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秦朗
许咸熙和秦朗在蜀州城玩得开心了。但是有人因此很是郁闷烦恼。
秦朗是随着他的母亲还有堂兄一起来蜀州城的。
秦朗他的堂兄秦勇是江州衙门的捕头，来蜀州地界查一个案子的。
秦朗的母亲就是林仲毅妻子李媛的妹妹李婉，刚巧随同江州衙门一行人来蜀州探望自己的姐姐。与其说是探亲，不如说是来散心。
李婉和夫君秦愫樊本来有两个儿子，长子五年前不幸折了。如今膝下只有小儿子秦朗。秦朗的哥哥离世时，秦朗刚好十四五岁的年纪，自那时开始，他媒体那在外游荡，有时候跑到什么地方去了都不知道，他想起来就给家里递封信回来，没想起来十天半个月音信全无。江州谁都知道，秦大人的公子是个混世魔王，纨绔子弟。
如此这般，已经五年多了。
李媛也是明白了妹妹的苦衷。单说这几日到了蜀州，虽是住在林帅府，但是李媛白天几乎是见不到秦朗的人影的，不知道他人在何处鬼混。
到了夜里，秦朗有时候带着一身酒气回来，有时候带着一身胭脂气回来。李婉对姐姐说道，她已经不指望秦朗成才一番作为了，因为那无异于痴人说梦。她只求秦朗在外不要把自己的小命弄没了。
但是这一点，秦朗也无法保证。
前不久，秦朗回到家时，一条臂膀废了。找了大夫来看，大家都无能为力，没有人能治好秦朗的右臂。这回废了一条臂膀，下回呢？说不定就是命没了。
秦愫樊已经整天扑在公务上，根本看都不想看这个儿子一眼。他说就当他们秦家没了这个子孙。
但是，他秦大人当没这个儿子可不作数，江州人人都知道秦朗。秦家的声誉算是让秦朗给糟蹋地不成样子。秦家的老一辈明里暗里指责李婉教子无方，连累了整个家族，让秦家人颜面无光。
李婉原本想着秦朗到了二十岁的年纪，可以考虑给他安排一门婚事。这事也很难啊。秦朗臭名远扬，哪里有世家小姐愿意嫁到秦家来。
李婉说她眼下就秦朗这么一个儿子了，可是这个儿子很不成器，老天真是不开眼。
因为她的大儿子秦明，那是人们公认的才能出众之人。比秦朗大上五岁，从小到大，人见人夸。秦愫樊极尽所能地去培养这个儿子。只可惜，在一次上京途中遭了毒手，就离世了。
“这些话，我也只能找你说说。在江州，我一个能说上话的人都没有。”
李媛安慰妹妹，说道：“朗儿还小，说不定哪天就开悟了。”
“姐姐真这么想？”李婉反问道。
“世上的事，都很难预测的。也许，朗儿并整日和些不三不四的人一起呢。”
“真要那样，他的手臂怎么就受了重伤。人们说他在一些见不得人的地方和人起了冲突才受的伤，他自己也一声不吭，到家的时候，已经伤口都已经愈合了。”
“真是又让人心疼又让人气愤。往后多派些人跟着他，千万别再伤着哪里了。”
“你说他要是有明儿三成懂事，我也就知足了。”李婉哭了起来，“上天为何要那么对待我儿……”
李媛拉住她的手，尽力安抚她的情绪。
到了蜀州五六日，秦朗和许咸熙几乎天天约着一起在蜀州城街市上逛荡。这天午后，李媛姐妹两到蜀州街市上散心，与秦朗许咸熙二人在大街上相遇。
许咸熙只猜到秦朗可能是富人家的公子哥，没想到他是官家少爷。
秦朗看到母亲姨母，没有躲开，反而走到她们跟前去打了招呼。
“朗儿……”
“姨母。”
只有李媛一个人和秦朗打了招呼。李婉只是看着他没有开口说话。
“姨母，这位是我的朋友，许咸熙，许公子。”
李媛看了一眼许咸熙，问秦朗：“你们怎么认识的？”
“我们之前在江州就认识了，很是投缘。没想到在蜀州又碰到了。”秦朗提到重逢，显得十分开心。
“江州？”
“对啊，我们是在江州认识的，算是老朋友了。”
“哦，原来是这样。”李媛又瞟了许咸熙一眼，“朗儿，那你这几日都是和许公子一起？”
“嗯。他这个人有趣极了。”
“我想许公子也是有趣之人。”李媛笑了笑，有些意味深长的意思。
“姨母，母亲，你们慢慢逛。我们就不陪你们了。”
“你们这是去哪里？”
“听说今晚明月楼的歌舞很是不错，我们去看看。”说完，秦朗和许咸熙就行礼离开了。
李媛看着他们两人的背影，转头看了看自己的妹妹，惟有抓住她的手，摩挲几下以示理解她的苦衷。
李媛是见过咸熙的，就在许贻煦受伤那一天，在严家药铺里见到她。她知道许咸熙是林仲毅抓到军营的那个大夫，知道她是个女子，知道她性格脾气古怪，知道她胆子不小。
李媛没有想到的是，秦朗到了蜀州，竟然能和许咸熙搅合到一起。当然，她更没想到的是，许咸熙虽然一身男子装扮，到底还是个姑娘家，竟然整日里跟着秦朗混迹于赌坊酒馆歌舞坊这类地方。
