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蛋糕·许愿
江旋不太自然的咳嗽了一声,别过头,薄唇张了张:“今天不是你的纸片人生日么?”
夏瑶诧异的不是这个,而是江旋怎么知道的。
那幅画里亲切地印着那个后背挂着黑金古刀,穿着连帽衫,眼神淡然,出尘绝世的人物,明明活在书中却又那么真实,仿佛跃然纸上,仿佛来到了这个人世间。
夏瑶眼睛一阵酸涩,漆黑清澈的瞳孔里瞬间蒙上一层水雾,江旋居然还利用上课时间给她画了张《盗墓笔记》张起灵的素描画。
这种被人惦记在心上的感觉……让夏瑶招架不住。
江旋总是在某些方面,悄悄打动她的心。
她低低开口:“你怎么记得我偶像的生日。”
江旋眼神指了指那幅画,“我去年也画了一张,你忘了吗?”
夏瑶忽然想起来,以往每一年偶像生日,江旋都会给她画一张动漫版素描,只因她喜欢,她热爱,她相信小哥会存在。
“没忘。”夏瑶抿了抿唇,软着嗓音说。
“我答应过你,每年都给你画的。”江旋低眉淡淡说。
夏瑶感动地失言,一个字都憋不出口了,她感激涕零地望着江旋,眼底抹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情感。
她的声音甜美软糯,似乎揉捏着江旋的心神,她也天生带有这样的能力,“江旋哥哥,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
好到夏瑶觉得,往后的日子如果没有江旋,她会很难过很伤心。
像一棵失去养分的植株,没了他会窒息。
她的声音嗲嗲的像无时不刻在撒娇儿,江旋心微微震荡,眼底浮现出一丝笑意:“因为你可爱。”
“就因为这个?”
“嗯。”
“那是不是别人可爱,你也会这么对她?”夏瑶委屈地看着他,眼睛里的水雾就要溢出眼眶。
她古灵精怪,各种情绪表达都外放而直接,从不扭扭捏捏,偶尔会在江旋面前扮演小作精。
作天作地。
江旋垂眸,嘴角勾着很薄的弧度,柔声说:“没人比你更可爱了。”
……
晚上,楼道灯火通明。
室外寒风凛冽,见缝插针地往脖子里钻,钻得同学们边骂骂咧咧边缩头擦臂地往校门口外涌。
夏瑶刚从竞赛班回来,教室里一大半同学走光了,清冷的白炽灯点亮偌大空旷的教室,瞥头一看,江旋居然还没有走。
夏瑶站在教室后门那里,直愣愣盯着江旋那清瘦流畅的后背,那件薄薄的校服外套服服帖帖的延展在他身上,从脖颈到背脊,勾勒出坚实硬朗的曲线。
有着少年人的冷冽感。
他低着头在认真赶作业。
夏瑶忍不住吐槽,江旋最近怎么这么多作业写。
当她走过去凑近一看,才发现江旋正在帮她写今天老师布置的试卷。
夏瑶呼吸短促了一下。
“这是什么时候的试卷?”夏瑶在他耳边问。
江旋只觉那只耳朵痒痒的,有温热清浅的鼻息喷洒,他眉目疏淡,分辨不清情绪,但是抓着笔的五指无意识地拢紧。
“你不在班上的时候发下来的,再等一等,还有一道题。”江旋转了转笔,继续写题。
夏瑶在他右侧的过道上站住,弓着腰,她有些过意不去,便伸手去抽卷子:“别写了,我明天早点来写就好。”
“很快。”江旋用左手压住她的手腕,指腹温热,那块被握着的细腻肌肤蔓延出一大片灼烧感。
夏瑶顿时动弹不得。
她愣愣地盯着那只禁锢着她的手,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
许久,江旋似乎也察觉到不对劲,他不动声色地松开了禁锢。
夏瑶手抽了一下,快速地缩回手。
异样的气氛在两人的沉默里延长和突出。
不消半晌,江旋把笔一搁,捏了捏酸痛的指骨,他抽了本书压在试卷上,然后去收拾书包。
“走吧。”他站起身。
夏瑶还是愣愣地:“……哦。”
街道上静静的,仿佛听得见夜是怎样从天边升起,树梢裹挟着呼啸的风声。
两人慢悠悠地走在人行道上,路灯把影子拉长,要贴不贴的碰在一块。
不知道是不是刚才的小尴尬所致,夏瑶闷闷地一声不吭,偶尔仰起头去瞄江旋一眼。
江旋忽然淡淡睨她,“我脸上有地图?”
夏瑶脑子一抽:“你就是我的地图啊。”
话说完,她猛吸一口气,恨不得当场咬舌自尽。
这都什么虎狼之词啊夏瑶!
虽然她和江旋一道回家从不用看路,江旋就是他的方向盘。
但这话一说出口,就变了味道。
江旋也是一愣,被她的大放厥词吓唬不轻。
忽然,他停住脚步,身子凑了过来。
夏瑶定定地看着他的脸不断凑近,深邃的五官在瞳孔电影情节似的放大,心跳立马蹦上嗓子眼儿。
她下意识头往后仰。
然而,江旋在她几厘米的距离漫不经心停顿下来,定睛瞧了她好一会儿,才夹着笑意说:“骗人,你的脸上怎么没有。”
夏瑶感觉呼吸骤停,“什么没有?”
