,那管酒窖的是他未来小舅子,他说他小舅子工作途中出去了一小会儿,怕担责任,让他给瞒一瞒,他还没结婚呢,怕得罪了小舅子结不了。”
丁意:“中途出去了一小会儿是什么意思?干嘛去了?”
肖儿有些纠结,还是开口说道:“他小舅子的女朋友过来找他,他就……偷偷出去了一会儿,也没走远,就男厕所。”
丁意诡异的沉默了一瞬,才继续问道:“出去了多久?”
肖儿的表情比丁意更加诡异,似乎有点想笑,但这个情境又不太好笑出来,只好吞回去:“……也就七八分钟吧。”
丁意淡定的点点头,和肖儿核对起了这两人的说辞。
除了经理没说酒窖管理者的事情之外,这两人的说辞基本对的上,并没有什么相悖的地方。
水靖云提前两天就放了一瓶红酒在餐厅里,说是也许要招待一位客人。
昨晚,水靖云九点左右到达旋转餐厅,等待魏刚十点左右,之后两人见面,正常的寒暄,吃饭,问题只出在了红酒上。
丁意要了一份经理的审讯记录,与侍应生的做起对比,试图发现什么被自己自然忽略的问题。
彼时陈起澜已经在餐厅里边转了两圈。
他刚到这里就接到了队里打来的电话,说是丁意让他找一找那个酒窖的管理员。
陈起澜一阵被使唤的不忿,后悔没让丁意出来自己留守,又想起了孤零零躺在医院里的燕天玉,认命的干活去了。
他半只脚刚跨出餐厅的门槛,就见一个男人穿着花里胡哨的小西服同他擦肩而过,胸口还别着一个名牌——副经理:窦正雅。
可惜有点别歪了。
这名字,起的像个女孩儿,长得倒是挺爷们的。
陈起澜跨出门槛的半只脚顺势收进来门槛里边。
“哎,这位兄台……”
窦正雅回头:“你在叫我?”
陈起澜:“这儿也就咱们两个不是?”
窦正雅背对着朝他摆摆手,继续往前走:“你巴结老子没用,该找谁找谁去,我只有一点小钱,没水茗那一家子那么大的能耐……赵光达!赵光达!哎呀我擦人哪儿去了?”
陈起澜挑眉,看向收银台不远处挂着的人员职位表。
挂在窦正雅旁边的赵光达?可不是那位正跟丁意他们畅聊的经理吗?
听见外面的声音,更衣室里边走出了个侍应生服饰的人诧异地看着窦正雅。
“窦总,您怎么突然来了?”
窦正雅风风火火往后面的酒窖方向走。
“我那瓶红葡萄酒呢?罗曼尼康帝的,我不在这儿喝了,你给我拿出来……”
那侍应生为难地看着自家的这位副经理:“窦总,酒窖现在锁了,钥匙只有李家庆和赵经理才有,这会儿真拿不了。”
窦正雅这才意识到不对,他环顾了一圈:“怎么回事儿啊今天?不做生意啦?要倒闭啦?我好不容易才有个活儿干。”
侍应生在心里骂了一句傻逼二世祖,面上却笑着:“这不是昨天出了事儿吗?上边说这几天歇业”,说话间,他又朝着还在门口站着的陈起澜指了指,“这不这位警察先生还在这儿呢吗?”
窦正雅这才回头正眼看陈起澜。
“你警察呀?”
陈起澜板板正正的站在那儿,忍不住腹诽:这会儿知道不是巴结你的了,真傻逼啊这人。
刚念叨完坏话,他就看见对面的窦正雅也板板正正的站直,然后行了个礼。
啊这……
陈起澜不明所以的功夫,却见窦正雅已经凑上来了。
这时候他倒是忘了自己那瓶红葡萄酒,一把揽上陈起澜的肩。
“哎,警官,我从小最敬佩的就是你们了!”
