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濑织津姫30
旅途依旧在继续。
在跟随着宇智波斑四处奔波的日子里, 放生澪认识了许多不同家族的人。
同样拥有瞳术血继界限的日向一族,擅长火遁忍术的猿飞一族,擅长风遁忍术的志村一族,拥有强大精神力量的山中一族。
——不同家族出身的人们, 有着不同的精神面貌与标志, 很容易就能够分辨出来。
在这些家族的忍者之间,无法做到深交, 连初见面时, 都默契地不言及姓字、背景。
到了战场中, 也因为立场的差别, 而非友谊来决定是合作还是对立。
但是,对于白发樱瞳的巫女,却没有那种苦恼了。
她并非忍者, 也无家族立场可言。即使背后站着宇智波斑, 后者也未曾对她多加约束,反而予取予求。
她就仿佛游离在这个世界的一个梦, 不曾停留下脚步, 人们愿意同她交流倾诉,求取签文与福物,希望得到她的赐福。
因为她仅仅只是一个「梦」。
相比危险的同类而言, 无害的、不会停留的小巫女, 更令忍者们感到放松。
通过这些朋友的口, 她的名字、被传递到了更多人的耳中。
继驯服尾兽的风波平息之后,「濑织津姫」以行走在世间的传奇巫女的姿态,渐渐闻名于忍界。
——在传言中,只要同她说话,被她所注目、被她所触摸, 内心的情感仿佛就能够安定下来,一切苦痛也都会随之远去。
杀戮过重、而噩梦连连的人,能够在她的守护下安然入睡;忧心忡忡,思念逝去亲人的人,亦能够通过她的祝福,渐渐放下往事。
种种带着神秘色彩的光环,笼罩在这位小女孩的身上。
随着时间的流逝,各地信仰追随她的人越来越多,他们相信白发的巫女作为神的使者而来,跋涉在战火中,赐予饱受折磨的人们、以安定的希望。
迟早有一天,世界会迎来真正的和平。
与之相应,有人喜欢,也有人嫉恨,讨厌忌惮她的人、则恐惧于放生澪操控尾兽的能力。
在忍界黑暗面,公开给流浪忍者的悬赏栏中,她的画
像与名字赫然位列在中等偏上的序列当中,赏金不菲。
位置并不算高。
但在一众忍者、忍界政客当中,只是普通人的她能够到达那个排行中,就已经值得人惊讶了。
在暗处的人们,分析着拿到这笔赏金的可能性——如果想要接近巫女,首先就得面对她身边的宇智波族长。
所以,这两人究竟是个什么关系呢?
互不相干的家族,从来未曾有过交汇的人生,可当放生澪出现在人们视野当中时,宇智波斑就似乎已经跟在她身边了。
追随者?恋人?
种种猜测,萦绕在人们脑中。
无条件保护女人的男人;美貌、又没有什么能力的女人。
强者与弱者的组合,本来就引人遐思,在第一印象上,人们自然而然往自己认定的那个方向上靠拢。
觉得是后者的情况,要更多一些。
·
即便明白宇智波族长会保护她,不怕死的人却常有。
一位大国的大名,想要得到操控尾兽的力量,花大价钱秘密雇佣了宇智波对立家族的忍者,前往能够抓住这位传奇巫女,让她为自己所用。如果实在抓不住,就杀掉。
总之,绝不能让这种可怕的力量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游荡。
刺杀者追踪月余,终于等到白发巫女停留在川之国一处旅馆的夜晚,决心动手劫人。
越过守卫,他潜行在漆黑的走廊下,就如同一阵阴冷的风,直逼向少女入住的那间和室,特殊的忍具鞋落地,连声音也不会有。此时庭院间秋意正浓,枫叶渐染,纷纷扬扬染红了视野。
在黑暗中,刺杀者悄然推开障子门,手中武器在昏暗中散发出一点银白的光。
灰白的月光一点点爬进木质地板,仿佛另一个世界的悄然入侵。
在望见榻榻米上安然入睡的女孩之前,他的目光先一步,与一双猩红的双眸对上了。
……要怎样形容眼前的景象呢?
