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身份
齐安宁离开之后，许家和昆仑山的人就都回到了许家城西宅了。林帅府里只剩下林家的众人。
林玉贤上前摸周明渊的身上，问：“渊儿，你伤着哪里了？”
“母亲，我没事。我没事。”周明渊试图安慰林玉贤。
林玉贤除了震惊和担忧孩子之外，看不出没有别的情绪。周明渊扶着她和林家的众人都进了林府的偏厅。
室内，没有人开口说话。良久，林老夫人开口说道：“算算都五十年了，从来没有人提及过半个字。我以为有些事情，就那么过去了。谁能想到呢，五十年后，还有人跑到我林家来说那些往事……”
“母亲……”林玉贤跪在林老夫人的面前，林老夫人赶紧起身将她扶起。
林玉贤哽咽着说道：“女儿何曾想过自己还有这样的身世。母亲待女儿已经超过世上大多的亲生母女了。可是，如今却要受女儿连累，被人威胁……”
“贤儿……”林老夫人揽她到怀里，“哪里来的连累，我们母女大半辈子了，孩子……”
林仲毅看着这一幕，说道：“贤儿，一家人说什么连累，真要有什么，我们大家一起承担。”
林仲毅停顿了一会儿，又说道：“母亲，那母亲……当年生的那个孩子怎么了？”
“什么？祖母还有个亲生女儿？”林子虞兄妹几个都面面相觑，惊讶地说道。
林玉贤从母亲的怀里离开，后退了两步，看着母亲问道：“母亲也有女儿？”
林仲毅当年年纪小，但也记得自己有个亲妹妹的。
林玉贤想起刚刚黑衣剑客对温如云说的话：“你就是那个孩子。”再想起听到风清子说那个孩子死了的时候，林老夫人差点没站稳。她开始流泪，大滴、大滴的泪珠掉下来，明渊见此，问道：“母亲，你怎么了？”
“母亲……我怎么能没认出来呢？她和母亲真的……”
“贤儿！贤儿……”林老夫人起身来，抱着林玉贤。
“你母亲在说什么？她指谁？”林仲毅看着周明渊问道。
“外祖母的亲生女儿。”周明渊说道。
“谁？”林仲毅急切地问道。
“许夫人。许咸熙她母亲。”周明渊说道。
当时在场的人都在乎黑衣剑客要杀周明渊，根本没人注意到她对温如云讲的话。只有周明渊站在温如云身后，他清楚地听到每一句话。
“母亲，明渊说的是真的吗？”林仲毅问道。
林老夫人的婢女点点头，泪水下来，说：“她今日走进帅府的那一下，老夫人就知道是她。”
“这到底是这么一回事啊？”林仲毅满腹疑惑。
“她还活着就好，就好……”林老夫人说道。
当年曲如眉在林家生下孩子之后，不知为何离开了林家个把月，离了母亲的孩子哭闹得厉害，如今的林老夫人在那时也刚刚生下孩子，心疼曲如眉的孩子，就常常在她哭闹时抱着哄她。
后来，曲如眉偷偷回林家带孩子离开。曲如眉的孩子正好在林夫人的怀里，而林夫人的孩子在摇篮里熟睡。曲如眉带走了那个摇篮里的孩子，离开了林家，留下了一封信，信里写到，她的孩子会由她自己抚养长大，请林将军勿念。
林老夫人讲述了这么一段往事后说道：“我们对她所知不多。她到了林家也不与人来往，我们再也没有见过她了。”
她是说给林玉贤听的。“府中大多人都只与她不过数面之缘，贤儿你与她没有半分相似。因此，林家上下没有人怀疑过你的身份。今日听那疯道士说起，才明白其中缘由。”
“只是苦了母亲……”林玉贤哽咽着说道。
林家的人无论大小都很惊讶，林玉贤是最受宠爱的孩子。林老夫人看着林玉贤说道：“可能都是上天注定的缘分吧。我与她可能没有母女缘分，与你倒是牵绊更多。还记得你们尚在襁褓之中，你一离了我就哭闹得所有人都无可奈何，可是她呢，总是睡啊睡啊，醒了也不闹，只要乳娘照顾周到就好了……”
林老夫人的眼泪从脸上淌下，自己迅速地用手巾抹掉，拉着林玉贤的手说：“我们注定是娘儿俩，贤儿。”
林玉贤无话可说，轻轻唤了一声“母亲”。
“那她知道吗？我是说许夫人……”林仲毅问道。
林老夫人抬起头来，缓缓说道：“你们都见过她，可我从未见过她。就算我上次到了许家宅子里，我也未曾见过她。”
林家的其他人都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林家的人不知道当年发生过什么，林老夫人最后说道：“贤儿，我们真的对她了解不多，我除了知道她那一年帮助你们父亲平定南疆建立了赫赫战功之外，多了的事情，贤儿你恐怕要去问那些道长，问许夫人他们了。”
“母亲，女儿希望自己不是你的孩子，这样就不会连累大家了。”
“说什么傻话呢？贤儿，就算你不是母亲的亲生女儿，那再怎么我们也是一家人。何况，我们还是亲兄妹。不过，那位黑衣剑客，首先就冲着明渊来，明渊你可千万……”
