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彻骨寒霜
萧逢雪解决了失控的刀灵就和怀梅离开了。
境试还没有结束，她们要在里面生存满三个月，还得达到指定分数才算过关。
斩杀了苦木骨蛛王的楚雨寒是目前的最高分，其次便是沈月舒。
由于她们并没有任何一个人捏碎了玉牌求助，而是长老们恐小辈被刀灵控制最后嗜血成性主动伸出援手，所以算不得是她们放弃境试。
余下还有两个月的时间。
待众人恢复神智，互相搀扶着彼此到安全的地方。
楚雨寒蓦然想起来一件事。
沈月舒还被挂在缝里。
霍文清一摆手：“小事！交给我！”
霍文清偃术精湛，蝎子不一会就爬到缝隙处用钳子把沈月舒夹了出来。
只是这蝎子钳子太锋利，霍文清怕伤到沈月舒，故不敢使劲，于是一个没注意，沈月舒就滑落下去了。
沈月舒的脑门差点磕上尖石，好在苍听出手及时，白云轻飘飘地托住那人，将她带了过来。
霍文清心有余悸：“多谢。”
经历苦木骨蛛王一战，大家的关系有了质的飞跃。
“不必言谢，先看看沈月舒身上的伤吧。”苍听把沈月舒小心地放在楚雨寒面前。
楚雨寒检查了一下，沈月舒伤势严重，万幸都是皮肉伤，没有中毒的迹象。
“苏湛恩！”檀有迎惊呼一声，泣如雨下。
寒气顺着苏湛恩的双手一路蔓延，指尖发绀，手掌比之前肿大了一圈，透着灰黑的紫色。
寒气已经攀到苏湛恩的胸口，楚雨寒赶忙过去，“把她放平！”
楚雨寒用灵力暂时封锁经脉，防止毒素攻心。
楚雨寒斩浪划开苏湛恩的衣衫，“得罪了。”
寒气此时已经化为了许多细小的幼虫攀附在苏湛恩的皮肤表面，正往她的心脏爬去。
楚雨寒用直接把药酒洒上去，幼虫发出痛苦的吱吱声，随后没多久便死掉了。
寒气还未退却，苏湛恩煎熬无比，痛不可忍，楚雨寒道：“摁住她的四肢！”
檀有迎和苍听闻言压住苏湛恩的双手，霍文清抓住了苏湛恩的脚腕。
苏湛恩是因救她而伤，檀有迎心中有悔，极为愧疚，一时间泪流满面。
“苏道友可还有救？”
楚雨寒不作回答，忙于用一种特殊的膏药抹在苏湛恩的心口上。
幼虫暂时不敢过来，但这种药的效果持续不了多久。
苦木骨蛛王行奇毒榜第十，彻骨寒霜，万虫噬心，然，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等到蛛毒完全发作，寒霜入体，由内至外完全溃烂。
楚雨寒借着斩浪的冷焰暂时压住寒气。
“能治苦木骨蛛毒的三味药光是培育都要上千年……岳阳药房倒是有鳞煞花，但——”楚雨寒抿了抿唇，焦急得眼眶湿润，“照现在的进展，她可能连一盏茶的功夫都撑不过去了。”
霍文清挽起袖子，“用我的血可以吗？”
霍文清连忙解释：“我自幼万毒不侵，家父曾用我的血解过许多奇毒。”
楚雨寒看着瘦骨嶙峋的霍文清，想到书中有关于她特殊体质的描述，退后了一个身位给她，沉声道：“可以一试。”
霍文清划破手肘捏着苏湛恩的嘴把血滴了进去，楚雨寒那边也没闲着，不停给苏湛恩擦药酒，再把幼虫尸体用冷焰烧掉。
两个时辰过去，寒气逐渐消退，楚雨寒包扎好苏湛恩的双手，疲惫地靠着岩石休息。
苏湛恩这头刚好一些，霍文清晕过去了。
楚雨寒一个头两个大。
霍文清有很严重的贫血，楚雨寒在旁边升起一撮火煮药，苍听在一旁掌火，楚雨寒去小憩了会儿。
霍文清醒来，皱着脸喝完了药，苍听则陪着她去取苦木骨蛛毒。
几日过去，一行人伤势有所缓和，相熟之后，霍文清的话就变多了起来，这洞窟之旅便不算太无趣。
沈月舒醒过来的第一时间便是同楚雨寒道了声谢，对楚雨寒的爱慕不减反增，那眼神里的灼灼爱意几乎要把楚雨寒烫出个洞来。
楚雨寒只觉头皮发麻，躲到了霍文清和苍听身后。
但沈月舒何等人也，执着地一口一个“雨寒”叫着。
霍文清投来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楚雨寒躺平了。
早知道就让这厮在缝里多挂一会儿了……
距离剑冢越来越近，沈月舒就越感到不安，楚雨寒倒觉得开心，她可算消停些了。
剑冢里最关键的并非是大家会因此获得机缘，楚雨寒忘记了最重要的一段。
