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关心
“除了短信，还收到过其他东西吗？”
警局里，
穿着警服的警员坐在办公桌的一侧记录着什么，在他的对面林然双手放在腿上，规规矩矩。如果不知道的，恐怕不会以为他是来报案，更像被审。
林然点头随即又摇头，“有是有，但是我都扔了。”
“没有留证据吗？”
“没……”林然扔的时候没想过这回事。
“是这样的，”警员把手机还给林然，“如果找到人的话只是拘留或者罚款。但是你没法提供嫌疑人的特征，住址监控也没有起到作用……”
“你要做好准备，很可能抓不到人。”
林然点头，这样的情况，他早就想到了。
“我现在搬家了，他还会再找到我吗？”
“这个不好说……但是条件较好的地区到处都有监控，还是能稍微放心。”警员建议说：“平时注意保护隐私，一个人不要往偏僻的地方走。”
“好的，谢谢。”
“没事，回家好好休息，有进展我们会通知你的。”
林然走出警局，门外等着一个男人，看到林然出来，走过去问：“怎么样，有办法吗？”
林然摇摇头，“谢谢你愿意陪我来。”
魏铭：“没关系，我送你回去。”
林然摇头拒绝了他的好意，“麻烦你跑一趟已经很过意不去了，我自己可以的。”
【这是什么新型套路？】
等魏铭走后，系统才问道。
林然似乎没听懂，歪着头思索，“我要装作不知道很累的，这么做不是会更像吗？走投无路？”
系统觉得有点道理，其实林然哪有什么套路，无非就是钓着他罢了。
目前这个世界线的发展已经超出系统的运算范围，他也不知道后续究竟会如何。不过等玩家离开游戏，这个世界线会被重新清扫。
上了公交车。
林然接到电话，是陆川打来的。他习惯性的等着对方先开口，过了会儿没听到对方出声才忍不住问。
“喂？怎么了？”
陆川说：“我……你昨天给陆小宝买了很多东西，我把钱转给你吧。”
“不用……”林然推辞，“没多少钱，小宝喜欢就行。”
“……”
“而且，你好像比我小不少，我也不好意思收你的钱。”林然低声说出了真实想法，不论是游戏里的角色，还是在现实中，陆川这个设定的年龄都比他小。
刚高中毕业，十九出头。
陆川问：“那你可以，通过我的好友申请吗？林然，哥哥。”
林然被他一声哥哥惊得怀疑人生，陆川怎么可以撒娇呢？一米八的大男孩小心试探着叫哥哥……
怪可爱的，想rua。
“好像小宝在叫我，嗯？大宝？”林然几乎要忘记陆川留下的阴影，笑得有点俏，引得身边的小姑娘频频往这边看。
“所以……我的申请。”
“好哦。”
挂了电话，林然就去点了通过，这边很快有消息发过来。
“lc：你现在在哪？探头jpg”
“林：在车上。”
“lc：去哪了？才回来？”
对方正在输入中……
“林：去警局了。”
陆川看着这几个字，倒是没想到林然有勇气去报案，作为被告，他觉得林然非常不乖，但作为陆川……
“lc：是不是那个人又来找你了？你还住之前的地方吗？我过去找你。”
林然打着字心想，好不容易搬家摆脱你，自然要过几天安生日子。
“林：不是，他没来找我，是发的短信骚扰。我现在不住那里换了个地方。有空请你和小宝来吃饭。”
此时，广播声响起，到站了。
“林：等我一下，我要下车了，待会再聊。”
“lc：好的。乖巧jpg”
林然下车买了点菜，收集了不少食材。
游戏里当然不需要他亲手做，林然是个正儿八经的黑暗料理大师，做出来的东西都不是给人吃的，他只需要不断地收集食材，提高基础面板的技能点数，就能得到在现实世界中想吃又吃不到的东西。
费钱又省力。
他现在住的地方环境要比之前好，6楼不算太高，但也不低，至少阳台的光线非常好。天气好的时候，搬张椅子坐在阳台还是很舒服的。
等他拿着一堆食材回家，才发现陆川发了好多消息都没有回。
“我刚到家。”林然看了一下之前的消息捡了几条回复，“不好意思，刚才去买菜了。东西有点多，没注意看消息。”
“lc：没关系，买的东西很多吗？”
林然看了一眼三个巨大的袋子，里面装满了各种食物。
“lc：拿不动的话，我可以帮你。”
“林：还好，不算太多，我已经到家了。”
“lc：那就好。麦萌jpg”
看在陆川格外殷勤的份上，林然将第1批做好的成品拍了照发过去。
”lc：图有点不清楚？”
“林：是吗？我重新发。”
林然重新编辑，点了原图发送，这个应该够清晰了。
“林：我没什么天分。沮丧jpg”
陆川看见图第一时间保存，又看到他说这话怎么行，拿着手机正准备安慰，这才仔细看图片的他沉默了半晌。
“lc：这个土豆看起来不错。”
“林：是姜，切得比较大。”
“林：不是菜，是我收拾好的辅料。”
“lc：哦哦，那个黑乎乎的，是炒糊了吗？”
“林：嗯，土豆糊了，也有可能是因为我酱油加多了。
土豆为什么要加酱油？陆川一脸疑惑，目标锁定了图片边上一碗色泽明亮的蒸蛋。
“lc：……鸡蛋羹不错。”
“林：那个，微波炉加热五分钟。但是我好像把食用油放成香油了，闻起来……好怪。”
陆川惨遭滑铁卢，想好好夸一下也没能实现，但是这并不妨碍他觉得林然可爱，发了个竖起大拇指的表情，以资鼓励。