“没有地图。”江旋直起身,悠悠地往前继续走了。
夏瑶暗暗送一口气,抬步跟上去,撇撇嘴说:“因为我是路痴。”
“路痴就路痴吧,我不嫌弃你。”江旋说。
夏瑶脸颊蓦地涨红。
幸亏周围暗沉沉的不易旁人察觉,江旋也没有回头看她,他绷紧着侧脸线条,嘴角似乎在黑暗中往上勾了勾。
两人经过一家misssummer蛋糕店。
蛋糕店二十四小时不打烊,橱窗里散发着浅黄色的暖光,把漆黑夜色骤然点亮。
夏瑶心一动,忽然轻轻地钩住了江旋衣角。
这一钩,钩得江旋心好软。
江旋垂下目光,声线放柔了几分,“想吃么?”
“有点,我忽然想买个蛋糕给偶像过生日。”夏瑶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好。”
江旋推开那扇挡住室外冷空气的玻璃门。
店里冷冷清清的,一个顾客都没有,营业员正上班摸鱼,忽然看到两位高中生推门进来,立刻舍下偶像剧抬起头。
“欢迎光临,请问有什么帮助呢?”
“我们先看一看。”夏瑶朝她绽放出一抹明亮的笑容。
营业员瞬间被她暖烘烘的笑容萌化了,可爱的女孩就是招人疼,她立刻笑了笑,“好,那你们先看看。”
见两位高中生长相十分出众,营业员又上下打量一会儿,心里惊呼,原来是七中的学生啊。
还是一对学霸情侣,她默默赞许。
夏瑶趴着橱窗一只一只蛋糕看过去,双眼发光。
看了好一会儿,她拉着江旋的手腕指了指里面的蛋糕说:“江旋哥哥,这个森系水蜜桃蛋糕好看吗?”
江旋低眉瞧一眼,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嗯。”
“我也觉得好看。”她笑着说,“那就买这个吧。”
“好。”
结账的时候,夏瑶刚想扫二维码付款,江旋比她先一步,默不作声付了款。
夏瑶一愣,“我待会把钱转给你。”
“不用。”
“可是,你已经帮我付过好多次钱了。”
“这点算什么。”
听这语气,替她付钱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似的,夏瑶想起夏立春给自己老婆张惠言买东西时心甘情愿掏钱包的情形。
她抿了抿嘴唇,睫毛轻动,像是抓挠在人心里的小刷子。
营业员把蛋糕盒递给夏瑶,眉欢眼笑着目送两人出门。
“谢谢惠顾哦!”
马路边的木椅上,路灯散发着清幽的冷光,泊亮了一小方晦暗无人的角落。
夏瑶坐在椅子上,迫不及待拆开蛋糕盒。
这块蛋糕不大不小,刚好足够两个人吃,蛋糕胚是冰淇淋质地,这也是夏瑶选择这款蛋糕的原因之一。
她馋冰激淋馋了好久啊。
可江旋不让。
上面点缀着各种颜色的水果粒,很有艺术感。
商家还送了蜡烛和打火机,夏瑶插上两根蜡烛,江旋则负责划拉打火机。
“插几根?”
“唔………两根吧。”夏瑶软绵绵地说。
咔嚓几声,打火机在江旋手里窜出一簇猩红色火苗。
夏瑶不觉看入迷,原来男孩子点打火机的动作这么帅气逼人的啊。
是她见识少了。
江旋点燃两根蜡烛,昏黄色的火光照亮了两人脸庞,夏瑶缓缓抬起眼皮,只见江旋整个人映在一片昏黄里,烛光在他琥珀色的浅眸里摇曳。
这样的江旋显得极致温柔,温柔地不像话。
“夏瑶,快许愿。”江旋捧着蛋糕看她。
“好。”夏瑶双手合十,缓缓闭上眼睛。
柔软的头发丝随意垂落在脸侧,她嘴里喃喃念叨着:“今天是十一月阳光明媚的一天,小哥生日快乐哦,我还是会一直一直喜欢你的,往后十一月的每一个阳光明媚的一天都是我庆祝的日子。”
江旋垂下眼睫毛,直勾勾的视线望着眼前如神明般轻阖眼眸虔诚许愿的女孩子,他忽然很想很想,抱一抱她。
抱她娇小柔软的身子,入怀里。
用尽一切温柔去呵护她,爱她,保护她的童真和浪漫。
“夏瑶,希望你每天开心。”
希望往后的每一年每一天,永远留我在你身边。
你有你的神明,而你也是我江旋一个人的神明。
夏瑶缓缓睁开眼睛,蓦然闯入一道炙热温情的视线。
他的眼睛蒙上清浅的柔色,烛光在眼底摇曳得更猖狂了。
“那你呢?”夏瑶问。
你呢,你把祝福留给了我,你怎么办呢?
江旋认真看着她:“你开心我就开心。”
黑夜,树影,路灯的光晕,还有沁着凉意的寒风都镶嵌入黑夜中。
夏瑶心里一阵柔和,好似周围铺满了暖意。
她想起了彭雪问她的问题,你的理想型是什么样的。
夏瑶以前从未设想过未来的那个他是什么样子,也完全没想过要喜欢一个学习有多好的男生。
只是他的出现,让一切都有了形状,不再模糊。
十一月初,冬天无声无息地来临,少女水蜜桃蛋糕味的心动也如此。
夏瑶和江旋四目相对,蜡烛在时间流逝里燃尽了,可彼此的眼神依旧是明亮的。
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往后的每一年寒冬,只要轻轻念唤它的名字,都似乎没那么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