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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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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的赌场内,所有人注意力的焦点都在江鹤和萨沙身上。

    “你是靠异能赢的。”萨沙紧紧攥着江鹤的衣角,一字一顿地说道,“透视牌面的异能……”

    “松手。”江鹤把衣服用力扯出,转头看向旁边的人,“有没有骰子?”

    侍者恭敬地给他送上了三个骰子。

    江鹤伸出了右手——将手心中的三个骰子向上一抛。

    “三个六。”

    不带半分情绪的声音落下,骰子在空中旋转着,坠落的星星一样掉到了地毯上。

    萨沙僵硬着低头,映入眼帘的正是——三个六。

    他急忙蹲下捡起那三个骰子……没有,没有他想象中的往骰子里的一面灌铅以控制骰子方向,这就是普通的骰子。

    江鹤没有反驳他的话,却用行动直接证明了他的猜测之错误……

    怎么做到的……别说当场揭穿出千手段,他连想都想不到如何做到这样的地步。

    当少年再抬起头时,江鹤已经不见了。萨沙连自己的筹码都不顾,径直冲出赌场,环视酒吧,不见那粉发的人影。

    寻找未果,他便冲出了酒吧,粉色发梢与深紫的大衣在巷子转角处闪过。

    一月的圣彼得堡温度已至零下,萨沙从有暖气的室内到室外,骤然打了一个哆嗦,然而他不顾被冻伤的风险,毅然迎着寒风朝那人跑了过去。

    “等等我……”萨沙喊道,“你——不不不,您,我看不穿您的手法,但是……请让我和您对赌一局吧!就一局!拜托……”

    江鹤没有回应也没有转头,朝街道上走。

    萨沙见状直接跑到他身前将其拦住。

    “你不是我的画作需要的人,更没有击败我的可能。”江鹤平静道,“回去吧,不要妨碍我寻找我真正的缪斯。”

    “我总有一天……”

    “不会有那一天的。”江鹤在他的豪言壮志出口前便予以否定,“你的人生已经在你长久以来的寻欢作乐之下,几乎完全走向了无光的死路,而你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亚历山大,你不满足于低微的出身,你仇视比你强大的异能者与比你更有权势财富的人,你无法真正击溃他们,甚至无法接触到那个层次,只能在赌桌上让他们出丑,用卑贱的身份与高傲的姿态,把他们的体面外衣扯下并加以嘲笑,以满足可怜的自尊,并回避——你从来没有探究过你自己,对自身一无所知的事实。这样的你,永远不可能赌赢我。”

    白茫茫的天空下两侧水泥墙高筑,鲜艳的粉紫是唯一的亮色,萨沙不知所措地看着江鹤,他忽然在赌局之外的地方感受到了命运系在脖颈上的死结。

    “为什么非要与我赌一局?为了赢下我?为了输给我?啊,你是想说,单纯感觉赌的刺激,享受那不确定性?”

    江鹤摇头,他眼中的失望之色,让萨沙心中升起莫名的恐慌。

    “我本以为,你是在以此反抗你生来浑噩的命运,宣泄你的意气,摆脱你的异能给你自己与周围人带来的厄运——同样是异能者,有的人能成为他人的座上宾,而你什么都没做就要被关进牢狱,同样是人,有的人含着金汤匙,而你就要卑如凡尘。我以为你在奋力与那命运的意志较量,以为能够将这场惊心动魄的斗争涂抹在我的画布上,然而我最后看见的是……”

    “一个扭曲的可怜虫。”江鹤的话再次精准地刺中眼前的少年内心最敏感的地方。

    “对其它人不公正的赌的游戏,对你来说却是如此公正,你流连于赌场,故作尊敬地做着摧毁他人自尊的事,你讥讽、嘲笑那些赌徒……并期待……某个人能够像你摧毁他们一样摧毁你——你根本没有在反抗你的命运,你只是在嫉恨他人的命运而已。为了折辱他人,你甚至……主动将你自己鄙到更低的尘土之中,默认了自身在赌桌之外的地位低于他人。你想和我赌,是因为……”

    “当我把你的信心碾的七零八落,就像你对其它人做的那样……再对你的一切不屑一顾后……”

    江鹤浅淡地笑了笑,“对命运的恐惧就把你吞噬了。别说反抗,你甚至不愿直面它,只想找个人掌控它,无论是谁,哪怕是我这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陌生人。”

    萨沙浑身战栗起来,不止是冷的。

    “……无话可说了吗。”江鹤的手插在口袋里,走向往小巷的出口,与他擦肩而过,“想赢我,就不要再待在赌场了。那个地方,已经没法让你得到更多你所需要的东西。”

    萨沙低着头,默不作声地跟着他。

    江鹤没走几步,又停下了。

    “为什么还跟着我?”

    “先生……”萨沙道,“我不明白。”

    “我没有为你解惑的义务。”

    “是的,可是……”出了赌场,萨沙再也没有了此前的傲慢模样,“我——”他不知如何说出口。

    失去了这些不确定的游戏之后,我该如何继续感知那能够绞死我亦可以推我至云巅的命运——

    “那是应该由你自己思考的东西。”

    “可是您明明已经知道!”

    萨沙因贸然冲出赌场而未披上厚厚的外套,也没有戴帽子,冻得打颤,身体都出于自然反应而蜷缩起来,他抱臂再次快步走到江鹤身边,“您至少要告诉我您的名字,不然我以后要如何找到您呢……”

    “我的名字毫无意义。你如果真的想要一个答案,去死屋之鼠吧。”江鹤忽然停下来,在赌场外的地方第一次郑重地注视他,“找一个叫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人。”

    “鼠……”

    在俄罗斯,“鼠”的符号本就在一定的圈子里流通,喜左卫门监狱事件后,名气大幅度上升。

    “陀思妥耶夫斯基知道所有你想知道的东西——那是个可以轻易看穿人心,会将虚构的公正落到现实中的、世上绝无仅有的魔人……如果你认真听他说的话,就会认同他的理念。”江鹤低头看着他,银色的双眼中神色莫名,“但是——”

    “我要你杀了他。”

    “这是你与我对赌必需的筹码。如果能做到的话……你才能算作真正打破了命运的桎梏,而到了那时,我自然会找到你,带着你想要的一切,与你真正地……赌上一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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