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旱神女魃
楚雨寒在凝华居内打坐，等待着剧情生效。
为了防淡忘，楚雨寒早在几年前就将全书的剧情写在了纸上。
原身拥有凤凰血脉，女魃妄唤醒她体内沉寂的真凰，吸收真凰神力，回归轩辕之丘。
所以楚雨寒会被魔物劫走，而主角团众人为救自己而不惜闯入湖底。
沈月舒得应龙之血，修为提升的同时会受凶戾之气的影响而喜怒无常，暴躁如雷。
原身为了沈月舒不惜冒着生命危险血濯净她体内的凶戾之气，但现在楚雨寒并非原主，她清楚知道自己不会为了沈月舒做到这一步，她不爱沈月舒。
今晚是一个平安夜，魔物没有来。
楚雨寒提刀去辰月峰寻阮喆，苍听恰好也在。
苍听如今是李沧海座下亲传，李沧海闭关前将天枢台的通行玉佩给了她，苍听甫一下来，便至瀚海居同阮喆闲聊几句。
内院弟子能够有更大机会得到峰主指点，不过日常修习更多靠自觉，不似外院有学分制，还有师父日日盯着。
楚雨寒会同阮喆交流医术，会寻东方明学习百般兵法应对之策，偶尔怀梅得空还会指点她乐技。
在原本那个世界，楚雨寒是举世无二的天才，很难遇到能指导她一二的老师。
现在有怀梅在此，楚雨寒便常去讨教。
不过怀梅不常有空，她需要协助谢妤处理天山公务，常是见不到人的。
阮喆今日找她来是想让她到外院做师父，教授百草百用这门课。
这是门选修，主要教弟子们辨识草药用处，是实用性很高的一门课程。
楚雨寒应了下来，于是每周有二日需得到外院授课。
授课时沈月舒常在学堂外守着，时日久了，二人的绯闻便满天山地飞。
楚雨寒对此很是苦恼。
有次连东方明都忍不住问，“你同扶光峰的沈月舒当真走到一起了？”
“并无此事。”楚雨寒解释道。
东方明遂不再多问，与她讲起兵法。
霍文清是半道才来听讲的，依主角团等人的天资，都很顺利地成为了座下亲传。
下学以后，霍文清约大家到五香堂聚一聚，飞了三只纸鸢出去。
霍文清骂骂咧咧地吐槽着沈月舒。
或许今生有楚雨寒在的缘故，原本是与沈月舒交好的霍文清等人都变得不怎么待见沈月舒。
从坤灵峰到五香堂的路程并不远，经无上阁的时候，一簇魔气在门口徘徊不定。
楚雨寒和霍文清警惕起来，霍文清差无上阁内的弟子启动法阵，以免魔气入了无上阁，有损里头的灵器。
这团魔气较小，霍文清画了一道明净符打过去。
殊不知魔气腾地涨大，一整个卷住了楚雨寒就消失了。
霍文清掷出一颗圆球，圆球展成三十个爪子形成牢笼套住了那团魔气。
魔气渐渐收缩，从缝隙里逃了出去。
霍文清忙踏轻功追上那团魔气，一边给檀有迎等人传信。
东方明接到谢妤的召令前往禁湖。
两年已到，问天剑已经镇不住封印了。
谢妤下令众弟子不得踏足禁湖，并把所有弟子遣到距离禁湖最远的孟秋峰。
四人追着一团魔气到禁湖周围，诸位长老现下都在忙于疏散弟子一事，无暇顾及她们。
早在禁湖边候着的沈月舒从树林里出来。
“这是怎么了？”颇有些明知故问的意思。
霍文清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两眼通红，恶狠狠地道：“与你无关！”
霍文清没有犹豫，二话不说跳进了禁湖里，众人来不及惊讶，御了个避水诀跟了上去。
沈月舒紧跟其后。
到达这个湖泊的底部不需要多久，但穿入湖底缝隙中，结界让她们对时间的感知力变得迟钝起来。
每一分每一秒，都变得极为漫长。
楚雨寒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双手被魔气化成的锁链捆着。
面前的封印大阵破开了一个缝隙，一只青灰色的巨手从里头挣扎着想要出来。
“女时亡之，民勿逐我……”1
来自远古的呢喃，每一声都透着万万年来被驱逐的孤寂的愤恨和不甘。
但更多的，是如孩童般的迷茫。
不明大战有功却要被封赤水之北，不明人人的憎恶，轩辕的无情。
明明她们不过抬抬手，自己便能回去昆仑。
“羲和真凰……”
巨手猛然压在楚雨寒的肩膀上，犹如千斤之重。
楚雨寒的肩膀瞬间被压变形了。
魔气将这痛苦的嘶叫声堵住，钻进楚雨寒的口中。
楚雨寒咕哝一声，眼泪夺眶而出。
楚雨寒痛不欲生，连运灵力抵挡的机会都没有。
魔气不断侵｜占她，使得她浑身的骨骼俱碎，每一寸肌肤都出现皲裂的痕迹。