·
比任何的猜测更难以想象。
黑发青年怀抱着他的少女,就好像坐在高阁之上的绝世剑客,与他要守护的公主姬君。
又或者,盘踞于山
峰间守护在自己财宝前的巨龙,与他最珍贵、无时无刻不熠熠生辉的宝物。
身着简单雪青色常服的宇智波族长先生,撑着下颌、侧卧在黑暗的和室之间,黑发束起在身后。
黑暗中,夜已深沉,这次任务的目标正安静地熟睡在他的怀里。
他们在格子屏风疏朗的影子下相依偎,屏风上绘着的密竹深浅交错,映衬得屏风下的光线明暗不一。
而现在,男人从女孩身旁抬起头颅,犹如自幼崽身旁苏醒的狼,一条较亮的光,正落在他的眼底。
将那双冷冷凝睇过来的眼瞳照亮,其中猩红的瞳仁,也呈现出来更鲜艳剔透的红。
黑色的奇异纹路,在那双眼瞳中,汇聚成禁忌的图案。
只是在望见的刹那间,入侵者的意识便被拽入、沉进万华镜的海洋,绚丽的色彩炸开来,一阵极强烈的光填充了他的识海。
这种晕眩感到达顶点,暗杀者与自己的武器一齐委顿在地,失去了意识。
倒地的闷响,于寂静的秋夜下响起。
陷入幻术中的人很难再醒过来,顺着忍者倒地的方向望过去。
在入侵者落败的此刻,宇智波族长只是冷静地拿开、在刚才起便覆在少女耳边的手,让秋夜的蝉鸣重新出现在她的耳畔。
月光、停留在两人不远之处,静默无声地照耀着。
恢复到两个人的夜晚。
一点秋夜的冷风自绘着宝船的障子门的缝隙处渡过来,将屋里的闷热吹散一空。
感受着那股风,他就忽而放弃了去关门的念头,落下的手亦朝向下,往上带了带盖在少女身上的被子。
在他颀长身形的笼罩下,睡在旁侧的小巫女显得格外娇小。
身着一件薄的白衣的她,细软的白发如海藻般凌乱地散落在被子上,双手正拢在身前,面朝着宇智波青年静静熟睡着。
她因睡熟、脸颊上染着淡淡的霞云,睫羽毛茸茸地翘着,随着呼吸、单薄瘦弱的胸膛微微起伏着,完全不设防的姿态引人屏息。
宇智波斑静静凝望着她,良久,都没有要睡下的打算。
只是这样地凝望着。
——
一开始睡在一起的时候,放生澪还有些不自在。
自从在千手的那个夜晚过后,斑时常会同她讲一些过去的事情,有些是他真实经历过的,有些是发生在他人身上的故事。
澪喜欢听他讲述这些事情,那些或感伤或震撼或温馨的故事,令她更加充分地了解到世界,体会到人与人之间的「爱」。
这似乎对她有用。
因而即使每天夜晚都听,她也乐此不疲。
即使在叙述那些故事时,黑发青年的神态总是很冷淡,就仿佛是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大抵是因为麻烦了斑大人为自己讲故事的缘故。
当夜已深,对方提出就在这里守一晚的话这种时候,望着黑发青年流露出淡淡疲乏的面容,拒绝的话,就无法说出口。
这也是为了贴身保护她。
成为有名的人过后,麻烦也随之变多,碰到的、想要杀掉她的人也变得多了。
做哥哥的人已经答应过弟弟要保护她,这种时候就更应该寸步不离。
放生澪无法拒绝。
只在被其抱进怀中的时候,被要求乖乖睡觉时,白发少女心跳微微急促起来,红着脸感受着青年的气息,隐约觉察到,这样……好像太过亲密了。
她的双手拘谨地拢在胸前,假装自己是没有上过发条的人偶,一动也不敢动。
