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香水
林然陷入回忆，昨天他确实听到了敲门声，之后那人开门，也确实听到了陆川的声音。如果自始至终只有一个人，那么又是谁在外面敲门，又为什么不说话，还是说那是陆川找的帮手？
他搬家来到这里是为了居住环境更加安全，小区虽然不算高档，但该有的监控都安了，不比从前住的地方，连个监控都没有。
林然想，这次他可以去查监控，只要拍到了那就是证据。他准备起床，看见床边摆放着两人的衣服，又想起陆川昨天打破的香水，说不定裤脚会沾上味道。
衣服放在陆川那一侧，想要拿到要从他身上跃过去。林然小心翼翼地绕过陆川的腿，伸着手去够。像是拽着猎物回洞的小动物，揪着裤子缩回了被子里。
至少没有在昨天那个人身上闻到香水味。
如果陆川的裤子上有的话，就能说明，昨天在场的其实是有三个人，但如果没有……
林然“咦”了一声，裤子上也没有。
“你醒了？”陆川从身后靠过来，一开口就把林然吓到了。
他正在做着亏心事，能不怕吗？
“嗯……”林然强装镇定，“醒了，你怎么在我床上？”
“我收拾好之后太困了，倒头就睡，对不起，未经允许就来找你，还睡了你的床。”陆川语气低落，“我待会儿把被子都换一遍，以后不会再打扰。”
陆川昨天还帮过他，林然也不能那么绝情。
他说：“昨天的事我还没谢谢你，那个，之前我态度不好。抱歉，但我真的没有想到你会因为这个原因……跟我做朋友。”
“那你觉得呢？”陆川问。
林然：“我很感激你，但我需要考虑一下我们之间的关系。”
他将感谢和喜欢化为两码事，并没有因为陆川救了自己就答应感情的事，当然，他也不希望陆川这么想。
太轻易得到的东西，总是不太好的。
陆川对此并无异议，他会给林然时间考虑，但希望能尽快得到一个答复。他坐起身，林然身上的被子被牵扯着带起来，两条细长的腿白腻惹眼。
“你为什么拿着我的裤子。”陆川瞥见，眼神一下子变了。
其实他早就看到了，一方面觉得林然在怀疑自己，另一方面又质疑这个想法。
兔宝怎么会聪明到怀疑人了？
随即，
林然伸手递给他，说：“我刚刚发现拿错裤子了，不好意思。”
他们都是牛仔裤，拿错了也情有可原。
陆川这才松了口气，“没关系。”
果然是他想多了。
林然对比自己，再看陆川从上到下整整齐齐，倒是规矩，却又有那么点不安好心。说不定陆川昨天是故意的，趁着他睡着给他换了上衣，唯独没找裤子穿。
这么想着，林然也就问了，“昨天你帮我换的衣服吗？为什么我没有裤子？”
“哦。”陆川目光躲闪，“你不让我给你穿，还踢我，可疼了。”
“这样……”林然呆了，不让穿怎么脱的？
他向来没有裸睡的习惯。
两人坐在一张床上，大眼瞪小眼，这场景实在有些尴尬。
还是林然坐不住了，转过身抱着厚重的被子遮住腰部以下，下床找衣服，陆川则在起身后出了门，还帮忙把房间门关上了。
可谓贴心。
林然见他出去，把被子丢回床上，光着腿在房间里走动。
他们想要查监控，先是跟小区物业说明情况，有人闯入家中……事关住户安危，物业那边也同意把监控调出来。
两人以及一个保安围在电脑屏幕前看着。
时间大概在8点多，监控进度直接拉到八点。
就在林然住的那一栋房子边上，有个监控摄像头对着门口。陆川从视频开始播放，一直到8:30左右都出现在画面里。
“这不就是你吗？”保安指着屏幕上的陆川问：“你也是这里的住户？”
“算是吧。”陆川看着监控说，“我当时有点事想要找他，在楼下站了很久不知道该不该上去。”
“最后还是上去了。”保安看着视频中的人影说道。
陆川“嗯”一声，这没什么好否认的。
小区里的摄像只能录下公共区域，未免侵犯到住户隐私权楼道里是没有摄像头的，而外面的摄像头能看到林然住的地方的，也只有这一段，还是对着门口。
视频在倍速下放得极快，没多久时间经过了整个八点，除了陆川，之后还有几个住户回家，他们的身影都被监控如实记录下来。
至于其他进入楼栋的路，没有录下来谁也没办法。
“我觉得也不能排除那个人就在这栋楼住，如果实在棘手建议你们报警处理。”保安给出最中肯的提议。
林然想了想，这么做比他们自己查要快得多，“我会的，麻烦你了，这段录像我可以拷走吗？”
“这个我不能给你，不过你们什么时候来都能看……时间太久就没了啊。”
录像不会有人去特意存放，等到了时间系统自动删除，也就什么都没了。
“好吧，谢谢。”林然也不勉强，鞠躬道谢跟陆川离开监控室。
他们并肩走在路上。
陆川问：“现在怎么办？”
