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
寇胜一脸子沧桑地望向秦臻餐盘里的那一大堆红烧肉，悲伤的浪潮总是来得那么波涛汹涌，又那么激情澎湃——
“爷爷你吃的，那哪里是红烧肉啊？！！那可是你孙子一生的幸福啊”
说着说着，寇胜居然还真哭了！！？？
“卧槽”
秦臻额头上的青筋跳了又跳，“你至不至于？”
“你根本就不懂我！！！”
眼看寇胜“哇”的一声，就快要哭出来了——
秦臻赶紧说：“吃吃吃！都给你！全都给你！”
“”
看寇胜一脸满足地吃了满嘴肥油，眼泪鼻涕却还在横流——
这简直是要把李达那点轻度洁癖，给折磨疯了！！
“我吃不下了”
就连王克也看不下去了，“我说兄弟，几块红烧肉而已。那老大不都给你了吗？你还哭什么啊？！”
“太太”寇胜哽咽着，“太好吃了！！呜呜呜”
“他、他这是——”王克难以置信道：“好吃哭了？！”
“”
秦臻默不作声，要不是从小一块儿长起来的，清楚寇胜的脾性，他都要怀疑寇胜刚刚是不是故意装出来的。
“爷爷”说话时，寇胜还不忘了往嘴里多塞几块肉，“你不次嘛？”
“”
秦臻已经完全没胃口了，也不看他，淡定道：“你吃吧，我不饿。”
寇胜也完全不客气，直接把所有红烧肉都倒进了自己餐盘里
“我不行了！”李达的大脑，已经开始循环播放刚刚的场景了，只好想办法转移注意力，道：“那、那个，老大，那个所以霍同学是真的要做你同桌了吗？”
话音刚落，寇胜和王克也看向了秦臻——
“应该是吧。”秦臻假装不在意地喝了一口水，“杏子不也没让他走吗？”
但其实他心里也不清楚，霍纯良会不会自己要求换走？
顺着话题，寇胜无意识问道：“那他为什么不自己要求换呢？”
李达也同样疑惑：“就是啊，我看他这一整天下来，还挺不想和我们呆在一块儿的。”
“”
秦臻若有所思地说道：“谁知道呢？”
“反正我是觉得吧，这家伙挺古怪的。”
秦臻看了王克一眼，王克似乎一直都对霍纯良都有点意见。
“估计是怕生。”
他也就不咸不淡地说着，“再说了，人家是小仙男，有点个性不是很正常吗？”
“”
李达问：“上一个被老大夸有个性的，还活着吗？”
王克迟疑，“悬”
秦臻也不理会他们的想法，只是稍作提醒，“看杏子那态度，霍纯良估计是学校的重点培养对象。咱们也没什么可以做的，就尽量别影响他学习就是了，你们也别欺负他啊！”
寇胜狼吞虎咽地含糊道：“收到！收到！！”
“”
“”
看透一切李达和王克
‘究竟是谁欺负谁，还不一定呢！’
房屋内，
家居简洁朴素，看起来很有年代感，却又并不老旧。
想来是它的主人，平日里极为爱护的。
许多常用的物品到现在都还用防尘罩塑封着，还没来得及拿出来清洗一番，上面带有一层薄薄的灰尘
叮铃铃叮铃铃
桌面上的手机铃声已经响了许久
熄屏——
又再次亮屏
良久，浴室里的水声终于停止了
霍纯良穿着浴袍，从浴室里走了出来，像是没听见一样，直接略过了桌子，拿起了放在床上的衣服，直接换上。
原本，他是打算等上完晚自习了再洗，但因为下午上了体育课，又在器材室里走了一遭，实在难受得紧。
看还有一点时间，霍纯良不紧不慢地将带回来的作业翻出来，准备写完了再去学校。
他打开了一盏温暖色系的台灯，柔和的光线映照在他面容的轮廓上，将素日里的尖锐棱角，削弱了许多
倒是多添了一份温顺。
湿软的头发随意松散着，发梢上凝集的小水珠，覆压而下，最终不堪重负——
绽落在未干的字迹上，徒然想四周缓缓晕开
发现后，霍纯良才拿起毛巾，将头发擦了又擦，湿漉漉的发梢，渐渐变得湿软起来
大约六七成的干湿，霍纯良才停了下来。
重新拿起了笔，
偌大的空间里，于他而言，只余有那么一小方的归属之地。
其余的，都不属于他。
作业写完，手机也终于不再响起，可能是对方放弃了，也可能是手机没电关机了。
