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反击

    小渔爹靠在墙上，静静看自家老娘表演，从小看到大，每一个步骤他都了然于胸，说不过接下来，就要动手要打人了。

    果然老太太扯过一旁柴火，他眼疾手快躲开。

    “大了，翅膀硬了管不了了是吧，急眼能咋的，有能耐让她过来，咱就在这站着，我要是挪个窝，就不是老宋家媳妇儿，她不过来就不是老王家生养的，来啊，动我一个手指头试试，还反了天不成”

    毕竟有些年纪，嚷嚷几句就开始大喘气，这还不消停，还在那挑衅，甚至脚还蹦高了几寸。

    小渔爹在一旁摇头叹气，能说的都说了，狠话也放了无数次，老太太还是那副样子，毕竟是亲娘，他也毫无办法，知道老太太是人来疯性格，越搭理她来劲，就不再搭理晾着，转身回房去哄媳妇儿。

    “爹都说过了，咱回去吧”爹见小渔过来，拉住她胳膊。

    “奶奶老叨咕一个人，我去陪陪她”

    小渔笑了笑让爹放心“奶奶也不能吃人”

    自家老太太会不会吃人他不知道，嘴倒是毒的狠，他都架不住，生怕姑娘去了受气，他张嘴还要说些什么。

    “放心吧爹，饭好了喊一声就回去”她调皮的冲爹眨眼。

    她知道爹的顾虑，怕她吃亏，毕竟老太太向来，心里没她这孙女，按理说已经有了三个大孙子，最小的是个姑娘，放谁家不说是喜事吧，也不是啥大不了的事。

    可当初她一生出来，老太太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

    埋怨没一连生四个带把的，要是那样在村里就能横着走，别人都会高看一眼，念想没了，老太太趁娘刚生完，身体虚，就背着商量要把她送出去，再接着生儿子。

    多亏西院跑到大队部告诉孩子生了，爹紧赶慢赶回来，和老太太大吵了一架，那也是一向憨厚的爹，第一次大发脾气，动静大的，把全村老少都招来。

    老太太怂了，可能就是那时候，爹和老太太离了心，对她也比几个哥哥都上心，几个哥哥有偏心的老太太撑腰，爹就对她更好。

    因这老太太也只背后念叨几句，不会当面给脸色看，她也就不说啥。

    可是因为自己没嫁出去，老太太最近总是，话里带刺动不动就给娘小话听，这比说她还难受，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她要去给娘出口气。

    “有事儿喊爹“小渔爹见拉不回，不放心又嘱咐几句。

    “爹，咱要是和奶奶打起来了，您帮谁”小渔前几天溜达时，无意间听到隔壁五婶说“我和你娘掉水里了，先救谁”，她也不知道咋了，刚就脱口而出，说完自己都笑了，敲了一下头“小渔小渔你可真是三炮儿，说的啥破问题”。

    “帮”小渔爹挠头，还真认真思考起来，姑娘不管问了啥，当爹的都必须得答。

    “咱说着玩呢，哪儿能呢，那是爹的娘，咋会动手，快回去看看娘在干啥”

    她把爹往下屋方向推。

    “你这孩子”爹笑呵呵伸出手指点哒她，心里想着要更加把劲，尽快攒出盖房子的钱，好带着媳妇儿姑娘出去单过，眼不见为净。

    小渔进到上屋时，老太太正盘腿坐在炕沿边，抽大烟袋，冬天不开窗，烟油都飘到报纸糊的墙上，整面墙都被熏的黄不拉几，根本看不清报纸上原来写的啥。

    她咳嗽一声捂住鼻子，味太冲了。

    “矫情，跟你娘能学啥好，又不是城里来的，咋滴觉得生在这家里受屈了，晚了，咱家就这样，能呆就呆，不愿意呆就赶紧找人家，别一天天赖家里，最后都成老姑娘”

    老太太知道是她进来，眼都没抬，把烟灰就着炕沿边往出磕，屋里弄的跟仙境似的，随后不知想到什么，竟扔掉不离身的烟袋，把小渔拉到身旁。

    “小渔，奶奶也是为你好，咱们女人不嫁人，还能有啥出路，奶奶你娘那时候没有条件，也就在这穷山沟住，村里那些破烂话传不到镇里，奶奶求人给你看过了，就是能嫁去镇里的面相，找个有钱的，多要点彩礼，你二叔一家天天张罗着往出搬，一家人你可不能不管”。

    老太太笑咪咪看向小渔，在她印象中好像是第一次，平时见着她都是板着脸，更可笑的是，老太太明明看不上孙女，还想从她身上榨出油水，填补给二儿子。

    有着正常脑细胞的人都干不出这事，偏偏老太太还一副理所当然模样，果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没有下限，天下无双”。

    小渔默默抽出手，她也不恼，谁先生气谁就输了，她笑呵呵的回应着。

    “奶奶不总是唠叨着一个人没意思吗，咱不嫁人可都是为了奶奶，怕您老孤单没人陪，有这么孝顺的孙女，旁人求都求不来，您不会不高兴吧，小渔要永远和奶奶住在一起”

    她知道老太太，想赶紧把她嫁出去，越是这样，她越唱反调，往她心上捅。

    “不用不用”老太太连连摆手，这要是不嫁出去，得在家白吃白喝多少年，想想她就堵得慌，忙再抽上一烟袋压压惊。

    “怎么，奶奶不希望孙女太孝顺，喜欢不孝顺的，那可得顺着您老的意思，平时就别总念叨着咱娘不孝顺，再说可就是自己打自己脸，无理取闹倚老卖老了”

    小渔还帮她添烟叶，给对方添堵，她就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