不过做的东西吃不了，还是不要吃了。
陆川紧接着问：“你想吃什么，要不然我给你带，我们也刚开饭。”
陆家也在吃饭，陆小宝看陆川抱着手机饭都不吃了不是很理解，继续埋下头努力吃，他们家保姆阿姨做的饭超好吃。
“lc：或者我让家里阿姨去照顾你。”
“林：那你怎么办？”
“lc：我没关系，不挑食。”
倘若陆小宝知道了，恐怕又要闹起来，除非连带他一起打包。当然他过去了陆川不愿意。
就在昨天，陆川还问过陆小宝：“让然然哥哥做你嫂子好不好？”
彼时，陆小宝正在搭模型。听到他这话，仰头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用不可一世的稚嫩语气说道：“才不，等我长大要跟然然哥哥在一起。”
陆川听到这话脸都黑了，凉凉道：“就你？”
毛都没长齐的小崽子也敢跟他抢，陆川结结实实给他吃了一个板栗……
林然还是拒绝了，他觉得自己是大人，不需要阿姨照顾。
陆川看着他一本正经的回话，不自觉笑出了声。反手又点开对方发过来的图片，查看原图点击保存到相册，之后林然的住址就自发显示出来。
瞎聊了一堆有的没的，林然想起了自己的主线任务，话锋一转，颇为关心地打字，“其实我觉得小宝并不讨厌你，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lc：可以打电话吗？猫猫委屈jpg”
“林：好呀。”
“喂。”电话刚接通，陆川询问说：“在听吗？”
“在呢，你可以跟我说说吗？”林然轻声问道。
陆川：“其实我跟陆小宝不算是亲兄弟，他跟我同母异父。”
“啊？”林然瞟了一眼面板，“对不起，你继续说。”
“好。我也是后来才知道，我出生的时候我妈跟我爸感情不太好，他们经常吵架，我妈妈一气之下把我送到外公家寄养。后来没多久，他们就离婚了。”
“我妈改嫁给了小宝的爸爸，他们有段时间应该是恩爱的。不过，你也知道他们现在都不在……小宝他，当我在家里是个外人，我不凶他根本不会听我的。”
陆川语气低落，话里话外都透着苦涩。
林然安慰道：“对不起，你别难过。你家里这样不是你的责任，是做家长的不上心。这样，等他们回来了，你让我跟家长联系一下，我来跟他们聊聊。
那天出去的时候，我能看出来小宝并不讨厌你。小孩子多少会淘气一点，或许说的话让你伤心了，但绝对不是故意的。”林然问：“你是哥哥可以原谅他吗？如果实在不听话，可以适当教训。”
“老师同意让我教训小孩？”陆川来到客厅，在乖乖吃饭的陆小宝面前晃了一圈。
林然说：“嗯，小孩子不能太放任……也不要太苛刻。能让他们知道这件事是不对的就好，你如果总打他，他会怕你，反而适得其反。”
“嗯，我知道了。”陆川喊道：“老师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你说的很对，我应该原谅弟弟的不懂事，毕竟他还是个孩子。”
“你能这么想就好。”林然问：“现在有好一点吗？跟家人的关系不急在一时，多关心父母，真心接纳家人，他们会看到你的真诚。”
“嗯，我听你的。”陆川来到房间把门锁上，“你真好，这件事一直憋在我心里很久了，没有人能听我说。”
“我……你愿意告诉我，也是对我信任，这都是应该的。”林然看着不断不断跳出来却几次没有进度，仿佛抽风的面板陷入沉默，等待片刻，最后停在了+8％——陆小宝随便一句话都有5点。
信了你的鬼。
【探索进度：35％】
这意味着，最多有两句话是真的，也可能只有一句。
电话另一边，陆川已经等了他很久。
“你还在吗？”
“嗯，”林然问：“还有什么想说吗？都可以告诉我。”
“没有了，我只是还想听你说说话。”
“我不太会说话……不然，你喜欢听故事吗？”林然客气问了一句。
陆川仰面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想了想，“你能给我讲小兔子乖乖的故事吗？”
林然第一反应是大灰狼和小红帽，但这应该是小红帽的故事，他没吭声，拿着通话中的手机转到搜索栏。
照着上面的内容念道：“兔妈妈有三个孩子……”
陆川记着儿歌，手指一下下敲在腿上，打着节奏。
“小兔子乖乖，
把门儿开开，
快点开开，
我要进来。”
自从两人加了联系方式之后，林然偶尔会看陆川发的动态，毕竟要更加了解他，了解他的圈子是一方面。
陆川会发一些生活照，林然从最近的动态里看到了他学跆拳道的照片，看着很厉害。
林然忽然觉得他打不过也不冤。
一边暗暗想着提升武力点的可能性，一边向下翻着。三心二意的下场就是，他的手指好死不死点在了心心的位置，灰色的心噗一下红了。
照片是一张半身照，没穿衣服的那种。
林然耳朵都急红了，慌忙再点了一次，把心点暗才松口气。
希望陆川没有看到。
然而奇怪的是，陆川的朋友似乎特别少。他刚翻过的照片都没有收到一个赞——或者说，大家不喜欢陆川？
好惨，
林然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