可当她越过青年的胸膛,往上望过去时,偏偏族长大人面色如常,仿佛天经地义,没什么不对。
他的平淡,就显得她的揣测敏感过头,变得有些自作多情了。
「如果把拒绝说出口了,惹他不高兴了怎么办呢……斑大人,说起来也只不过是想更好地保护我而已。」
「说不定,只是我一个人在胡想乱想。」
这样的次数多了,慢慢的,放生澪也渐渐习惯了身边多一个人。
大概是在狭小的柩笼中待得久了,熟悉了狭窄封闭的环境,她睡觉时很乖,几乎不会造成困扰,也不用担心一觉醒来,会发生叫人感觉害羞的状况。
·
在这段旅途中,放生澪见到过形形色色各种人,许多的悲欢离合、生离死别。
她按照泉奈对
她说过的话,使用自己的能力帮助不幸的人,虽然依旧无法像他那时话中所说的「帮助宇智波平定乱世,带来永世福祉」那般强大。
但是,她依旧遵循自己的想法,去努力平息纷争。
她能够感觉得到自己的变化——到了这时,幽婚带给她的心理影响已经很轻了,像把斑大人看成是因陀罗的事情,更是不会再发生。
也许这样一直下去,她就能慢慢恢复到刚开始转生时的状态。
而在这个世界寻找幽婚对象的念头……已经被放弃掉了。
到了这时,这场旅行已经持续了很长时间,已经到了不得不回去的时候。
留在南贺神社的放生姥姥……生了很大的病,可能熬不过新年了。
“……是一种什么病?”
为了尽快赶回去,宇智波斑与她共乘一匹马。
近乡情怯,走的时候已经快到冬天,回来的时候依旧是冬天。
纷纷扬扬的雪花仿佛柳絮一般飘扬在灰白的天空下,下雪的时刻,世界格外安静,远处的山峦连绵起伏,呈一条断断续续的银白的线。
他们走在结冰的河流上,越往北方走,天气愈严寒,能看到植物上都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冰。
马儿到了这种天气已经完全走不动了,宇智波斑抱她下马,让这匹马离开,自行往温暖的地方去——租来的马都是知道路的,会回到自己该回去的地方。
看着骏马的背影,放生澪就想到被留在荒祭神社的小白马、冻云丸。
它几乎陪着她度过了刚来这个世界的那段时光,这么多年过去,也不知道它如今怎样了。
于是忽而地,她靠在青年肩上,低声问了这样的问题。
“斑大人,姥姥她到底生了什么病呢……”
“她会好起来么?”
她抬起头朝你望过来时,目光是能够被觉察到的,忧郁而满怀期待。
宇智波斑能够想象她的神情,但依旧只是目不斜视地摇摇头,他的步伐稳重而开阔,在说话时,能够感觉到胸膛的轻微震动。
他诚实道:
“不会好。”
“为什么?如果是感冒的话,喝药就能好;摔
倒的话,也可以去找医疗忍者帮忙。”
她试图反驳斑大人的话,在他怀中掰手指举例,也只有在涉及到自己在意的人,她才会与他作对。
“难道……”
说到后来,放生澪的声音也有了干涩,“……是跟泉奈一样的病么?”
“一样,但也不一样。”
宇智波斑低声回答她,两句话的中间微微停顿了几息。
他们进行一场静悄悄的对话,雪原中只有一个暗红深黑的小点,在苍白一片的大地上缓慢前行。
“那个病的名字,叫做衰老。”
“每个人都会得这种治不好的病,不只你姥姥一个。”
他在外面套着一件长的斗篷,此刻不动声色地分出手拉了拉,将少女露在外面的肩头也覆盖进斗篷中。
“我和斑大人也会么?”