陈起澜皮笑肉不笑地拽拽那只胳膊,也不知窦正雅用了多大的劲,一时竟没拽下去。
“巴结你没用啊朋友,我觉得我们还是保持距离。”
窦正雅的眼珠转了转,揽在陈起澜肩上的那只手顺势往下,又拽住了他的胳膊。
“跟我走跟我走,找个地方吃两口,我给你提供情报。”
陈起澜给外面的人发了个消息,让他们先去找那个酒窖的管理员。
至于他自己,他的兴趣被这人提起来,一路提到了一个炸串店。
窦正雅看起来是个熟客了,都没去选,叫了里面的中年女人一声就拽着陈起澜坐下了。
炸串店不大,总共就两张桌子,他们占了一张,另一张上坐着几个小学生。
窦正雅扯了张纸,没擦有点油的桌子,反倒擦了擦自己进门时在帘子上蹭的油。
“对了兄弟,你叫什么?”
陈起澜笑了:“你连我叫什么都不知道,那小孩儿说我是警察你立马就信了,你不怕我其实是杀人凶手过去回顾现场的?你胆子挺大呀?”
窦正雅灌了一大口冰红茶,才无所谓的说:“嗨,烂命一条,要就拿,老子认了。”
陈起澜也灌了一口冰红茶:“说说吧,你什么身份啊?”
窦正雅满脸惊讶和疑惑:“哎你真不认识我呀?”
陈起澜更加疑惑:“我应该认识你?”
窦正雅直起身子来,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我窦正雅,新海市最有名的傻逼二世祖,主攻方向吃喝玩乐,新海有名的店铺就没有我没去过的!对了,我论坛上还有两百多万粉丝,你也可以关注一下。”
陈起澜又乐了。
这人自我定位可真清晰。
但他半点儿没被忽悠过去。
“水三生旋转餐厅是水家的产业,那小孩儿跟赵光达叫经理,跟你这个副经理却叫窦总,说说吧,你跟水家什么关系啊?”
炸串很快端上来。
窦正雅一口塞进嘴里两卷金针菇,口齿不清的说道:“我跟水家能有什么关系?”
陈起澜刚把一串尖椒递到嘴边,这尖椒酱刷的很多,但大概是按着窦正雅的口味炸的,不是很软,还带着辣味儿。
他正要开口讽刺两句,就听见窦正雅轻叹一口气,继续说道:“我只是一个卑微的私生子罢了。”
陈起澜一瞬间被尖椒的辣味儿呛到,震天撼地的咳嗽吓得旁边的小学生一动不敢动,直直盯着这边看。
窦正雅赶紧给陈起澜拧开冰红茶的盖子,贴心地递到他嘴边:“赶紧压一压。”
陈起澜扒开他的手,一张脸涨得通红,断断续续地说:“老子是呛着了,不是辣的!”
等这一阵儿平息了,几个小学生把脑袋转回去,他才继续开口问道:“你来真的?你是水茗的儿子?水茗是你爹?”
窦正雅点头:“对啊,看不出来?”
陈起澜还没缓过惊讶的劲儿来,仔细打量窦正雅的长相。
水茗他是见过的,甚至也说过话,水茗那张脸就是明显的小奶狗上了年纪的脸,而眼前的这位……
“不信吧?很正常,水茗刚知道的时候也不信,还不是屈服于检测报告了。”
陈起澜觉得现在的气氛有些奇怪,塞进嘴里两个麻球,但还是难掩心中的好奇。
“你……你随你妈?”
窦正雅本来等着看他会不会出言讽刺两句,没想到等来这么句话,笑得合不拢嘴。
“对……哈哈妈的……我随我妈!”
陈起澜不知道他在笑什么。
他又往嘴里塞了个麻球,继续说道:“说说正事儿吧,你不是说给我提供点线索吗?什么线索?”
窦正雅稍微往前凑了凑,他似乎是不太喜欢那个“死”字,绞尽脑汁地换了个词。
“我跟你说,水靖云想跟牺牲的那人谈恋爱,想着办法追呢,昨晚上是他俩约的第三顿饭!”
