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和好
明瑶从马车上下来，和周家的人道过别后，和许贻煦、九儿二人站在门口，等周伯景他们走远之后才转身进入宅子里。
这处宅子看起来宽敞，可能是陈设更加简单的缘故，空气中时不时传来药草的香气。虽然走进来之后没有见到一个人，但是能感觉到这里面是住了人的，只是他们还没见到而已。
穿过前厅，东西两边各有一条小路，路旁竹子花草茂盛，许贻煦带着明瑶主仆往东边走。沿着石子路走了十几步之后，发现东边的庭院十分大，院子里面没什么装饰的花草，只有空空的草坪，回廊连着好几处厢房。
许贻煦说：“房间都收拾好了，今晚就暂且住在这里吧。”
“好。”明瑶简单地回答。
许贻煦接着给九儿介绍了宅里各处用得着的地方。
“你原本是住在这里的？”明瑶问。
“本来是打算住在这里的。但是后来觉得还是住在城西北那边比较好。那边宅子的陈设好一点，你住起来方便一些。”
“我们以后可以住在这边吗？”
“可以。”
明瑶见许贻煦答应得十分干脆，小惊了一下，解释说：“我想和母亲离得近一点。”
“那可能要添置很多东西，你先想想需要些什么，我好……”
“不必这么麻烦，把那边的东西搬过来就可以了。”
“好。那我明天去收拾一下安排人送过来。”
“我这些天怎么都没见到舅父舅母他们？”
“我舅父呢，不知道干什么去了。我舅母呢，今天刚到蜀州城，这会儿正在生气呢。”
“明白了。”
“你累了就先回房休息吧。”
“我不累。”明瑶不想这么早就回房休息。她有很多话要说，只是担心许贻煦不想和她说。
“这样的话，我带你们认认其他人？”许贻煦征求她的意见。
“好。”
许贻煦带着她往西边的院子走去。“我小妹她们目前不在这里。这些姑娘伙计是我们在向阳谷那边的熟人朋友，过来帮忙的。不能算是下人。不过有什么事，你尽管吩咐。做得不好的地方，你可能要……”
“有九儿我就够了。”
“那就辛苦你了。”许贻煦看着九儿说道。
进了西边的屋子，确实有三四个姑娘和三四个年轻男子，都是十五六岁的年纪，穿着十分朴素，眼神清亮。他们正在收拾房间和院子。这西边的屋子应该不常住人。
“许公子……”
见到许贻煦进来，大家纷纷打招呼。
“这位就是周小姐了。”许贻煦向众人介绍道。
“周小姐……”
“这位是九儿。”
“九儿姑娘……”
许贻煦将他们每个人的名字都告诉了明瑶主仆。
“燕儿！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吃的……”走进院子里来的正是徐莹莹。看到许贻煦夫妇，她向明瑶行礼打了声招呼之后，就快速走到几个姑娘身边去了。
许贻煦向明瑶介绍起她来，说：“莹莹和我小妹咸熙关系要好，两个人总是待在一起。她住在我们家的时间反而更多一点。”
莹莹把手上的点心交给那几个姑娘之后，就走到许贻煦跟前来，说：“宁儿天黑之前就进城了。”
“这么快？”
“你不会遇上什么事了吧？”
“多谢大小姐关心，我好得很。”
“对了，咸熙不在，我娘可能要找你问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你一定要好好想清楚再回答。”
“刚刚路上遇到了她，已经问过了。”
“你没乱说话吧？”
“跟你姐有关的事情，我敢乱讲？”
“谅你也不敢。”
“我只是奇怪，你爹娘到底是装不明白，还是真不明白？”
“明白什么？”
“你姐姐有心上人。你看，你看，你都知道的事情，他们竟然不知道？”
“可是，可是那个傻子他……他不知道啊。”
“好吧。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请找你宸哥哥。”
天色暗了下来，许贻煦带着明瑶从后面的院子一直走回到东边的屋子。
到了房门口，许贻煦说：“那你歇息吧。”
明瑶看着许贻煦走进回廊尽头的房间，默然进屋。
明瑶等睡前的准备做完后，就躺到了床上，然后吩咐，要九儿也去睡了。
九儿离开后，明瑶住的这间居室正好对着书房，那边还亮着烛火。明瑶看了一会儿就回了房间躺在床上。窗外开始下小雨，她清晰地听见，雨点打在窗台上、屋檐上、竹叶上的声音。
