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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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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怀州腊月二十中午进宫赴宴,当晚陛下就来了玉鸾宫。

    陛下遣走了其他下人,只留了皇后、自己的心腹刘公公、还有皇后的心腹蔡嬷嬷。

    玄乙道了告退,双脚还没往后撤几步,陛下便把她叫住了。

    “玄乙留下吧。这事儿和你有关,你也听听。”

    玄乙纳罕,端看陛下这姿态,明摆着是桩和皇后密谈的要事,怎的能和自己有关系。

    玄乙只能乖巧地站在蔡嬷嬷旁边,等着陛下说下文。

    陛下简单把今日宴会上的事说了一遍,玄乙不动声色,心中却掀起了惊涛巨浪。

    这杨叔叔……不讲武德啊……你这样……诚然在某种程度上是有点爽,但弄得大家都很被动啊……

    “孤知道,这事儿是打了长策将军府的脸,皇后面上也不好看。”陛下握住皇后的手:“但是枕云啊,杨怀州此人,在商界势力庞大,其父在民间也广结善缘,此番捐银又占了个义字,轻易动不得。而且他这次请旨,仰仗的是什么,想必你也明白。孤这般决断,是为了朝堂安稳不假,但另一方面,也实在是为了倾海。枕云,别怨我。”

    枕云是皇后的闺名,玄乙入宫这两年多,陛下在皇后面前这般小意温柔,她还是头一回见。

    皇后满面沉郁,半晌没有答话,只是反手柔柔握住了陛下的手,这是一种妥协。

    “玄乙。”陛下又转头对玄乙说道:“你姨娘,是沈家出来的人,和你父亲虽不情意相投,但这些年执掌中匮,你父亲不算薄待她。过几天你回家,好生跟你姨娘说说,她和杨怀州这桩婚事到底是让将军府受了些委屈,若将军府的人言语上刻薄她几句,让她多担待些。将来你父亲在京中的差事也好,你继父的生意也罢,都是要相互照应的,场面上太难看,对两家人都不好。”

    玄乙听了这话,心中冷笑,不算薄待?将军府受委屈?受了刻薄别太计较?

    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玄乙见陛下皇后都情谊切切望着自己,咬了咬牙,跪了下来。

    “你这孩子,好端端的这是做什么?”陛下问道,皇后的眼瞳也黯下来。

    “陛下,姑母。玄乙是李家的孩子,是父亲的亲女儿,这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改变的事实。”玄乙字字铿锵:“但正因如此,玄乙觉得,我姨娘白氏在这桩事上,不能受任何刻薄委屈。”

    陛下脸上的慈爱淡了些,皇后的目光也冷下来。

    两人神情都威严起来,玄乙何曾同时见识过帝后威仪,硬撑着一口气,接着说道:“大人之间的恩怨,玄乙不懂,也不想懂。但方才听陛下的意思,这桩婚事,是陛下金口玉言允的,不日便会明旨。如若将军府自恃委屈,指摘白氏,口出怨怼之言,岂不是公然质疑陛下的决断?蔑视皇权?自古以来,人言可畏,流言若自将军府传出,天下百姓作何感想?天威何在?届时将军府如何自处?皇后如何自处?”

    玄乙所说的每个字,都像一记闷雷,打在皇后耳边。玄乙这小丫头,虽然大抵是为了护着她那姨娘,才说出这番话,但这番话,却实实在在是有道理的。

    杨怀州和白木樨这桩婚事上,若是将军府咬着牙认了,还能占着“委屈”二字,搏一搏同情。

    但若真是因此将白氏刻薄上了,将杨家仇视上了,得罪商界和杏林都是次要的,仅藐视天威这一条罪过,就够满朝文武拿捏李家的。

    李家有兵权,又是外戚,已经是刀尖上走路了,这一步稍有差池,是会割肉流血的。

    陛下的神色也缓和许多:“快起来吧,你这话,也有道理,你也是大孩子了,又在宫里历练了两年,这次归家,你同你姑母商量着办吧。”

    “是。玄乙明白。”

    这一夜陛下留宿在了玉鸾宫,在玄乙的印象里,因为皇后身子不好,陛下已经许久没有留宿了。陛下今夜的情谊拳拳,也不知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皇后日夜思念的枕边人,只有在她的母族受了如此“奇耻大辱”之后,才愿意来她身边陪一陪她。她的心中又该有多么苦涩……

    玄乙这一夜也很晚才睡。

    她稍作思忖,便理解了杨怀州请旨赐婚这一举动。这一招胡闹是真胡闹,冒险是真冒险,然则管用也是真管用,可以说一劳永逸。一介商贾抢长策将军的小妾,放到哪里都能编几出戏文出来,唯有一道圣旨可堵天下悠悠众口。而且杨叔叔这般做,完全是为了娘亲好。

    坊间若真编排起来,吃亏最多的还是娘亲,不知道会有多少她不知廉耻勾引外男这种恶心人的论断出来。但有了这道圣旨,谁还敢议论?谁议论谁就是把脑袋别裤腰带上玩儿。

    玄乙想到这,对杨怀州此人好感更甚,不禁让她想起当年看过的著名绘本《霸道富商心悦我》,梦想照进现实了属于是。

    而玄乙现在发愁的并不是杨怀州和白木樨这边,而是这桩事一出,她那嫡母恐怕会准备好一番道貌岸然的说辞挤兑娘亲吧。父亲也是个糊涂蛋,若真听了嫡母的教唆,非要同娘亲和杨叔叔计较,这事儿就难办了。

