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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御术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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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雨寒不想把传染瘟疫,打算等涅槃后再启程。

    病区因为温老媪的到来,不仅干净了很多,还欢乐了许多。

    苏湛恩总是会透过温老媪想到檀有迎。

    温老媪也是位酒鬼,在病区里藏了不少酒,有次被楚雨寒发现,全没收了。

    “温老,您这得戒酒!以后不能再喝了,会加重病情的!”楚雨寒一本正经地同她解释。

    温老媪连连答应,却忍不住闻一闻酒香。

    楚雨寒无奈,但见她没喝,也就不管这么多了。

    苏湛恩对温老媪格外上心,沈月舒因着愧疚,也对温老媪寸步不离。

    温老媪扫个地后头都跟着两位仙师,一时神气得紧,不过公主和她的护卫婢女都会帮着清理院里,温老媪没事可做,闲下来就同旁床的小娃娃说起故事。

    “小娃娃,你晓得啥是三苗伐?”

    三苗?

    楚雨寒不曾听说过,她停下抚琴,倒也兴致勃勃地一块听了起来。

    小娃娃带着乡音,脆生生地问道:“是云州下那帮搞虫虫的是不?”

    “非也!三苗人不搞虫虫。在这九州刚有人的时候,所有人都只晓得打来打去时,三苗人已经懂得要讲礼,做错了事要上刑。”

    “他们好灵泛!”1

    说起三苗人,温老媪仿若有说不完的话。

    她似乎很了解这个古老的部落族群,晓得他们爱吃酒吃辣,还会将头发与麻编作一起合成结。

    楚雨寒不免好奇,稍一问过才知,温老媪就是这三苗的后人。

    因为战争而四处躲避,到她这一代,只剩温老媪一个人了。

    她是最后的三苗人,她留在花间,守在一座泉眼旁边,用异乡的水酿着三苗的酒。

    琴音流水,道不尽思乡的苦楚。

    楚雨寒看着温老媪与小娃娃翻花绳,不由想起姥姥了。

    再有几年,她在这里呆的时间便要比在原先世界呆的时间都要长了,她已经分不清她究竟是属于哪个世界里的人。

    姥姥的身影,不知不觉间,竟已变得模糊起来。

    琴弦断裂,楚雨寒手上多了一道血痕,不安的感觉在心底蔓延开来。

    清晨,院里送来一位女人,楚雨寒觉着十分面熟,却一时记不起来。

    待到鎏金公主提起,楚雨寒才想起来,这是瘟疫开始之初,她救治的那对母女。

    后来女人病好,想安葬家人,岂料染上了这花鼠疫。

    小女孩上街找到公主的部下,将母亲送了过来。

    “那个小孩呢?”楚雨寒想起她。

    “应当还在家中。”阚青照道。

    楚雨寒陷入了短暂的沉思,“我去一趟,去看看她。”

    瘟疫之初,这小孩一家就死于鼠疫,满屋狼藉,这对母女却安然无事。

    如今母亲染上花鼠疫,楚雨寒觉其中有些古怪,心中有了一个推测,不过需要等见到那女孩方才能确定。

    萧逢雪见她急匆匆出去,问她:“作甚?”

    楚雨寒肩膀疼痛,一时无力,没留神便被门槛绊了一下。

    萧逢雪伸手扶了她一下:“小心些。”

    楚雨寒稳住身子,“弟子出去一趟。”

    萧逢雪御来问天,瞥她一眼:“何处?”

    “不必了师尊,就在这附近。”

    楚雨寒一路小跑到那小女孩家中,门没上锁,屋里还是那副光景,大差不差,不过没了那几具尸体。

    女孩依然是瘦瘦小小的模样,透着不属于这个年龄段的成熟。

    “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漆黑的瞳孔木木地看向楚雨寒:“赵玉宁,我叫赵玉宁。”

    “玉宁,我给你号一脉好不好?”楚雨寒蹲下神,柔声细语地说道。

    赵玉宁迟疑了一下,伸手给她。藕白的胳膊在楚雨寒的膝盖上放平,楚雨寒的手指压上,细细探了探。

    光是号脉还不能做出判断,楚雨寒征得女孩的同意,为她查体,结果毫无异常。

    “玉宁,你最近有没有吃过什么奇怪的东西,或者见到什么人,遇到了什么特别的事情?”

    赵玉宁摇了摇头。

    “那你阿娘呢?”

    赵玉宁:“不知。”

    楚雨寒又犯愁了,在院中来回踱步,手臂上的圈环亮起:“师尊,我先回院里了。”

    “那我先将这孩子安置好。”萧逢雪牵起赵玉宁的小手。

    赵玉宁拽了拽萧逢雪:“我可以带些土豆给我娘么?我娘最爱吃土豆了。”

    萧逢雪颔首:“当然可以。”

    楚雨寒蹙眉,不知想到什么,停了下来。

    小孩去抱来几颗土豆,已经发芽了,还布有片片霉斑和墙角的青苔,卖相看着糟糕极了。

    霉?

    这不由令楚雨寒想起了世界上第一种抗生素——青霉素,就是在霉菌中发现的。

    青霉素的发现可谓是轰动世界,推进医疗跨入一个新的纪元。

    但青霉素需要提取,需要更高纯度,直接食用显然是不行的,所以楚雨寒很快否定了青霉素。

    “你平日都是吃这些么?”楚雨寒问。

    “对呀,阿娘可喜欢吃土豆了。”

    “玉宁,发芽的土豆是不能吃的。”

    等等……

    发芽的土豆?

