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关心
萧泊受伤后，整个南宅的人都心情低落。心情低落的人们都很沉默。
齐安宸带着燕儿去寻高瑾的孩子之后，许贻煦和齐安宁就一直待在南宅里。
齐安宁的父母双亲都在南宅里陪着她。
许贻煦从云何寺回来之后，温如云来找他，给他的伤口换药，同时也找他谈心，疏导他的情绪。
温如云进了院子。正巧明瑶从侯府回来，见到舅母端着膏药药汤等进了东边院子，忙说：“舅母，我来吧。”
自从许贻煦入狱之后，他们都还未说过话。州府的人生怕狱里狱外的人联手布局，明瑶不能去牢里看他，谁都不能。
既然如此，温如云就将东西给了明瑶，就离开了东厢房，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明瑶进了房间，许贻煦说道：“你回来了。”
“嗯。你该换药了。”
“不急。”许贻煦从明瑶手中接过东西，放到桌子上。
许贻煦看着明瑶，问道：“大将军怎么样了？”
“大夫说他没什么事，他已经去军营处理军务去了。”
“明瑶……”许贻煦轻轻地唤她，将她搂入怀里，“刚刚从云何寺回来，路上宁儿说，州府衙门问话那天，你也在。”
过了好一会儿，明瑶才说道：“我没事了。”
“你都病倒了，怎么能说没事呢？”
“宁儿都答应我不告诉你的，她还是……”
“这么明显的事情，哪里还用得着她告诉我。”许贻煦将她抱得更紧了一些，“我舅父是大夫呀，医书那些我被罚抄多少也有十遍了吧。”
“你也懂的？”明瑶稍稍推开贻煦，惊讶地看着他说道。
“嗯。”许贻煦点点头，“对不起啊，这两天没顾得上你。”
听到许贻煦的歉意，明瑶说：“我没事啦，真的很好。可能就是天冷，身子有些不适吧。”
许贻煦拉着她，两人一起坐到榻上，看着她的眼睛说：“你能跟我说说你在想什么吗？”
“我……我还是给你换药吧……”明瑶说道。
明瑶起身去拿药，许贻煦只好照她的意思。背上的伤口已经愈合了很多，明瑶轻轻地将药粉撒在伤口上，说：“很疼吧？”
“这次只是皮肉伤而已，相比上次中毒，已经是不值一提了。”许贻煦淡淡地说道。
明瑶没想到是这么一回事，心里惊讶，手就停在了半空中，许贻煦意识到她的不对，转过身来。
明瑶看到许贻煦转过身来，说：“上次……上次我以为你好好的……”
“如果宁儿不帮忙的话，我大概会昏迷两天……”
明瑶把药给他敷完，许贻煦将衣服穿好。许贻煦端起碗将药汤一饮而尽。
明瑶坐下来，缓缓问道：“你萧家的兄长是怎么一回事啊？”
“我不是很清楚。”许贻煦大概和明瑶讲了萧泊高瑾高瑜三人之间的关系，又和她讲了三人在竹林一战后的结局。
明瑶一时之间，心里很是复杂，同情有，庆幸有。
明瑶想了很久，才缓缓说道：“希望他能快点好起来。”
许贻煦走到她身边坐下，拉住她的手，说道：“你真的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我总觉得你在担心什么，是我多想了吗？”
“我……”
“你可以说说看，也许我们可以一起商量。”
“我们的事情，很委屈你吧？”
“单说我向萧家妥协来说，是的。我只是纯粹不喜欢自己落到身不由己那种地步。与你无关。”
“你……那位萧公子有心上人，那……你呢？”
许贻煦十分干脆地说：“没有。”
“你对我好像什么都知道，而我对你一无所知，偶尔，只要我想到这个，我觉得我离你好远，好远……”
“那你想知道什么，随便问。我一定如实回答。骗你我就是小狗。”许贻煦举起手来做发誓状。
“没有姑娘喜欢你吗？”
“没有。如果有的话，我会知道的。”许贻煦嘴角微微上扬看着明瑶，明瑶明白了他意有所指，脸上一红，低下了头。
“明瑶，这件事情于你于我原本都能算是不幸。不过，眼下看来，我们也称得上幸运了，你说呢？”许贻煦问道。
“嗯。”明瑶点点头。
“所以，关于我，你要是有什么疑问，你可以不要一个人琢磨吗？”
“嗯。”
“我还是想问一句，秦家的人在蜀州，你很难受吧？”
明瑶惊了下，说道：“嗯。不过我后来知道，你什么都知道却不介意，就没那么难受了。”
“那就好。”许贻煦搂过她来，“你有心事，千万别闷在心里。闷坏了，我心疼。”
“你就没有心事吗？”
“我们家许大夫，可是心细如发呢。小时候，我要是有心事，他会跟在我身后，一直问啊一直问，直到我和他说清楚为止。长大后呢，我哥哥妹妹同样如此，我可什么都瞒不过他们。不过，他们也瞒不过我。所以，我们向来饿了就说饿，痛了就说痛……”
“听起来，你以前真的很幸福。”
“现在也一样啊，什么都没变。”许贻煦俯下头亲了亲她的肩膀。
明瑶伸出手来，紧紧抱住他。
晚些时候，许贻煦找到温如云，和她面对面坐在茶几旁。
“舅母，你找我？”
“煦儿，你还好吗？”
许贻煦摇摇头。
温如云伸过手去，摸了摸他的头和肩膀，说道：“这一年，煦儿辛苦了。”
“舅母，云何寺有消息了吗？”