“实在不行，我们去备案。”林然想，“或许会发现什么。”
即使陆川被抓走了也没什么，他只要探索进度就够了。退一万步，游戏可以输，杀他的必须倒霉。
这么一想，林然觉得豁然开朗。
“未遂？”
“嗯。”林然双手放在腿上坐得端正，他被问起这个问题有些难堪，但这是必要的过程，已经决定来这里，自然是想得到一个结果。
有了上一次的经历，他没那么胆怯，问什么也能好好回答，实在不知道直说，林然不会过度推测。
“你能跟我说说那天晚上都发生了什么吗？”
林然点头仔细回忆说：“大概七八点左右，我记不清了，当时我在看电视，有人开了我家里的门把我迷晕了。”
“他怎么开的门，有钥匙吗？”
林然：“我不知道，可能有，可能他会开锁？只听到了门锁响了一声，之后人就出现在我家里。”
“好的，你继续说。”
“我醒了之后发现他在屋里放儿歌，是那首小兔子乖乖。”林然补充道：“他在称呼中，经常把我当做兔子，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隐含的深意？”
“放完音乐之后，他跟我说了一大通的话，说我背叛了他，之后就解我的衣服……”林然说到这，皱起眉不自在地缩起肩膀。
“你不要害怕，想起多少说多少。”
林然乖乖点头，“我那时候几乎要放弃了，是陆川，他刚好来找我，发现不对劲就跟那个人打起来，可惜让他跑了，之后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他为什么找你。”
林然说：“是我拜托的，几天前收到过便签，当时就害怕，想要有人陪。没多久我们因为一点矛盾闹别扭，他都说不管我了……不过，晚上又回来了。”
这话听着像谈朋友的，警官表示，“我知道了，让你朋友进来吧，我们再问问他。”
林然出去换了陆川进来。
陆川从他的那部分开始说起，“昨天晚上门开的时候屋里灯很暗，然后我就问林然‘怎么不开灯？’那会儿没人说话。”
“那时候他就已经……”
“被绑起来了。”陆川接上。
“我当时觉得不对。开门的人估计是想偷袭，我跟那人打了一架。他不知道我从小就是学这个的，没几下打不过就从阳台跑了。林然家在三楼，我没往下跳。”
“三楼，少说六米了，直接下去会摔伤吧。”警官说：“这样的人应该好找才对。”
“我也这么想，查监控却没拍到。”
“嗯，之后呢？”
陆川说：“林然睡着了，我就去打扫卫生了。”
“清理过了？有没有什么发现？”警员问。
“暂时没有。”陆川说。
“你跟他动手的过程中受伤了吗？收拾完房间就直接睡了？”
“没受伤，点了外卖——我那时候还没吃饭。”陆川解释。
“大概是几点？”
“可能九点多送过来，吃完快十点吧。之后我就洗洗睡了。”
“嗯，”警员点点头记下，嘱咐说：“以后遇到这种事情要第一时间报警，现场不要动。这样吧，我们会去实地看看，有线索了再联系。”
陆川：“好的，麻烦了。”
他走出门，找到坐在外面椅子上的林然。
“可以回家了。”
“我还有件事想问。”林然抬起头看着他，随后绕过陆川走到后面的警官身边询问：“如果，找到人的话……他会判几年？”
“猥亵未遂，拘役最多不超过一年。”警官能理解他的心情，但是现有法律就是这么规定的，“男孩子要保护好自己。”
“谢谢，我知道了。”
林然感到惆怅，人都跑到家里来了，竟然只是拘役，还不超过一年。
两人跑了一下午，现在也累了，他们到附近的一家烧烤摊子上点了一桌烧烤。林然要了两瓶菠萝啤，水果味啤酒当饮料喝，冰过之后更好。
他把两瓶酒都开了，递给陆川一瓶。
“你能喝吗？”陆川盯着他问。
林然抱着酒瓶一口表示，“当然能。”
其实他觉得自己酒量挺大的，一点也没感觉醉，不过是容易上脸，看着像要喝醉了一样，实际上好着呢。
烧烤陆陆续续上桌。
林然抱着啤酒瓶也不要杯子，一手拿着放在嘴边对着瓶口吹，原来还是个小酒鬼。他喝的时候会偏着头，脖颈修长就连喉结也漂亮，每一处的弯曲弧度都让陆川心生欢喜，看着他就觉得饱了。
烧烤没吃多少，林然瓶子里的酒已经少了大半，陆川一时不慎没看住，居然已经喝了这么多。
抬头一看，林然脸都红了，像上了胭脂。
“你不能喝了。”陆川拿走了他的酒瓶。
小醉鬼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好久才发现他的酒不见了。
“我没醉，我还能喝。”
众所周知，醉的人一般不会说自己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