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蜜陷
顾淮诚捂着被揍肿的脸，嘴角丝丝抽动着，“哥下手也太狠了。”
不过这还是第一次见自家哥哥这般模样。
“哇，好帅！”
顾淮诚戴着墨镜高调地走入医院，看见护士花痴的模样，他骄傲地吹起了口哨。
我真是魅力难挡啊！
“405，405…”他搜寻着房号，“还真是不用找了。”
因为他发现顾淮则正站在病房外，眼巴巴地盯着玻璃窗。
“哥，你怎么不进去啊！”
顾淮诚大声说着，他顺着顾淮则的视线，看见顾研正在被护士喂着饭。
顾淮则嫌弃地瞪了眼他，“东西呢？”
“害，哥，你的事情我肯定办妥。”说着顾淮诚从口袋里拿出优盘，“高清、无删减。”
顾淮则接过优盘，推开了门。
“吃好了吗？”顾淮则温柔地询问着，瞧了眼见底的碗，“如果没吃饱，我可以等。”
顾研有气无力地说道：“什么事？”
顾淮则将优盘插入椅子上的笔记本电脑，“你自己看一遍就明白了。”
屏幕上播放着的是昨晚私人别墅发生的所有经过。
监控显示，宁楚是在顾研前十分钟抵达的。而蒋思语昨晚一共就接了两通电话。
“蒋思语，不是你想象中那样简单的。”
顾淮则搬了条椅子，缓缓坐下，他双手交叠，“宁楚这个人我虽然不是很了解，但是宁家注重名声，昨晚的派对，他定然是看不上的。自然也就不会把你的朋友带去。”
言外之意，就是昨晚的派对是蒋思语主动去的。
他的眼神犀利，留意顾研脸色的表情。他怕把话说得重了，却不得不把话说透。
“你觉得，蒋思语为什么要这么做？”
顾研的指尖抚摸着键盘，她知道蒋思语爱玩，但是从未想过她会去那样的地方。就算是她偶然兴起，只要多加看护，她应该也可以不再去了。
顾研合上笔记本，“她一时玩心大罢了。”
顾淮则嗤笑，他食指贴着太阳穴，“那我挺好奇，一个成年人，判断力应该有。她会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你担心她的安危，但是，她已经有了男朋友，出了事，也该是他出面。”
“昨晚我打她电话，问过。可是…”
顾研思考着，她确实以为是宁楚带她去了那种地方。如果一开始就是误会的话，那昨晚她做的事，确实过分了些。
可是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蒋思语出现任何意外，想到这里，她抿嘴看向顾淮则，“不论他有没有出面，我也该到场。”
顾淮诚看着他们两人交流。连他都看明白了。
顾淮诚插话，“顾研啊，蒋思语就是个绿茶婊啊。你咋看不明白呢？”
顾研：“闭嘴！我不许你这样说她。”
“如果她一直出现在这样的地方，你要一直陪着？”说到这里，顾淮则转了转眼睛，“你是不是管得太宽了，你打算管一辈子？”
其实顾研真想过。哪怕是她知道蒋思语未来会结婚，但是只要她还存在着，就一定不能让她出事。
顾研直言道：“那你不是也管得有点宽？我怎么做，我有自己的判断，我自己会负责。不用你说教。”
“我在说蒋思语的事，不要逃避问题。”顾淮则放下贴着太阳穴的食指，他转念接着问她：“你的人生，只围着蒋思语转吗？”
只围着蒋思语转。
回想过往的十几年时光，她做的事情，都或多或少和蒋思语有关。蒋思语已经占据了她的太多回忆。
顾淮诚在一旁听着，不得不说，这简直就是情侣吵架现场。
顾淮诚察觉氛围越来越不对，于是上前打圆场，“哥啊，顾研这才刚醒，你就别问了。”
突然，他看见顾淮则推了推眼镜，他现在十分清楚。自家哥哥现在非常生气，立马识趣地选择闭麦。
“顾研，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你没有义务去负责另一个人的人生。我不明白你这样的捆绑模式有什么意义可言。老实说，你已经迷失在了这段关系里。现在的你，盲目、冲动甚至完全丢失了自我保护意识。”
顾淮则解开纽扣，干脆道破，“你应该也发现了吧。你们的关系已经不是良性的了。”
他站起身来，拿掉笔记本上的优盘，“或许我越界了，但我无意冒犯。我只是按照第三方的视角，给予你合理的建议。至于你采纳不采纳，看你自己。”
顾研：“让我静一静。”
顾淮则拿上笔记本和优盘，同顾淮诚一同走出了病房。
“哥，你真是太可怕了。说话也太重了，跟审犯人似的。”顾淮诚凑近小声问道，“接下来我们做什么？我可以走了吗？”
顾淮则停下脚步，“你先走，我留下。”