一蓬魔气捧来颗硕大的心脏，那是凤凰心。
女魃催动魔气，楚雨寒全身经脉断裂，奄奄一息，昏迷了过去。
彻骨剔肉之痛，经脉挑断之苦，楚雨寒的法袍被血染得通红。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楚雨寒身上仍有血汩汩流出。
凤凰涅槃，致死而后生。
彩光灿亮，有凤来仪，百鸟争鸣。
楚雨寒的肉身化为齑粉，簌簌然落下。
斩浪发出嗡鸣，折天的灵魂异动，一股难言的哀伤弥漫在心间。
女魃兴奋地大笑，笑得癫狂凄厉。
魔气将凤凰心放在粉堆上方，心脏环绕着金红的灵机。
等霍文清众人抵达封印之地的时候，已经不见楚雨寒的踪影。
湖底之下别有洞天，俨然已成一小方世界。
有山有水，有花有草。
直至烈火洞窟中，岩缝中的熔浆潺潺流动。
沈月舒看见地上的凤凰心，不禁勾唇一笑。
楚雨寒的真凰血脉开始觉醒了。
这些天下来，楚雨寒没有澄清她俩的绯闻，是以沈月舒默认楚雨寒如今已心悦于她。
接下来，风云然前去刺杀萧逢雪，而她只要融合应龙之血，濯净血中戾气，修为便能能大涨。
到那时，谢卿濯便对她构不成威胁了。
“你带我们来的是什么地方？这里哪里有雨寒！”霍文清揪着沈月舒的衣领怒斥。
沈月舒掰开她的手，“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苍听皱着眉道：“好了！先别吵，看看那个是什么！”
霍文清往前走了两步，手腕翻转，两指点在沈月舒眉心。
袖口里闪过银芒，霍文清咬牙切齿地说：“如若你敢打什么歪主意，我敢保证，这支剑会毫不犹豫地刺穿你的心脏。”
沈月舒面不改色地直视她。
袖剑上有苦木蛛毒，如果刺入心脏，以沈月舒目前的修为，那可是必死无疑。
“我心悦雨寒，天地可鉴，又怎么会作出对她、对你们不利的事情？”
“你最好是。”
一行人到封印阵口，此时女魃收回手到封印之中握着应龙之血，等待时机降临。
苍听仔细端详眼前的阵法，“这大阵尤为古老。”
女魃蓦地兴奋起来，凤凰展翅，众人的视线都落在翩然坠地的玄衣少女身上。
银铃响动，楚雨寒拔出斩浪，对着伸向她的举手奋力一砍。
赤红的凤凰真火与幽蓝的斩浪冷焰交｜缠，至纯的玄正之火烫得女魃的手缩了一下的同时也惹怒了她。
“羲和！”
女魃的手扳着封印阵口，怒吼的气劲震破岩壁，滚烫的岩浆奔流而出。
青衣缀着鸾羽，金鸡般的铜色头冠，姣好的面容，人身蛇尾。
传说中的旱神女魃——一朝神明流落人间，落得人人喊打的下场。
“女曾于昆仑之巅受日月灼身练就赶雨驱风之术，不似你，天生有鸿蒙之力，浴月孕日，贵为九天之上的吉祥，大荒的天神。”
蛇身游行，女魃居高临下俯视着楚雨寒。
无人胆敢妄动。
眼前的女魃，虽神力不存，但到底也是洪荒之境的旧神，并非她等能应付得来的。
楚雨寒已经觉醒了羲和真凰的血脉，拥有了一副不死之身，修为也小有长进。
可饶是如此，在面对旧神女魃，仍如尘埃渺小，目前以她的修为，还是无法发挥出羲和真凰万分之一的神力。
女魃陷于轩辕的封印多年，戾气丛生，早已没有理智可言。
她双手捧着银杯中的应龙之血，将神力转为凶戾之气为自己所用。
神压之下，众人接连用灵气抵抗，可这无异于螳臂当车，以卵击石。
沈月舒强撑着用仰世剑挑起焰浪，岩浆翻腾，气势汹汹地扑向女魃。
“自不量力！”女魃甚至无需动手，一呼气，焰浪便转向铺盖。
楚雨寒五指收拢，身后一轮旭日明灭可见。
气焰不存，岩浆凝成了一块石头。
沈月舒暗暗同众人传声：“将那银杯打翻！”
待银杯中的应龙之血洒出来，她便可以以身为炉，将应龙之血化为己用。
等到那时，她与楚雨寒连手，亦可镇住女魃。
细算下来，风云然那旁也应该得手了。
福禄天内，谢妤双剑架在风云然的脖子两侧。
“你来做什么！”
风云然嬉皮笑脸地用指尖推了推谢妤的无为和有为。
谢妤将剑更往里收，风云然的脖子登时出现红痕。
“有人用应龙之血换萧逢雪的性命，到底小师叔现在与我是不相干的人了，这笔交易我是不亏的，不是么？”
谢妤握剑的手微颤，逼问：“是谁！！”
“告诉你就没意思了师尊，她比当年的我有趣多了。”风云然笑着说，“难道你不期待她成长起来会发生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