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对手
周明渊在回蜀州城的路上，见到齐安宁和许咸熙两个人一起往城南方向走去。
快到了这两姐妹身边时，周明渊和副将都下了马步行。
意识到身后有人，齐安宁和许咸熙都回头，见是周明渊，行礼打招呼。
“齐姑娘，你多加小心，高瑜现在说不定拿全副精力对付你了。”
“不能吧。”
“为什么？你难道认为他会就此了结作罢？”
“对付我，算是私仇吧，如果没有这场战事，也许他会一直追杀我。不过，我以为他应该更在乎与你的较量。假如，大将军赢了他，他可就没有多余的心思来对付我了。你大将军，你看呢？”
“可是他那一番深情，齐姑娘也是在场的……”周明渊问道。
“某些东西的分量到底还是盖过了那份深情。不然的话，他怎么会做出伤了她心的事情来呢？”齐安宁说道。
周明渊无言以对。
“攻下蜀州城，才值得他花上全部的力气吧。”齐安宁嘴角扬起微微一笑，“又或者，相比起与人相处，他更懂得如何攻城略地。”
哈，武人大多不是都如此嘛。
经过绑架林珊事件，西境军的好些将领都放松了对高瑜的警惕，包括周明渊自己。他们认为，高瑜在这一场情伤里，恐怕也要恢复一阵子去。
周明渊倒不是凭借对高瑜的了解，而是他相信齐安宁对高瑜的判断。他到了帅府，处理了事情就马上返回了军营，召集各部分的将领开会，排布各处的兵力。
事实上，只过了两日，西陵的西境部队一到达，高瑜发起了对蜀州城的攻击。
高瑜的人从西岭开始攻过来的时候，周明渊的城西大营就开始损兵折将。当然，这和往常没什么不同。
不同的是，两军僵持了半时辰之后，西陵军开始变换军阵，让周明渊的部下开始措手不及。伤亡的人数越来越多，西陵军向东推进之势越来越明朗。
周明渊不得不从蜀州城北门调兵支援城西大营。
西陵军猛攻之下，吞没的将士越来越多。那些包围了大魏将士的军阵，军中的军师和将领没有一个人见过。明知双方兵力势均力敌强攻是无法打破僵局的，但是他们也只能如此做。
在西陵的逼迫之下，他们的目标变成了守住蜀州城的西城门。
城里的气氛马上也变得不对了，人们开始担心蜀州城失守。就连顾一桐，把衙门的人集中起来，让他们到西门附近去待命。
周家的人就更加心焦了，这可是周明渊和高瑜的第一次交手，两军对峙的情形就如此悬殊。
接下来，还有更让周明渊心力交瘁的情形。等周明渊从城北大营调兵支援西营之后，西陵的另一支部队从西岭出来，快速绕过城西外的战场，往着城北门而去。
这时候，高瑜的几个高手也开始下场大开杀戒。周明渊的部下将领应付这些人，重伤了不少。
这些将军们，见形势如此，心中愤慨可想而知，有几个身负重伤，依然还在强撑着杀敌。
周明渊望着这情形，这才是高瑜的复仇吧！也许，他去找齐安宁只不过是个假象，策略而已。
城北门告急！奔袭到城北门的西陵部队，蜀州的将士从未与他们交过手。人少却十分精悍。周明渊不得不分拨一队人马去支援城北门。
城南军营的将领有人带着兵来支援，但是好比杯水车薪，也解不了燃眉之急。当务之急是需要有人能够破得了高瑜摆下的军阵。
战况越来越不好，蜀州城的人心惶惶，更加明显了。
因为徐大夫组织药铺里的懂医术的伙计到城西边去帮忙救助伤兵，他的女儿徐莹莹知道了战斗情况不好了。出于对许咸熙的担心，莹莹到了许家去告诉他们这些消息。
这时间，昆仑山的弟子已经快到了蜀州城。不巧在距离城门口十里左右的地方，遇到了一伙江湖人士的攻击，有不敌对方的趋向，只能传信给蜀州城的两位道长求助。
许贻煦兄妹本是打算跟着两位道长出城去救昆仑弟子的。可是莹莹跑过来，说：“怎么办啊，我好担心咸熙啊……”
“你为何要担心咸熙？”许贻煦问道。
“刚刚我爹爹说，城外的仗打得很不好……”莹莹喘了口气，“咸熙不是到军营帮忙去了嘛。而且我爹爹刚刚叫药铺里的人都去城西帮忙。”
情势这么不妙？
昆仑弟子和咸熙，两边都需要人手去查看情况。于是许贻煦和齐安宁决定去军营。两位道长和温如云齐安宸去昆仑弟子遭到袭击处。
莹莹也想跟着去，许贻煦阻止她：“你去干吗？”
“人多力量大啊，万一咸熙需要帮忙呢？”
“不许去！你就在这儿给我好好待着。那种地方，你一个小姑娘不得已不要去。”许贻煦说道。
徐莹莹看着齐安宁，齐安宁说：“这回，我可是站许贻煦啊。莹莹你不许跟着去！”
许贻煦和明瑶说了几句话，便和齐安宁一起往军营而去。
出了城西门，空气中仿佛就能闻到弥漫开来的血腥味。临近军营，见到不断地伤兵往军医所在之处运送，许贻煦让齐安宁去找许咸熙，查看她是否有危险，而他自己打算去帅营看看，能否帮上什么忙。
许贻煦到了帅营见到了周明渊，见他愁容满面。周明渊见到他，问：“你这么快就来了？”
“我听说此战激烈，有些担心熙儿……”
“我刚刚派人去城里找你，想着你可能见过高瑜的那些东西。”明渊打断了许贻煦的话，拽着他去看高瑜的军阵，“你跟我来。”