她从床上起来，批了一件外衣，又走到门口，看向书房那边，烛火还在。
犹豫了一会儿，像做了很大的决定似的，推开房门，沿着回廊走到了书房门外。
虽说鼓足了勇气，但是临了还是踌躇不决，站了一会儿。许贻煦打开房门，看到她问：“你怎么出来了？”
“我……”
深秋的冷风从屋外灌进去，吹得屋内桌子上的纸张翻飞。
许贻煦把明瑶拉进来，把门关上。
明瑶转过身，看着他，小声地说：“打扰你了吗？”
“没有。”
明瑶全身都在打颤。许贻煦拉她到椅子上坐下，给她递过一杯热茶。明瑶的手颤抖得根本端不住杯子。
许贻煦把茶杯放下，将她搂到自己怀里，不断地抚摸着她的头和肩背。
一会儿，明瑶伸过手来，环着他。
他知道她来到这个书房外所需要的勇气。
甚至，他不应该让她这么做。
等明瑶情绪稳定一些，许贻煦松开她，给她拿了一件披风给她披上。
明瑶低声问：“那你今晚别睡在书房了，好吗？”声音中低到有几个字都听不清。
许贻煦小愣了一会儿，明瑶没有得到答案，低着头起身准备往门口走。
许贻煦拉住她，指了指地上的纸张说：“等我把这些收拾一下。”
明瑶点点头。
许贻煦将地上的散落的纸捡起来，明瑶起身想要帮忙，许贻煦说：“我自己来就好了。”
等许贻煦把地上的纸张整理好，他书房的油灯熄灭，带着她出了书房门，接着把房门关上。
“我们成亲那天晚上，你本来想找我把事情说清楚的吧？”明瑶问道。
“嗯。”
“对不起。”
“明瑶，你没做错任何事。这些事情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清楚的。”许贻煦站起身，走到明瑶面前，扶着她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
“舅父舅母应该很舍不得你回到萧家，所以……”
“我不会回萧家的。”许贻煦打断她的话。
明瑶察觉到萧家里头肯定另有故事。于是赶紧转移了话题，问：“那舅父家有几个孩子？”
“我们向阳谷一共四个孩子。许咸熙是我舅父的女儿，小我差不多三岁，也是个大夫。我舅母的哥哥有两个孩子。儿子齐安宸，比我大两岁，也跟着我舅父学医，女儿齐安宁，和我同岁，小我几个月而已。算起来，我有一个哥哥，两个妹妹。你呢？”
“我只有一个哥哥。”
“你要是有什么想问，都可以问。我保证如实相告。”许贻煦看着明瑶笑了笑。
“我……”明瑶想了一会儿，“向阳谷在哪里？”
“蜀州城以北，靠近绵州地界的一个小山村。”
“你不常来蜀州城吗？”
“嗯。偶尔来。”
“他们也是如此吗？”
“我兄长和咸熙来得多一点，偶尔来蜀州城取药材。”
“我什么时候能够见到他们？”
“很快了。”
“你有什么要叮嘱我的吗？”
“没有啊。”
“那你前些天在哪里？是在家里吧？”
“大部分时候在家。”
“为什么蜀州城会有那种流言？”
“我也正在搞清楚。”许贻煦停了一下，“所以，你不认为那些传言是真的？”
“我……我相信你不是那种人。”
进了房间，许贻煦帮明瑶取下披风，明瑶自己脱下外衣，拉起被子坐到了床上。
这时候，房间外面有鸽子的叫声。
许贻煦转头看着外面。
“你快去看看吧。”明瑶心想夜半时分，说不定是急事。
许贻煦打开门取了信进来，在烛光旁打开。
“出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安宁传信来，说是咸熙这几天出门在外没有消息，她明日先去云何寺找找。”
“舅母应该很着急吧？你也很着急吧？”
“应该没什么大事。可能她的信鸽出了事，也有可能她回来过。我明天问问莹莹他们这几天是否见过她。”
“她一个姑娘家，在外何事啊？”
“采药去了吧。”许贻煦坐到床边来，“你就不要替她担忧啦。她出门在外很是谨慎的，一向懂得保护自己的。夜深了，你快睡吧。”
明瑶往床的里面挪了挪，留出了外边大半的空余地方。
许贻煦将房里的烛火全部摁灭，脱了外衣躺下。
“想不到蜀州还没入冬，天也这么冷。”明瑶说道。
许贻煦侧过头看着她，伸过手臂，她把头稍微抬了一下，就枕到了他的手臂上。他把手臂微微把自己这边一收，明瑶身子侧过来，靠在了他的身上。
“睡吧。”
“嗯。”