李媛不敢和李婉说这位许公子其实是个姑娘家，这样只怕更加让她内心难安。她只提醒李婉：秦朗交的这位朋友，行事没有分寸的，到头来，秦朗恐怕会上当吃亏。
“你认识这位许公子？”
“略有耳闻。”
“子航之前见过这位许公子，听他说起来，许公子为人有些古怪。”
李媛原本对许咸熙的印象不好，因为她当众叙说幽灵谷的经历，让林仲毅有些难堪。如今加上秦朗这事，她更加对许咸熙增加了一丝厌恶。哪怕林子航说他们都是因为许咸熙才活着回来，也丝毫没有一点积极的作用。
去明月楼的路上，许咸熙问他：“你出来玩，你娘会生气的啊？”
“怎么？你娘不生气吗？”秦朗有些惊讶。
“不啊，我爹娘都不生气啊。”
“你爹娘真好啊。”
“我也这么觉得，我爹娘是天底下最好的爹娘了。当然，我没有说你母亲不好的意思啊。”
“我知道，我知道。”
“你父亲也是大官吧？”
“你怎么知道？”
“因为刚刚那位林夫人，他们家都是大官啊。你叫她姨母，所以你家也是大官了？”
“你认识她？”
“这是蜀州城。我认识她很稀奇吗？”
“不稀奇。是我糊涂了。我父亲是江州的太守。”
“哇，很大的官啊。”
“哈哈，是吗？那你应该也认识那位林大将军了？”
“嗯，认识。”
“他是不是很吓人？”
“有点儿。不过，有时候他待人也不错。”
“哇，第一次听到有人说他待人不错诶。我爹爹就和他差不多。天天板着张脸，不苟言笑，动不动就骂人。哎呀，不说他了，说着他我待会兴致都没了”
走了一会儿，秦朗问许咸熙：“你出来这样子玩，你爹娘真的不生气？”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又没有杀人放火。”
还真是天下不同爹。
到了明月楼看歌舞的时候，秦朗并没有因为遇到母亲这事而扫兴。咸熙也好久没有来了，歌舞节目都十分好看，咸熙也很高兴。
她环视了一周，看到个非常奇怪的人，盯了好一会儿。
秦朗拍她肩膀：“咸熙，你看什么呢？”
“没呢，刚刚想起点事情来，分神了。”
“咸熙，你不会因为我娘的事情扫了兴致吧？”
“没有，没有……”
……
这天晚上回去，李婉对秦朗说，再不准他到蜀州城里去了，严令他待在林帅府。尤其是不许和许咸熙这个姑娘混在一起。
“什么？姑娘？
“怎么？你不是和人家是朋友吗？结果连人家是男是女都没弄清楚，真是傻到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的地步。”
“原来她真的是个女子！”秦朗暗暗道。
“你说一个姑娘家，跟着你出入那种场所，这成什么体统？真是荒唐至极！”
……
秦朗才不管他母亲在旁怎么数落许咸熙，他甚至更加高兴了。
李媛没有告诉妹妹许咸熙是个姑娘的事情——是林仲毅回来找许咸熙，李媛和他说话不小心透露的。
靠近西岭附近的蜀州将士又有人中了毒。往常也是有人中毒的，军中的大夫都束手无策，这些士兵只能毒发身亡。
林仲毅回到蜀州城，准备找许咸熙或者她的父亲，请他们去军营给士兵们解毒。林仲毅从林家的人口中得知，咸熙的父亲就是许贻煦的舅父。尽管他们谁也没有见过许元学，但是袁君竹的父亲说许元学是一位大夫。
许家城西北的宅子，里面空无一人。林仲毅敲门许久都没人应，他越过宅子的墙进到里面去找，确实没有人。
他悻悻地回到了林帅府。
李媛见此，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那位许大夫恐怕已经离开了蜀州城，不知道何处才能找到她了。都怪我，是我把她逼得太狠了。”
“你是说那位姑娘吧？”
“对啊。”
“我今天还在城里大街上看到她呢。”
“当真？”
“千真万确，她和秦朗在一起玩呢。”
“秦朗呢？”
“你找他做什么？”
“说不定他知道那姑娘现在的住处啊。”
“你为何不去严家药铺问严大夫，我看他们两家好像很熟的样子。”
“啊，对。谢谢夫人提醒。我这就去严家药铺问问。”
这时候李婉来找姐姐，对话听得一清二楚，才知道和秦朗在一起的人是个姑娘，心中更加忧急。
难怪李媛说秦朗那个所谓的朋友行事没有分寸！
李媛向妹妹解释道，这个许咸熙她只是偶然见过一面。不过看她说话感觉人很古怪。不过，林仲毅说她医术尚可，目前西境的战事，很是需要她。但是她在林仲毅的军中，闹腾不止，让这位林大将军很是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