放生澪喃喃道,一缕发垂在瓷白的颊边,她的疑惑稚气无邪,侧脸在雪中映衬得愈发静美皎洁。
入冬之后,她就没怎么束发了,这样披散下来会比较暖和。
只在问到这个的时候,黑发青年停顿了脚步。
感觉到他的停步,放生澪困惑地仰头来望他。
只见到一点飘零的雪花,下落在青年浓黑入鬓的眉,并没有立即融化掉地落在了细软的眉间。
她就在此刻,倏尔很想摸一摸、碰一碰斑大人的眉毛。
因陀罗的眉毛是点点眉,摸着很舒服,芥川、芥川没有眉毛,她还没有碰过这样的眉毛,泉奈连碰了头发都要跟她计较,是个小气鬼。
她在心里这样想一想,现实里也想付诸行动,偷偷、又很大胆地从袖子里抬起手。
在此之前,宇智波斑已经闭一下眼眸地,低头朝她望过来。
澪被抓个正着,有些不好意思地按住了自己的手,装作无事发生地无辜地回望过去。
——这几年来,相比仍在变化的宇智波族长,她就似乎没有什么变化,面容依旧与初遇时一般秀气。
与长发同色系,细软浓密的霜白色长睫铺展开来,眼形像是猫,只在眼尾稚气地收圆上挑。
也许是仰面、迎着光的缘故,睫毛呈现出一种通透毛绒质
感,并不是整齐地翘起来,而是有几撮上翘,有几撮耷拉下来。
湿漉漉的。
“你今年……已经有十六岁了啊。”
那双漆黑到无机质般的深邃眼瞳,其中的瞳孔微微缩了一缩。
他问道,仿佛是轻轻的感叹。
白发少女嗯嗯地点头,讨好似地慢慢扶住了青年健壮的手臂,声音惆怅地放轻,用那双湿润的眼瞳怯怯望着他。
“姥姥、我、还有斑大人,都会长命百岁的。”
她说了些什么,宇智波斑其实并不关心。
也许心里的情感发生了转变,对于她的种种举措,他已经不能再当作不知不觉。
少女亲近的小动作,这样仰着头、像小动物一般的注目,只会叫他喉头发紧,想要捧住她的脸,对她做一些梦里才能做的坏事。
然而,现实又很残忍地告诉他:「你已经过了能够像少年人一般追逐爱情的年纪」。
——在这种年代,忍者的寿命普遍都不长。就算是和他同一年出生,前半生都在为家族作战的千手柱间,也在忍村建成不久后,迎娶了同盟国的公主作为妻子。
他已经很老了。
等白发少女长到二十,一定也依旧娇美,而他、却是个半辈子快过完的人了。
想到这里,黑发青年心中微动,在他的心头,笼罩上了一层可怕的死寂,如鲠在喉般动弹不得了,而接下来,一种奇异的情绪渐渐接管了他的身体——
就仿佛局外人,宇智波斑望见「自己」抬起了手。
沉浸在内心诡异的死寂下,他看见自己如对待前世今生的恋人一般,痴迷……又爱怜地捧起小巫女一缕柔软的发。
他的脸上、带着神经质的冷淡,唇上一丝弧度也无,手中的动作却反差地温柔。
比起触碰,更愿意称之为极具占有欲的爱·抚。
当他的手指顺着向下,指尖浅浅没入冰冷的发丝,亵渎般地滑至少女娇嫩的脸颊时,病态到令人皱眉的满足感也油然而生。
就好像……他早该这样做了,他一直就该这样做的。
一片雪花,被手指的热度所润湿,暧昧地消融在肌肤之间,只留
下了一点濡湿感。
感觉到脸上的炽热,小巫女才懵懵懂懂反应过来,她在一愣过后,回应似的、蹭了蹭他的手心,安慰地勾起了唇角。
就好像雪地中的精灵,自洁白稠丽的雪花中诞生而出的天使。
她笑了。
一道声音,便在此刻,在这长久的死寂过后,于他耳边压抑愤怒般地低吼起来,发出了不可置信的痛苦的咆哮。
这突然爆发而出的噪音,使得宇智波斑的脑中都有了一瞬的耳鸣。
「她居然在笑?!」
在对一个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男人,用着这种无辜的、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的天真的神气……在笑着?