霍纯良依旧没有太大的反应，默默将作业收拾好，忽然从包里翻出了秦臻给的药
一时，他竟没有任何的动作——
其实霍纯良比谁都清楚，那点小伤根本就不算什么。
也根本就不需要上药，可是他还是
“为什么会”
似乎是在后知后觉之中，才对于自己的这种行为产生了不解之惑。
‘我怎么会跟着他一起胡闹？’
霍纯良将药瓶拿了出来，‘又怎么会接受这种东西？’
“”
他在原地站了许久，不知道这究竟代表着什么？
便随手把药瓶放在了桌子上，收拾好书包准备出门
‘叮铃——叮铃——’
“慢走，欢迎下次光临。”
霍纯良从校外的便利店里走了出来，本来只是想随手买了个面包来着。
毕竟他不会做饭，还因为昨天太晚，只来得及将卧室收拾出来。
现在，家里除了灰尘，什么都没有。
‘可是’
霍纯良看着手上那包柠檬糖，心情就更复杂了
‘我为什么会买这种东西？！’
他赶紧把糖塞进书包里，感觉还不够，随手拿了本书夹了起来，索性眼不看为静。
感觉脑子回来一点了，霍纯良正准备拆开面包包装袋时，电话又打过来了
顿时心中一阵烦躁——
看清来人，霍纯良面无表情地接通电话，“什么事？”
对面沉默了一下，似乎对他的态度有些生气，“你就是用这种态度和爸爸说话的吗？！”
‘一个在霍纯良心里，几乎没有占据任何位置的父亲。在放弃霍纯良的十几年之后，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叫嚣？’
“”
霍纯良没有在乎他说的任何话，“只有这个态度，说不说？不说我挂了。”
他直接说：“你真回去了？！”
‘明明是这个人让自己滚的。现在说的这些话，又算什么？’
“”
霍纯良嗤笑一声，“是啊，如你所愿。”
“霍纯良！”
霍纯良直接挂断了电话——
气得手抖
似乎觉得还不够，索性直接关机，和面包一起扔进了书包里——
外面的天已经暗了，偶尔凉风习习
他扯了扯领口，后悔没多穿一件，这要是换在以前，奶奶肯定会——
“”
他没有再往下深想
毕竟都回不去了
自从奶奶过世之后，霍纯良就已经知道，这个世上，不会再有人真正爱他
四周寂寥，
小道两侧，是幽暗的森林。
每往前行走五六步，便会有一盏昏黄路灯映落在他的肩头
将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蝉鸣、寂寥、形单影只。
这一路上，除了霍纯良，便再无他人经过
他享受孤独，同时也畏惧孤独。
不知道为什么，偏偏在这种时候，他居然会想起那个人
乌云蔽月，天外露水寒凉，微风拂过树梢，枝丫攒动，幽香过满堂
秦臻一手慵懒地支着下颌，双眼盯着黑板上的五线谱，微微有些失神
‘这花香之前也不是没有闻到过，为什么现在会那么在意？’
‘还有霍纯良，是不是要换座位了？’
‘会吧？他看起来还挺讨厌我的。’
‘可万一他’
“秦臻？秦臻？！”
“嗯？”秦臻回过神来，不大的教室里，也就七八个学生，全都看向了他。
阿远不禁皱了皱眉，“怎么了这是？秦臻，你今晚很不在状态啊。”
“嗯。”秦臻点头承认了。
这种感觉，秦臻也说不上来，就是总觉得心里还有点什么事。
可是现在想想，好像全都是关于霍纯良的。
‘他确实是个很有意思的人。’
秦臻也喜欢和有意思的人做朋友，可是这样强烈的想，是不是不太正常？
“你现在是不是觉得自己已经很牛了？都不用我讲就已经全都会了？”毕竟是自己一手带过来的学生，阿远也不想对他太过于苛责，“秦臻啊即使再有天赋，你如果不虚心学习，又怎么能够更上一层楼呢？”
阿远一直在苦口婆心地劝，“还有啊，你手受伤的事，我都还没问你呢。白天上课时还好好的，怎么一到晚上就弄伤了？”
“”
秦臻只是看了一眼上手的伤，脑子里又开始胡思乱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