    玄乙方才对陛下说的话,初衷是不想自己娘亲再受窝囊气,但有句话她知道自己是没说错的,她也姓李,是李家的女儿,李家若是出事,娘亲另嫁,或许能独善其身,但她这个李家庶女可万万脱身不得。

    啧,是什么这么苦啊?哦,原来是我的命……玄乙又开始感叹自己的际遇。

    玄乙发愁一直愁到深夜,次日顶着两个乌青的眼圈去给皇后请安。

    皇后见她这副形貌,以为是她对父亲和姨娘即将分开倍感伤怀,彻夜难眠,心里对她生了几分心疼,是啊,哪个孩子愿意亲娘另嫁,还是从赫赫长策将军府嫁入一个商贾之家。

    玄乙这孩子,也是个天可怜见的。

    “坐吧。”皇后叹了一口气:“你嫡母和杨怀州的旧事,你知道多少?”

    玄乙闻言看向皇后,反问道:“姑母希望玄乙知道多少?”

    皇后注视着玄乙,眼瞳像是深不见底的潭水,想把玄乙吞进去一般。

    许久,皇后才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李家若是人人都同你这般聪明,又何至于落到今日这般境地。”

    姑侄两人你来我往对话几句,便知道两人对于那桩旧事,都是一清二楚。

    “姑母。玄乙斗胆,问姑母一句。明知后患无穷,您当年为何不阻止?”

    皇后明白,玄乙问的是她为何不阻止李倾海同沈氏的婚事。

    她笑了笑:“当时陛下根基不稳,需要老臣支持,沈素衣这个老狐狸有意投诚,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最重要的是,你父亲是真心喜欢沈青简,而陛下……也是真真对沈流徽动了心。这世上的真心,让人最是没有办法。”

    玄乙觉得皇后这句回答有些奇怪,怎么又扯上陛下和贵妃了……

    不过玄乙无暇多想,眼前还有一堆事等着她回去料理。

    “赐婚的圣旨,这会子估计已经到将军府了。再有两天你就要回去,打算怎么办?”皇后的手揉上太阳穴。

    “姑母,玄乙这次回府,可否跋扈一些?”

    皇后的面色依旧凝重,颇为玩味地看着玄乙:“跋扈?你想多跋扈?”

    “谁若是犯蠢,做了让咱们李家陷入危局的事,玄乙便斥得、罚得,罪过重了,便打得、杀得。”

    “你心里头这股子怨气,也攒了许久了吧。”皇后轻轻笑了:“不过也好,借着这次机会,有怨报怨,旧账清了,一家人就还是一家人。这沈氏是个自作聪明的,若不是病弱,早就是个祸害,这次让她长长记性也好。但你记住,鸿鹄几个,是你的亲生兄姐,李家的未来,你们得一起撑着,不能因为这件事,伤了姊妹间的感情,”

    “玄乙明白。”玄乙点了点头,脸上终于露出以往少女气的笑意:“既要跋扈,姑母赐给玄乙一个得力的丫头和两个侍卫好不好,玄乙带回去,方便狐假虎威。”

    皇后被她这样子逗得笑意也真诚几分:“你倒是不吃亏,坏事都借着我这名头做。”

    “谁让您疼玄乙,是玄乙的靠山呢?”

    ……

    小年夜过后,玄乙踏着晨光,带着忍冬和皇后赐给她的丫鬟香盈,还有那两个侍卫一道回了将军府。

    她料到沈氏会为难白木樨,但没想到会为难到这种程度——沈氏竟下令将白木樨禁足,海棠居里里外外足足把守着十几个英武小厮。

    玄乙知道今日的大戏是在凌云居,虽是不太合规矩,但玄乙本就想先回海棠居安置一下行李,再同白木樨交个底,一身轻松去凌云居应战。

    可这下倒好,她人到了海棠居门口,便被两个小厮拦住了。

    玄乙笑道:“你们要拦我?”

    玄乙如今豆蔻年华,在玉鸾宫夙兴夜寐勤勉得很,腰腿较入宫之前又纤瘦不少,加之在宫中装扮比在家中艳丽些,玄乙如今的样貌,竟让两个小厮移不开眼睛。

    见玄乙笑了,两个小厮皆是脸颊同耳根红透,但好歹有个忠心的,讷讷坚称到:“三小姐,夫人有令,任何人不得进出海棠居,还请三小姐莫要为难小的。”

    “哦?”玄乙笑出了声,眼瞳却是冷的:“我替皇后在宫中行走,就连陛下勤政殿的内侍总管,太后宫里的心腹嬷嬷都不曾这样拦过我,你倒是个胆大的。”

    小厮虽然忠心,但不是个傻的,听了这话,顿时生了退意,神色和身形都为难起来。

    “真是赤胆忠心。”玄乙满眼叹惋摇了摇头,但语气轻松极了:“死了可惜。”

    小厮一听这话,又看一眼玄乙身后高大威猛的侍卫,当即吓破了胆,立马把道让开了:“三小姐,小的……小的方才僭越了,还请……请三小姐恕罪。”

    玄乙冷哼一声,不再理会他,径直朝海棠居走去,留下两个小厮频频擦着额头上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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