“还没有消息。”
“希望大家都一切顺利。”
“煦儿，我们都尽力了。世上的事……”
“舅母，我明白。”
温如云微微一笑，说：“周大小姐那边……”
“舅母，我会照顾好她的。”
“我本来不该担心你的，不过，最近事情这么多，你在大牢里待了那么久，最近又是萧泊这事，所以……”
“我都明白的。这么多年，耳濡目染……”许贻煦笑着说。
“你都会打趣人了，看来真的是没事了。”温如云说道。
经过江州和蜀州两地的追查，江州那边多次审讯陈南峰，陈南峰的话存在前后不一的情况，蜀州衙门的人决定撤销对许贻煦的指控。
蜀州太守顾一桐和秦捕头首先到侯府，告知了周伯景这一消息。而后一起到许家南宅找许贻煦。
许贻煦夫妇在前厅接待了他们。
顾一桐说：“陈南峰指控你逼迫萧泊一事，还有官船被毁一事，经两地官府的人查实，均与你无关。你是清白的……”
明瑶听到这里，微笑着看向许贻煦。这些天，麻烦一桩连着一桩，总算是有点好消息了。
许贻煦齐安宁，许家南宅的所有人，因为萧泊的事情，大家都丧失了往日的活力和欢乐。
听到官府的人说自己无罪，许贻煦并无太多喜悦之色，说：“多谢大人。请问舍妹呢？”
顾一桐阻止秦捕头，亲自说：“官船被毁时，令妹人在江州，我们两地官员还需要一点时间……”
周伯景感到不妙，脸上神情凝重起来。
许贻煦看向顾一桐，问道：“假如舍妹只是一个寻常女子，没有智慧，没有胆识，大人是不是一早就放了她？”
顾一桐面露为难之色，秦捕头看向许贻煦说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咸熙有智慧有胆识，但是她自小善良，从未伤害过任何人……”
“你认为她知道自己的兄长受了委屈，她不会做出什么来为你出气？我可听说她恐怕不是什么有分寸的人。”
“大人，她在江上的时候，可还不知道蜀州的任何事情啊。”
“也许，她会想着替自己出气呢，送陈南峰或者萧泊一程，毕竟事情的源起是萧泊抗婚对吧……”
“大人，你在暗示什么？”听到萧泊的名字，许贻煦警惕起来。
秦捕头看着许贻煦说道：“秦朗一到蜀州，就结识了令妹，并且多日来只结识了她一人，还有在明月楼，我们问过，高瑜出现的时候，令妹也在明月楼。”
许贻煦看了看秦捕头，又看了看顾一桐，他不想再说什么了。
周伯景是站在许贻煦这边的，秦捕头意识到什么，补充道：“这些也许只是巧合，但是我们官府真的需要时间去查明真相。”
许贻煦真是不想搭理他们了。
这时候，外面的一个伙计跑过去来说：“许公子，萧夫人来了。”
“带她去见云姨吧。”许贻煦吩咐道。
“她说她只找你，不找旁人。”
“那就请她进来吧。”
萧夫人走了进来，见到周伯景等人，行礼。
顾一桐站起身说：“我们的事情说完了，就先告辞了。”
萧夫人连忙说道：“顾大人，大人是萧家的姑爷，侯爷是贻煦的岳父，都是长辈。我的事情还请大人侯爷帮忙。”
“什么事？”
“如今萧泊是这情形，萧家很快就会乱作一团。贻煦，萧家需要你。”
许贻煦回答道：“夫人，我们之前约定好的，成亲的事情一过，其他事情，与我无关。”
听到这里，周伯景和顾一桐又都坐了下来。秦捕头也留下来听个究竟。
“贻煦，如今情形不同了。你大概不知道，将你接回萧家，宗族里的其他长辈也没什么意见，因为萧泊他一直以来也不把这个家放在心上，就连全家族都要掉脑袋的事情，他也不在乎，不是吗？”
“这……”许贻煦也是第一次知道这回事，“这不还有萧濬吗？”
“萧濬是什么人，你比我不是更清楚吗？令妹与他同窗这么多年……”
“我知道他是什么人，所以才这么说的。夫人，我会说服他的。”
“贻煦，你只是看上去不谙世事，萧濬他是真的不谙世事……”
“夫人，你不了解我，你也不了解他……”
“贻煦，是你舅父要你远离这一切，是吗？”
“舅父的教诲我得听，我自己的心思我……”许贻煦突然调转话题，“你们不会又逼我吧？”
“是我求你……”
许贻煦拒绝的如此干脆，旁边的人也插不上话。
“我无能为力。我会说服萧濬的，夫人您也会帮助他，对不对？”
“你父亲他后半生，无时无刻不想着你的母亲。”萧夫人开始拿出上一代人的事情来，企图以此来说服许贻煦。
“关于这个，听我舅父说，我娘生前已经给出过说法了。夫人，不需要我再重复一遍了吧？何况，您也知道，我也不能再对不起我母亲了。”
“你记恨他？”
“没有，我没有记恨任何人。只是……萧远尚是我父亲，在贻煦心中，向阳谷才是我家。还请夫人记得我们有约在先，我已经说到做到，希望你们也履行约定。”
萧夫人看着周伯景，说到：“你别忘了，你娶的是侯府的千金大小姐……”
许贻煦沉默了。
明瑶这时候站起来，说到：“夫人曾经对明瑶说过，嫁夫随夫，明瑶谨记在心。夫君不想的事情，我不勉强。就是浪迹天涯，明瑶也随着夫君去。”
许贻煦听到明瑶的话，着实大惊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