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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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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乙心头涌上一种不可抑制的可怕的猜想。

    如果真如她猜想的一般……真如她猜想的一般,那么袁昭仪的死很有可能仅仅只是一个开端。

    这件事情背后恐怕还有更多谜团:

    太子妃丧子不是袁昭仪害的,那到底是谁害的。

    陛下一心让袁昭仪死,不愿再将事情调查下去,他是不在乎真凶吗?还是说他知道真凶是谁?

    袁昭仪死了,那么那个人呢?

    玄乙越走越快,她后背已经生出冷汗。

    “小姐你怎么了?”忍冬见玄乙神色不对,十分担心。

    玄乙走至玉鸾宫皇后的院子跟前,驻了驻足,突然又回身调转了方向。

    “小姐你这是要去哪?”忍冬从未见玄乙这副慌张样子,生了些惧意。

    “出宫。”玄乙答:“左右皇后娘娘要我帮着筹备哥哥的婚事,出宫一趟不打紧,宫门落锁之前回来就成。”

    玄乙本想着是将自己的猜想禀报皇后的,但猜想终究是猜想,陈天忌那边不知有没有什么头绪,还是要先跟他会和才好。

    玄乙想到这里,赶紧先回了趟自己的厢房,给陈天忌写了信,约他在天机观见面,又写信嘱咐了画眉,让她替自己打掩护,若是日后有人多嘴问起来,就说她今儿个是在家了。

    玄乙出了宫,借了驿站里的一匹快马,赶到天机观的时候,陈天忌和风静子已经坐着等她了。

    “玄乙啊,你和陈天忌总来我这里私会,可是会伤了我的心的。”风静子甫一见玄乙就开起她和陈天忌的玩笑。

    “闭上你的嘴!”陈天忌啐风静子,又转头问玄乙:“你头回主动邀我,可是有什么要事?”

    玄乙快马加鞭而来,累个半死,气还没喘匀和,端起茶杯来豪饮一番,才坐下来。

    她不理会风静子的打趣,只对陈天忌说:“你说你替我查袁昭仪的事,可有什么进展?”

    “我大致知道东宫丧子是谁的手笔,但有一点我毫无头绪,我不明白为什么顶罪的是袁昭仪。”

    “我想我是知道的。”玄乙道。

    陈天忌听玄乙这样说,便静静看着她,风静子手上一直在给玄乙煮茶倒茶,眼睛都在茶具上,但听她这样说,也收起了嬉笑态度,竖起了耳朵。

    “今天我去看小公主,碰巧二公主也在那儿。临走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直到离开了怜芜宫,忍冬说的话才点醒了我。忍冬说,小公主和二公主到底是姐妹,眉眼上有几分相似。”

    陈天忌和风静子都没怎么见过小公主,也不怎么把王暖放在眼里,一时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这话有何不妥?”陈天忌问。

    “这两位公主都不是一个娘生的,怎么可能长得像?”

    陈天忌条件反射脱口答道:“虽是异母,但都是陛下的骨……”

    说到这里,陈天忌心中陡然一紧,话音也停了下来,沉默一瞬,他问道:“你的意思是……”

    “贵妃这一双儿女,相貌都肖像自己,不像陛下。小公主不像陛下,反倒像王暖。”玄乙说到这里,便把话彻底说开:“与其说像王暖……不如说,像安王。”

    如果小公主王晴不是陛下的孩子,而是安王和袁昭仪苟且所生。

    那袁昭仪的死就有了解释。

    为什么那内侍总管,话里话外暗示、甚至是用家人威胁传膳的小太监出来指证袁昭仪。

    为什么袁昭仪百般辩驳,陛下却并不给她机会,也懒得再查下去,以雷霆之势定了她的死罪。

    为什么陛下会用啼不住这道惩罚不贞之人的酷刑惩罚她。

    为什么她在最后说,自己确实动过害太子妃的心思,而她同东宫明明没有什么仇怨。

    这一切的一切,如果王晴是安王的孩子,就都有了解释。

    陈天忌想到他问过风静子,当年袁昭仪孕中祈福有何不妥,风静子所说的袁昭仪面露惊恐,也就顺理成章了。

    而且陛下都十数年没有孩子了,幸了那么多后妃宫女,都没生孩子,偏偏这袁昭仪就能生下来。

    再想想安王的品性……

    “王晗……”陈天忌念着安王的名字:“他做得出来。”

    前世太子自刎之后,安王尚且能把太子妃纳入后宫折磨数日,同陛下后宫里的一个宫女私相授受,对他来说,太稀松平常了。

    只是安王或许没有想到,一夜风流,居然有了孩子。

    “可我还是不明白。”玄乙说出了自己的困惑:“陛下既然已经知道了,为什么安王平安无事?儿子都这么给自己戴绿帽子了,换了别的君主,安王不是死也是贬为庶人了。怎得安王还能如此猖狂?还有,袁昭仪顶了这口黑锅,可真凶还没找到呢,陛下就这么算了?”

    陈天忌知道玄乙虽然也是重生而来,做人做事已比前世养在深闺时通透练达许多,但她到底不曾见过权力中枢的刀光剑影,想象不到帝王家能冷血到什么程度。

    陈天忌犹豫了,要不要将这层最残忍的真相告诉她,她明明可以活得更天真快乐一些。可一想到他们前世就是因为他隐瞒了太多事而错过,他便做了决定。

    风雨终究会来,他要做她的撑伞人,而不是骗她,日日都是艳阳天。

    “玄乙。如果我说,陛下就是真凶呢?”