许贻煦望着两军厮杀的场景，本能地转过头去。旁边林仲毅见此，心中怒火上来，大喊一声：“这些东西，你见过吗？”
许贻煦只能又回过神来，望了一小会儿，说道：“恐怕要叫宁儿来。”
“快去啊！”林仲毅对着身边的士兵吼道。
许贻煦对着那士兵说：“到了伤兵收容营，你先找许大夫。”
“好。”
“你和齐安宁说，小哥哥让她随你一同过来。”
看到那士兵去找齐安宁，看来是有希望了。许贻煦神色凝重地看着周明渊想说点什么，但是没说出口，只能再望着两军对阵处了。因为无法应付对方的军阵，伤亡惨重。
林仲毅见到许贻煦来了，说道：“我带一队人马杀过去！”
许贻煦说：“林将军，再等会儿吧。”
齐安宁到了伤病收容处，许咸熙正不得已一针扎晕了一个年轻将领。
许咸熙看到齐安宁，皱着眉头对她说：“都伤成这样了，还在喊要去杀了高瑜呢。”
齐安宁上前帮忙，许咸熙才问：“你怎么来了？”
“我担心你，听说这场战打得很不好。”
“应该是的吧。”
过了没多久，传信的士兵找到许咸熙，按照许贻煦所说的，传达给齐安宁。齐安宁就跟着他一同离开。
齐安宁到了周明渊处，许贻煦对安宁说道：“宁儿，对不起。”
齐安宁听到许贻煦这么说，眉头马上锁起来了。
许贻煦对齐安宁说：“高瑜把奇门八卦之术，融合在其中了。”
齐安宁一眼望过去，瞬间泪水就噙满了眼眶。
齐安宁不一会儿功夫就看明白了高瑜的阵法。周明渊赶紧召来了几个将领，根据齐安宁的方法率兵进攻。
因为周明渊的人开始异动，高瑜那边也开始变换策略。
城北门处蜀州的人还在死守。高瑜没有等到自己想要的消息，有些生气。怒意一起，杀气陡增。
高瑜亲自到阵前来指挥进攻，原本松口气的蜀州将士又被卷进了军阵的围杀。
周明渊的部下松了口气的时刻，原本要按照齐安宁的排布行事，但是他们为了出心中恶气，乘势反击西陵军。
齐安宁提出再派一队人前去解救困局。周明渊的手下已经只有林仲毅了。林仲毅答应自己绝不冲动行事后，周明渊才让他率兵上阵。
高瑜见到大魏西境军开始派人来解救局面，开始催促城北的人马想办法尽快攻城。
周明渊见过齐安宁与高瑜交手三个回合，她总是那么专注与镇定。
有了齐安宁的一丝不乱，以及她提供的有效破阵之道，局面有了那么一丝扭转的希望。
周明渊看着身旁的这个女子，心中升起的是无限的佩服。
从西陵军阵中突围的将士越来越多。憋屈了这么大一场，西营大军面对反击的机会到来，绝对不会放过。
攻打蜀州城北门的西陵将领率军，遇到誓死守城的蜀州将士，见死伤代价太大，于是就下了撤退命令。
高瑜得到了城北攻城不利撤退的消息，又见西陵的将士受伤人数越来越多，于是就下了撤退命令，退守西岭。
周明渊的人追到了西岭，自然就不能追击了。毕竟敌方是占据了天然的地形优势。
这场战斗以保住蜀州城结束。蜀州军伤亡惨重。
齐安宁心中不免又受伤一场。许贻煦扶着她，和周明渊说：“宁儿，她需要歇息。我带她去找咸熙了。”
周明渊点点头。齐安宁什么都没说，和许贻煦离开到了咸熙处去。
周明渊处理了一些事务之后，想在去城北大营之前到伤兵收容处一趟，见着遍地的伤兵，心痛不已。他看到军医们都在尽力救治，齐安宁也在其中帮忙。
齐安宁看到他过来，说：“昆仑山那边遇到了什么事情，许贻煦他回城了。”
“你也该回去歇着。”明渊说道。
“我留下来陪咸熙。”齐安宁说道，“她也好有个照应。”
明渊看了看许咸熙，没说话。
周明渊打算离开到城北大营去的时候，有士兵来报说，西陵有人出了西岭在往蜀州军营喊话，叫周明渊过去看看。
周明渊暂时搁置去北营的计划，只能去西岭军营处看个究竟。
西陵军的一小队人列在山前平地，火把摇动。看到周明渊出来，高瑜从一行人中出来，骑着马走到前面来。“叫她出来！”高瑜冷冷地说道。
“谁？”周明渊的一个副将答话。
“还是她，不是吗？”高瑜问道。
“不是。”周明渊出于保护齐安宁的目的，干脆地回答。
“一定是她！因为你，不是我的对手！”高瑜高声说道。
“我大魏人才辈出……”周明渊的话被高瑜打断。高瑜对着蜀州大营喊道：“我知道是你！为何不敢到阵前与我对峙？懦弱！”
林仲毅见此，愤怒地骂道：“高瑜！你无耻！你成天里只知道欺负一个女子算怎么回事？有本事你……”
“女子又如何？她难道不是人吗？”周明渊回答道。
“你！你骂谁不是人呢？”林仲毅骂道。
“周明渊，你转告她，往后她如果肯光明正大地与我较量，我高瑜定会佩服她的勇气，高看她一眼，会让她死得体面些……”
“高瑜，你！”周明渊片刻功夫被高瑜羞辱了好几下了。高瑜并不理睬他，调转马头，就往西岭而去了。
他目前不屑于周明渊，只把齐安宁当做自己的对手。事实上，齐安宁确实才能算得上是他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