陈起澜:“第三顿?这你都知道?魏刚没跟她说过自己有未婚妻?”
窦正雅愣了一下,然后很快反应过来:“魏刚?哦哦那位牺牲的同志,他还有未婚妻?我擦真行啊真行。”
陈起澜把冰红茶推过去:“冷静冷静说正事儿。”
窦正雅压低声音:“那人不是因为红酒牺牲的吗?水靖云是不是没喝那酒?”
呦呵,知道的还挺清楚。
陈起澜:“废话,喝了不久也没了?”
窦正雅嘿嘿两声:“她不喝那酒是因为吃过药了,她这段时间扁桃体有点发炎,而且口腔溃疡特严重,有时候疼得直哭,但她用的一直都是那种特苦但是含在嘴里能好得快点儿的那种药粉,嘿,你猜怎么着,只有昨晚,她吃的是药片,不能和酒一起吃的那种。”
陈起澜:“你的意思是,她知道会出事,所以故意吃了药,就是为了逃避晚上的酒局。”
窦正雅恨铁不成钢:“啧!你高看她了,我是个傻逼二世祖,都是一个爹,她能强到哪儿去,她是个傻逼恋爱脑!”
陈起澜心想:都是一个爹,我看水家的大哥大姐就挺正常的。
不待陈起澜再次提问,窦正雅继续说道:“水靖云晚上要和牺牲的那位兄弟约会,本来打算和之前一样含药粉,但是下午五六点的时候,她最好的闺蜜突然过来找她玩儿,哎呦那是一个细心劝导苦口婆心,硬是让她吃了那药片,还叮嘱她这几天别喝酒!这不,晚上立马就出事了,水茗现在万分感谢她那位好闺蜜无意之中挽救了自己爱女的性命,正盘算着给人家父母让点利呢!”
陈起澜听的一愣一愣的,却没先问水靖云那位好闺蜜的事儿,反而怪异的看着窦正雅。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窦正雅往下撸着炸豆角:“当然是我听见的!她那个闺蜜劝她的时候我就坐在餐桌上吃炸五花肉呢”,说着,他递过来一串,“也是在这儿买的,尝尝!”
陈起澜:“你去水靖云那儿了?”
窦正雅怪异回看:“去哪儿,你在说什么狗屁,老子住在那儿!”
陈起澜惊愕的看着他:“你……你们这么和谐?水靖云他妈没给你打出来?”
窦正雅:“嗨,水靖云他妈老早就牺牲了,她那大哥大姐倒是不怎么待见我,但那俩人早结婚了又不住一块儿,见不着面,而且水靖云还把我当哥哥看呢,嘿,那傻逼恋爱脑。”
陈起澜神色复杂的点点头,又问道:“她那闺蜜叫什么?”
窦正雅:“姓苏,苏渺。”
陈起澜动作一顿。
“哪个苏?哪个渺?”
窦正雅觉得这人是不是被炸五花肉香傻了。
“还能哪个苏?姓苏的苏,草字头,渺是渺小的渺,烟波浩渺的渺,三点水。”
陈起澜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
窦正雅回过味儿来了:“怎么?你认识?”
陈起澜冷笑一声没有说话。
能不认识吗?
他那个稚嫩的、没什么脑子的、吃药都能吃错的小、表、妹。
窦正雅看他不说话,也就不问了,转而叹了口气,还给水靖云的名字加了个挺可爱的儿化音。
“我觉得呀,我那个爹肯定是调查过那个牺牲的同志的,因为他觉得水靖云儿太白纸了,需要吃点教训,要不以后随便哪个男人来,屁颠屁颠就跟着走了,就算没有昨晚上这个事儿,那个牺牲的同志也睡不上水靖云儿,她老子看着呢。”
陈起澜也叹了口气,把话题往回扯。
“你知道苏渺让水靖云吃药片是有目的的,你还看着你爹给苏家让利?”
窦正雅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关老子屁事,那钱又不会给我。”
他又吃了串五花肉,陈起澜也吃了一串。
是挺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