    玄乙听到陈天忌这句话,先是彻底呆了片刻,然后回想近日种种,很快便想通了其中关窍。

    她的额头和鼻尖又渗出细汗,继而心中掀起愤怒的巨浪,她铮然站起:“那安王呢!太子夫妇无辜丧子!凭什么安王犯下如此大罪却可以安然无恙?!凭什么?!”

    陈天忌叹息:“我也不知道。或许陛下是觉得安王还有用处,可以制衡太子,也或许,是陛下只有这两个儿子,到底还是做父亲的,有些舐犊之情。”

    “不。”久不说话的风静子开了口:“他都能动手杀自己未出世的亲孙子了,还谈什么舐犊之情。”

    “那是为什么?!”玄乙替太子委屈,替太子妃不平,眼眶泛红,眼中也有了泪。

    风静子则给玄乙又倒了一杯茶:“因为他爱沈流徽。”

    “什么……”

    东宫出事之后,风静子虽没什么头绪,但隐约觉得这事儿可能同党争有关。

    前世他安王身上就有些疑点,他没来得及查,索性就借着东宫丧子,把疑点都弄清楚。

    安王与他和陈天忌同辈,查起来不难,可他越查就越觉得困惑。

    安王这些年虽然替陛下解决了不少朝廷上的问题,尤其是替陛下处置了一些陛下不方便动手的,妨碍他推行国政的顽固老臣。

    但安王做下的坏事,也实在是罄竹难书。贪污、受贿、强抢民女、秽乱后宫……桩桩件件合计下来,陛下还能忍他,心胸属实是太过宽广。

    可偏偏安王除了他朝堂上那些党羽,身后是没有什么势力可以倚仗的。安王的外祖沈家本身官职就不高,沈素衣死得也早,而且沈青简嫁给了李倾海,沈家要支持也肯定是支持太子。轮不到他安王占便宜。

    这么一个势单力薄的王爷,陛下有什么好顾忌的。

    安王查了个底朝天没查出什么东西,风静子自然就把眼光放到了朝露宫那位贵妃身上。于是便又去了玄机观一趟,找到了那位因为愧疚一直关注贵妃成长的师伯颓阳真人。

    颓阳真人虽也只知道些表面的事情,但有一桩事是有用的。

    陛下在沈家第一次见到沈流徽的时候,沈流徽还未及笄,但是已经有了一门说定了的婚事。

    而且在沈流徽及笄之后,陛下想要强娶沈流徽,遭到了皇后的父亲,也就是李老将军的严词反对。

    李老将军是谁,是前朝统领天下的镇国大将军,若不是他的鼎力支持,陛下作为六皇子,根本不可能登基。

    李老将军反对的理由也算正当。大衡历史上,虽不乏有皇帝同大臣做连襟的,但往往讲究个长幼尊卑的顺序。沈青简嫁入了李家,妹妹沈流徽若是入宫为妃,姐姐日后见了妹妹就要跪拜,在礼法上会有些尴尬。而且当时皇后正怀着孩子,皇后刚有身孕,陛下就要封妃,这会招惹许多不必要的非议。

    后来见陛下态度坚决,李老将军就退了一步,说哪怕陛下真的喜欢沈流徽,何妨等一等,等到皇后顺利生产,再将沈流徽纳入宫中不迟。

    可陛下竟真的一刻都等不得,硬生生将年仅十五岁的沈流徽迎进了宫中,从此盛宠不衰。

    沈流徽十七岁便生下安王,后来又有了王暖,两次生产之后,沈流徽便有了宫寒之症,即便受孕,也难以平安产子,白白受苦。陛下为了不影响他们二人的鱼水之欢,又顾及沈流徽的身子,甚至不惜自己吃避子的丹药。后来宫中再也没有孩子,或许就和陛下盛年时服的那些丹药有关。

    玄乙听了风静子的话,心中只觉得可笑,她蓦然想起那一夜皇后掷地有声的告白。

    “可您对陛下……”

    “我爱他。”

    皇后如此深爱陛下,她为陛下献出了一片真心、一生年华;她的父亲一路扶持陛下攀登到权力的顶峰;她唯一的弟弟交出了家族的半数兵权,穷心竭力守护着南境安定;她的侄儿即将披挂出征,为陛下开疆拓土……

    可陛下亲手杀了她儿子的孩子,而他一生挚爱,是别的女人。

    那皇后算什么,她这一生,究竟算什么!

    “呵……”玄乙冷笑:“他爱沈流徽,沈流徽爱他吗?”

    说完她又看向陈天忌:“你们男人,是不是都以为女人的真心轻如鸿毛,脏如尘土,说践踏就能践踏?!”

    陈天忌知道玄乙被这件事的真相打得措手不及,但现下远不是她抒发情绪的时候。

    陈天忌站到玄乙跟前,扶住她的肩膀,迫使她看着自己:“玄乙,我知道你现在愤怒,难过,委屈,不值。但你如今还在宫里做事,你不能在陛下跟前显露什么。等事情过去了,你想发泄,打我、骂我、拿皮鞭子抽我,只要你高兴,我都愿意。但现在不是时候,你明白吗?”

    玄乙还是梗着脖子,一脸怨愤看着陈天忌。

    “玄乙!”陈天忌也着了急:“回答我!”

    玄乙最终平静下来,低声道了一句:“知道了。天色不早,我要回宫了。”

    “我送你。”陈天忌道。

    “不用,我自己会走。”

    玄乙往外走着,陈天忌亦步亦趋。

    玄乙忍无可忍,回头斥道:“别跟着我!”

    陈天忌这才停了下来,怔怔看她离开。

    风静子还是一脸从容,啜一口茶:“拿皮鞭子抽你?你想得挺多啊。”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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