林老夫人母女这会儿都担忧地看着周明渊。
没等周明渊说话，一个声音在屋外响起：“你们放心。我既然答应温小姐不杀你们，自不会再与你们纠缠。不过，你们要是敢有什么歪心思，他们介意手上沾血，各位想必也看到了，我一点也不介意手上沾血的。”
“你……你怎么还在这儿？”林仲毅有些愤怒地问道。
“不管是过去还是将来，只要我活着，我想来就来。”
“你想干什么？”林仲毅问道。
“我来是想告诉你，既然那个该死的道士见过她的真面目还活着，保不齐这样的人别处也有。所以，为了你们几家子着想，你往后最好不要抛头露面的好。”黑衣剑客对着林玉贤说道。
“你跟她很熟？”林老夫人问道。
“我只是知道如何杀掉她而已。谈不上相熟，也不想和这种人相熟。”黑衣剑客原本打算离开，突然又掉转过来补充，“事实上，没有人知道她的全部故事。我是说现在还活着的人。哦，不对，如果那位温小姐的父亲告诉了女儿很多事情的话，那她就应该是最了解曲如眉的人。我没有问过她，我对一个魔鬼为何杀人不眨眼的缘由不感兴趣。”
说完，黑衣剑客上了屋顶又消失不见了。
黑衣剑客口中的温小姐，此刻在许家南宅昏迷中。
温如云伤不致命，但是流血过多，加上她内功受损，就昏迷在了回许家的路上。
午后时分，宅里的人都回来了。齐星在家安排了人们准备东西。等到许贻煦他们一到，就让受伤的人都先待在一间偏厅里面。
大家见温如云和安一隅伤得最重，就让许元学许咸熙父女，齐星齐安宸母子给他们治伤。
单就外伤来说，安一隅的伤要重得多，致命都未可知。所以许元学齐安宸联手给他治伤去了。
许咸熙见到母亲昏了过去，哭得颤抖。许贻煦把温如云放到地上的褥子上，咸熙就伏在母亲的腿上哭。她真的被吓到了，一度以为会失去母亲。
许贻煦边给她擦眼泪边安抚她说：“熙儿，舅母会没事的，星姨需要你帮忙。我医术远不如你，熙儿，你哭成这样可没法救治舅母。熙儿……”
咸熙边擦眼泪边深呼吸，镇定下来后就帮忙给自己的母亲治伤。
许贻煦再给重伤的昆仑弟子救治上药，宅里的人都在帮忙。就连明瑶也默默地跟在许贻煦身后听他吩咐帮忙递东西。事情发生在林帅府，明瑶暂时什么都没问。
等到齐安宁回来，许贻煦询问她的伤情：“宁儿，你哪里不舒服吗？”
“我还好。应该破了点皮。你呢？”
“我也差不多。对了，我有事和明瑶说，这里先交给你。”
“好。”
许贻煦把明瑶拉到隔壁房间，用布沾了水给明瑶擦手上刚刚沾上的血污，说：“吓坏你了吧？”
“舅母他们会没事吗？”明瑶惊恐不安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明瑶，林家的人和周大将军都没受什么大伤。”
“我知道了，那就好。”
“明瑶，我接下来的话，你可能会感到很难过。”许贻煦将湿布放下，拉着她的手。
明瑶眼皮一抬，问道：“谁出事了？”
“岳母现在应该很难受。我想你陪在她身边会让她好受一点。”
“我母亲怎么了？”
“她刚刚得知自己不是你外祖母的亲生女儿。”
“什么？怎么会？母亲怎么可能会……”明瑶惊讶到原地徘徊，身子转过来又转回去。
“明瑶，是真的。对不起……”
“你说的对，我应该去陪着母亲。”
“好，我送你去。但是我不能陪着你，我舅母伤得这般厉害，你知道的，在我心里，舅母她就是我的母亲……”
“贻煦，我知道，我知道。你也很难过，也很担心……我会照顾自己的。”
“好。那我送你到林帅府……”
许贻煦送明瑶到林帅府的路上，大致和她讲了一下林玉贤的生母是什么人，当然没有很具体。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们还没成亲你就知道了？”
“不是啊，是我上次中毒在严家药铺，我舅母见到岳父才知道的。我舅母之前都不知道此林家就是彼林家的。”
“母亲怎么会想到这些呢，外祖母对她对我都那么好。”
“她的生母的身份吧，这大概是她最难过的地方。”
许贻煦又把他们为何绝口不能让外人知道曲如眉的事情给明瑶说了，明瑶才意识到问题十分严重。
“明瑶，你待在我的附近，这样我才能保护你。假如你随岳母回侯府，你要先回这里告知我一声。”
明瑶点点头，接过许贻煦递过来的烟花筒放进袖子里，就走进了林帅府。许贻煦看着她进去后，自己就回了许家城西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