漫天下落的雪中,宇智波族长的心倏尔下沉,重重一下、坠落进冰的窟窿里,连声音都很沉重。
无尽的焦虑与愤怒中,滋生出的怨恨。
让像他这样的人,能够因为一句话,就陪着她走遍世界。
照顾她的一言一行,一个大男人,也如同保姆一般呵护着她,在大冬天的夜晚,害怕她着凉地给她暖脚。
一切的一切,就只是为了弟弟留下的、一份所谓照顾“弟媳”的责任么?
可以称之为憎恶的感情,几乎压垮了宇智波斑的理智。
在那双美丽的眼瞳中,有对待长辈的濡慕;有对待守护者的依赖;更有明白他喜欢她、所以可以朝他肆无忌惮撒娇的有恃无恐。
但那些,都不是他想要的。
「我要你……」
「我想要你、像我爱你一般地爱我。」
明明最开始,用那种痴情的、仿佛受到伤害般的眼神望着他的、是她才对。
为什么好不容易等她长大,却能够跟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这样轻松地脱身呢?
——
几日过后,两人抵达雷之国。
名为「木叶」的村子建成过后。
宇智波族的人,大多数都已经在火核的帮助下,迁至了火之国——这次不只是本家的宇智波,那些讨厌的长老们也都一起去了。
他们喜欢不会造成任何损失的“和平”,在他们口中,木叶是理想的去处,是未来宇智波复兴的重要根据地。
木叶飞舞的村落,火之意志生生不息。
就连名字都是如此的动听。
放生澪从姥姥那里得知这些人迁走的经过,心里只有无语。
——如果他们知道,村子的名字,其实是千手族长写信、求着他们最讨厌的斑大人取的,不知道那时还会不会这样说了。
这里的宇智波都走得差不多了。
只有追随斑的顽固一派、想守在这座古老族地的老旧一派还留在这里。
放生姥姥也在,她等着澪回来。
如斑大人所说,姥姥……得了一种名为「衰老」的治不好的病。
也许是在回来之前的路上,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澪在见到躺在床上、已经无法很好地下地走动的老人时,虽然依旧难过,却没有泉奈那时那种剧烈的崩溃感。
每个人,都会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渐渐衰老、死去。
比起根源世界那一世的短促,这一世……姥姥好好陪伴着她、教导她长大,她们的时间之舟,完完整整地历经过一遍航程,现在终于抵达了海的尽头。
这是一道圆满的历程,再没有当初的遗憾。
她应当已经满足了。
「就算难过、不舍,也要学着懂事,不能表现出来,不能叫姥姥担心。」
只是,虽然很努力在这样告诫自己了,在听见老人用着虚弱的音气说着“澪……我只是放心不下你”的时候——
白发少女依旧没忍住,孩子般哽咽起来。
她在床榻前,握着姥姥干枯的手泪如雨下,望着老人雪白的发、因为时间而更显苍老的面容,抽抽搭搭哭个不停。
悲伤如叩门的信使,不如期送上绝望的信笺,绝对不会离开。
就这样令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被悲伤所填满的心,只是一味地哭着。
每个人最后都会死,她却不会死……
「自然死亡」对于澪来说太过遥远了,在被做成人柱的那一瞬起,她的时间就永远停滞在了生与死的罅隙之间。
在被黄泉融化之前,她都会一个人孤独地转生下去,见证着每一个爱她的人离开。
这种对此无能为力的、无助的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