    众所周知,发芽的土豆不能吃,否则会引起中毒。

    “可是我都这么吃很久了呀。”

    “吃了多久?”楚雨寒追问。

    赵玉宁想了想,“记不清了。”

    赵玉宁家是农民,也是花间最大的土豆商。

    瘟疫来袭,家家户户闭门不出,土豆卖不出去,而且很快就会发芽。

    阿爹她们去世之后,赵玉宁一个小孩没有经济来源又要照顾阿娘,只好捡家里囤着的发芽土豆吃。

    楚雨寒拿着个发霉发芽的土豆盯了半天,百思不得其解。

    肩上的肿块愈渐变大,楚雨寒决定亲自尝试,照赵云宁说的那样,把土豆煮熟,碾成土豆泥,一日三餐都在吃这土豆泥。

    过去二日,竟稍有成效,虽肿块未消,但已没有呕吐起烧的症状。楚雨寒讶异无比,取来霍文清做的显微镜仔仔细细地观察,又与普通土豆对比。

    不仅是普通土豆,还有发霉土豆,长芽的土豆,又发霉又长芽的土豆,各种各样的土豆。

    阚青照一头雾水,并不理解她的做法,却还是让部下去找来许许多多的土豆给她。

    事实证明,并不是每种土豆都有效果。

    只有赵玉宁带来的土豆。

    青苔让霉菌中含有的一种特殊元素与土豆中的龙葵素联结在一起,产生了一种特殊的物质。

    似乎因为有它的存在,让本带毒的发芽土豆也可以正常食用。

    最让人惊讶的莫过于,这种物质是花鼠疫的天敌。

    楚雨寒在显微镜中看见这小玩意圆鼓鼓的样子像一窜胖胖的花朵,觉得可爱,忍不住一笑。

    她书简中落下一行字:【忽觉此物甚逗,便叫“逗花”吧。不是豆花,也不是豆腐花,是“逗花”,也不是逗比。】

    【注:以上那句是废话,不用管。】

    没等楚雨寒起身去把这消息告诉大家,身上的肿块又痛了起来。

    五脏六腑猛地紧缩,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紧接着,熟悉的撕裂感再度出现。

    这些日子为了试用其他土豆的效果,就把原来的赵玉宁家的土豆停了。

    花鼠疫病发极快,才停了几天就复发了。

    楚雨寒摸索到桌上的土豆,没功夫去煮熟碾烂,直接生吃了。

    姜裴匆匆推门进来:“不好了!温老媪发病了!”

    “什么?!”

    楚雨寒擦了擦嘴角上的青苔渍,同姜裴过去。

    李沧海先一步到,差苏湛恩把人推去御术堂。

    “河师!我有一大发现,那土豆果然能治花鼠疫!”楚雨寒压着木床,“兴许不用切肿块。”

    “我知晓,可你也知道,一旦病发,进程过快,土豆未必能这么快起效。先保下她的性命再说。”

    李沧海雷厉风行,二话不说就撕开了温老媪的里衣。

    楚雨寒和姜裴照旧在她身侧帮忙。

    “你来。”李沧海忽然说道,并把刀递给了楚雨寒。

    “不行,我不行。”楚雨寒摆了摆手。

    “错了我会接手,师侄放心做便是。”

    楚雨寒仍旧拒绝。

    李沧海面色不虞:“不要给我磨磨蹭蹭!”

    楚雨寒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她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到这样血腥的一幕,却还是有些适应不过来。何况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刀,不免发怵。

    李沧海通常会讲点话转移她的注意力,这次也不例外。

    “师侄,你好像很害怕御术,这是为何?”

    楚如玉是数一数二的御术大拿,其闺女同她走南闯北,李沧海想不出楚雨寒害怕的原因。

    此话楚雨寒不知从何说起。

    楚如玉不会给她一个几岁小孩上手做御术,而天山更注重理论知识。

    再加上她压根不是医学专业出身,她以前就是个只知道学乐器与写曲,闲着便参加个比赛的佛系音乐生。

    她对自己的御术没有自信。

    比起御术她更害怕的是失败。

    那可是个活生生的人。

    加之她共情能力很好,划拉下去一刀,感觉自己身上也痛得不行。

    她天生就不是一个做医生的料子。

    “大抵因着,我天生就不是个做医师的料。”楚雨寒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拿稳了刀,“胆小懦弱,怕自己学艺不精葬送他们的生命。”

    李沧海与姜裴对视了一眼。

    “姜裴,说说,你做何要走这条道。”

    姜裴答:“很简单,因为家主救了我,救了我们一家,所以我也想同她一样,去救下许多人。”

    李沧海闻言笑了一笑。

    “那我要更复杂些,我是因老峰主步往极乐,辰月衣钵无人继承。你们大抵是不知,那辰月峰可是六峰里琐碎事最多的。而且师姐已经够忙的,我也不想让师弟师妹们太累,这才接下这个担子。”

    李沧海说:“事实上,我学得很累。你们或许听说过我年轻时的传奇,不要怀疑,都是真的。年轻时的我那是极为骄傲洒脱的一个人,也因为骄傲失去许多,但也是我的骄傲让我坚持下来成为一名医者。”

    “师尊以前常说我心大好动,任谁都比我适合继承辰月。从天赋一事来看,我同师侄没什么差别。”

    “可是,只有艺术和修炼才讲究什么有无天赋的事儿。这医字一道,讲的是一颗心和一双手。”

    “你且放心去做,失败了也不必归咎自身。这人各有命,不是今日亡,就是他日故,与你又有何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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