当沈月舒拔下仰世剑，被混进来讨临阳气运的魔宗宗主误以为她是得气运加身的下一人。
这是沈月舒与魔宗宗主第一次见面。
若问未来仙门之首沈月舒有什么后悔的事，那一定是和魔宗的人扯上关系。
魔宗是她站在正道之巅的心魔，那群魔物知晓她内心所有阴暗一面。
境试进行了二月有余，已淘汰有一大批人，广大坛上每日都有修士前来观看。
楚雨寒一组忙着赶路，除了偶尔会碰到一些小妖兽，已然没有什么太大的危险。
霍文清问大家若是过了境试和殿试，想拜入哪位长老的门下。
檀有迎不假思索地道：“疏影峰。”
那日怀梅一曲萧声给她留下了太大的震撼。
谢妤莞尔，“这倒是个不错的苗子，师妹，你可以考虑。”
“确实不错。”怀梅记下了她的名字。
霍文清喜好暗器，不出意外是想去坤灵峰的，苍听斟酌一番，觉得辰月峰适合自己。
苏湛恩暂时还没想好，打算等殿试结束后再做决定。
霍文清望向一言不发的二位：“那沈月舒和楚雨寒呢？”
前世楚雨寒是和她一样拜入扶光峰下的，谢妤对她有恩，沈月舒今生还是想去扶光峰。
“扶光峰。”沈月舒说。
扶光峰一直是大热，毕竟峰主谢妤是天山掌门。
沈月舒得意地扬起了下巴，“雨寒当然是和我一起拜入扶光峰下。”
境外的谢妤看了萧逢雪一眼，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楚雨寒不为所动：“我想拜萧长老为师。”
一直注视着水镜的萧逢雪松了口气。
苍听问：“霜序峰的萧长老么？”
“听闻萧长老是不收徒弟的，这么久了也就只有慕院长一个弟子。”檀有迎道。
“我爹说是萧长老太年轻，修为尚浅，加上霜序峰贫苦，没有什么好的经法灵器。”
听完霍文清的一席话，楚雨寒失笑。
萧逢雪年纪轻轻就已经元婴巅峰，不过是沉迷修炼不问世事。
至于霜序峰贫苦一说，那都是萧逢雪怕在麻将桌上输光给李沧海装出来的罢了。
沈月舒眉头高高皱起，“你为何要拜入霜序峰？”
楚雨寒势必抓住一切能让沈月舒死心的机会，“因为我喜欢萧长老。”
“不准！”沈月舒咬牙切齿，“楚雨寒，你为何一直同我作对？”
因为对付蛛王时而对沈月舒升起来的一些好感荡然无存。
楚雨寒反问：“我何曾同你作对？”
霍文清跳出来劝架：“好了好了，都别说了。”
“我让你不要用斩浪，你非不听，刀灵险些便将你吞噬，这是其一！”沈月舒道，“其二，天山六峰，便是你选择拜入其他长老门下，你也不得选萧逢雪！”
李沧海听到这句话，不动声色地将沈月舒心性一栏做了涂改。
东方明更是直言问道：“这沈月舒和你可曾有什么过节？”
萧逢雪纳闷，“不曾。”
相反，她还在彩衣镇上救了沈月舒。
萧逢雪失望地更改了对沈月舒的心性评价，由中上改为了良。
“我想你应该要先搞清楚一件事，你有什么资格干涉我的决定？”比起沈月舒的失态，楚雨寒要冷静得多。
沈月舒忘记了，现在的楚雨寒还不是前世那个只围着她一人转的楚雨寒。
楚雨寒还不爱她。
意识到这一点，沈月舒顿时哑口无言了。
霍文清把楚雨寒拉到了一边：“楚雨寒，境试还有一个月方才结束，你方便将你们之间发生的事情告诉我么？我觉得，总不能一直僵着，有什么话可以和我说说。”
楚雨寒叹息：“我遇见她也只就比你们早些日子，我阿姊出手救了她，她非但不言谢，入境之后更是莫名其妙地让我弃刀，举止十分无礼，所以我并不喜她。”
“如此，甚怪。”霍文清琢磨了一会儿，到沈月舒身旁，“沈道友，你与楚雨寒可是旧识？”
沈月舒眸光闪烁，注意到霍文清的称呼，有些不好受。
“……曾是。”沈月舒顿了顿，又改口，“并非旧识。”
霍文清摸不着头脑了。
沈月舒垂下眼帘。
不出意外，前方没有路了。
谢妤笑弯了眉眼，“这运气不错呀。”
这里面只有谢妤一个人去过剑冢，当年与她同行的伙伴无一例外都死在了骨蛛王的手里。
剑冢内有英灵守护，即便是打败了骨蛛王也未必能得到英灵的认可。
谢妤当年笨拙，是在英灵手下坚持了数百剑仍能站起身的毅力打动了英灵。
也不知道这群小辈会带给他们什么样的惊喜。
苍听细细感受风的流动，掌心触摸到岩石，手整个穿了过去。
“蜃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