顾淮诚点了点头，自家哥哥前脚教训人，后脚又放心不下地守着。“行，哥我先走了，你好好陪着顾研吧。”
说到后半句，顾淮诚拔高了音量，确保顾研会听见。
顾淮则踹了顾淮诚一脚，“滚。”
顾淮诚一边喊疼，一边委屈巴巴地说着，“好的，我滚，你们这对臭情侣。”他生怕被打，百米冲刺跑开。
半个小时后，顾研打开了门。
“我要回家，chinese该喂饭了。”她低头侧身面对顾淮则，“帮我拿下吉他。”
顾淮则暗自哀叹一声，这好歹是给了台阶。“我送你回去。”
——
顾淮则拿着她的吉他，跟到了她住的公寓。
之前他就看过这公寓的地理位置，非常不好。好在风水马马虎虎。
她选这唯一的理由，不过是距离某大学很近，只需要过两个红绿灯。
还没有开门，chinese在门后就听见了顾研的脚步声，徘徊在门口喵喵叫着。
随着“咔吱”一声响动，chinese连忙跳到了顾研的怀中，chinese的尾巴缠绕在顾研的手臂，一脸满足。
“chinese，抱歉，我回来晚了。”
顾研一边摸着它的脑袋，一边往里走。她打开储物柜，拿出里面的猫粮和冻干。
顾淮则看着她瘦弱的身躯蹲在地上，黑长的头发沿着膝盖垂落。
房间打扫得很干净，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小苍兰的味道。一张木质的桌子上摆放着几本c语言，墙上贴着她写的乐谱。
玻璃门后，有一个小小的阳台，阳台的栏杆贴着一些纸板，想来是防止猫跑出去的。
一米五宽的床边有一个衣架，是一件玉桂狗的睡衣。
这个公寓满打满算，不过是三十平的空间，在卧室里还硬塞着一个灶台。灶台后方用一个塑料隔板隔出卧室。
一想到这里，顾淮则有点难过，他在想当初还她自由的决定是否正确。
顾研突然听见手机电话铃响，是顾洪打来的。
“你把吉他放在桌子旁边就可以。”说着，顾研拒接顾洪的电话，她打开微信回复着陈临的消息。
“我有点渴了。”顾淮则放好吉他后，咳嗽一声，“白开水就行。”
顾研放下chinese，慢慢走向储物柜，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玻璃杯。
顾淮则看她要倒凉水，“我要温的。”
平日里顾研不在家，烧水次数不多，眼下这个凉白开很有可能是半个月前烧的。
富贵公子的肠胃，自然是金贵的，本来自己最近手头就比较吃紧，要是把人送进医院，不知道又要亏欠多少。
于是她翻出许久不用的热水壶，插上电源。
她背对着他，犹豫一番后，她轻声开口，“昨天的事，多谢。”
说完，顾研走到衣柜旁，从里面的一个铁盒子里拿出一沓现金。
这是以防chinese生病准备的一笔小存款。
她伸出手臂，半垂着眼眸，“这里有八千多。不够的话，我过几天再给你。”
顾淮则看着那一叠现金，收拾得非常整齐。他瞧着这逼仄的空间，衣柜里肉也可见的几套旧衣服。
至于嘛，这么急着与他划清界限。
“你可以分期付款。”
顾淮则从桌前，慢慢走向玻璃门，在这里他可以看见顾研的倒影。
“你还是学生，我也不是恶霸。”
“顾研，有时候我觉得你很聪明，有时候我觉得你又不懂变通。”
他抬眼看着她的倒影，缓缓伸出手。在外人看来他好似在遮挡光线，其实他的指尖徘徊在了顾研倒影的头顶。
“我不收你利息，一年内还完怎么样？”
顾研没有多加思考，直接回答，“顾淮则，我不喜欢欠别人的。这钱你拿着。”
顾淮则转过身来，想想顾研气人是有点本事的。
“顾研，你觉得我缺这笔钱吗？你不想和我有牵扯，急着撇清，我可以理解。可你没有必要这样委屈自己。”说到这里，他叹气，“我见不得。”
见不得。
见不得她受委屈，见不得，她从不会心疼自己。
顾研手臂垂落，她不懂，不过是两三面的缘分，真会有人把她放在心里。
明明她拒绝得那样干脆，他还是几次三番地施以援手。
他大可以不管她。
她不明白，他们之间没有什么牵绊，而她却能从他身上感觉到，那若有若无的悲伤。
小说情节里的一见钟情，她是不信的。
可此刻，她却在顾淮则的身上，感知到了这种概率，否则，他的行为实在太不符合逻辑了。
顾淮则是一段带有病毒性的乱码，只要找寻到系统漏洞的时刻，顷刻间，界面就会强制性弹出error。
热水壶发出“噔”的一声响，顾研的思绪被打断。
顾研抿嘴，拿起热水壶，往玻璃杯里倒热水。
停滞五秒后，她开口道：“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